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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當年朱昆送給那位懷胎九月的熙貴妃一樣。

  只可惜,熙貴妃喝了藥臨死還能誕下朱璉,而朱昆,喝了恐怕就只能去下地獄了。

  “朱璉!”朱昆臉色鐵青,“你是朕的兒子!豈能如此容易被他人挑唆?朕百年之後,這天下除了是你的,還能是誰的?”

  朱璉冷笑:“你不是想借孤的殼子再活一世?朱昆,你如此假惺惺,真是令人作嘔啊。”

  朱昆怒喝:“朱璉,你敢!”

  朱璉嗤笑一聲,少年細瘦的胳膊竟直接將朱昆按住了,膝蓋一抬,頂在朱昆胸口,剎那血水洇濕,血紅一片。

  朱昆在蕭乾面前裝模作樣半天,就這樣被一擊即破。他哇地噴出口血來,然後被朱璉使勁捏住臉頰,藥湯混著血水往裡灌。

  “逆子!孽子!朕當初……就該讓你死在娘胎里!”朱昆掙扎著怒吼。

  朱璉瘋狂大笑,笑聲尖利刺耳:“朱昆!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當初不就是想把我殺了嗎?殺了我娘,也殺了我!這麼多年,我有一天像個太子一樣活著嗎?……我就是你的玩物,朱昆……你該死!你該死!!”

  藥湯被硬灌進朱昆的嘴裡,他拼命往外吐,但卻被朱璉死死按著,宛如一個瘋子般渾身顫抖,怒睜的眼睛慢慢淌出黑色的血水,掙扎的力道也漸漸弱了,喉嚨里的咒罵變成嗬嗬的喘息,進而熄滅。

  朱昆死了。

  死得好笑,又突然。

  真是一出荒誕的鬧劇。

  那雙淌著黑血的眼睛正對著蕭乾,蕭乾坦然地看了會兒,忽然覺得好沒意思。最初重生之時一直念著的復仇,真到此刻,卻仿佛只是踢開一塊石子般毫無波瀾。或許是因著他在這段旅途里,早有了新的信仰。

  朱璉仍掐著朱昆的肩膀和脖子,不停地哆嗦,喉嚨里發出抽搐般的沙啞笑聲。

  蕭乾對於這一對神經病父子可都沒半點憐惜,當下也不裝虛弱了,一個箭步衝上去將朱璉砸了個腦袋開花。然後趁著朱璉支開周遭侍衛的時候,跳窗逃離。

  但他逃得還是晚了。

  蕭乾剛到窗口,便聽身後傳來驚駭欲絕的怒吼與慘叫。

  “陛下!”

  “太子!”

  “別讓他跑了!”

  蕭乾反應極快,絕不戀戰,扛著背後砍落的刀劍,直接從距離最近的窗子跳了出去。周遭的人只見黑影一閃而過,等喊殺聲再追上,卻見蕭乾已經跑遠了。

  這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所有人都萬萬想不到已經被磋磨成血肉模糊的肉塊的蕭乾竟還能在主帳繼續行刺。營地內剎那大亂,無數人圍堵而上,蕭乾對這附近地形熟諳於心,不管身上被砍了多少刀,只顧往前跑。

  他手上拿著一把刀,幾乎能將撲上來的人砍成兩半,邊砍邊喊:“朱昆死了!你們還在為誰賣命?!”

  有人心神一動,被蕭乾鑽了空子,殺出一條路去,幾個箭步衝到紮營的河岸邊,跳進了滾滾的河水裡,除了一團浮起的血水,再無蹤跡。

  半日後,方明珏收到密報,大晉皇帝身亡,太子重傷,晉軍撤退。

  他燒了密報,啞聲道:“將大晉東宮的人,都撤了吧。”

  第78章 再攻天密

  大晉皇帝駕崩, 太子弒父殺親這一醜聞還沒容得大晉的文武百官遮掩,便跟長了翅膀似的,傳遍了五湖四海。

  這下可好, 即便昏迷不醒的太子醒過來了, 背著這麼個名頭,也沒法再做大晉的皇帝了。

  朱昆後宮佳麗三千, 但卻只有朱璉一個血脈,再加之朱昆當年上位, 斬盡了親兄弟, 這一時半會, 還真找不出一個能繼承大統的人選來。

  但國不可一日無君,兩位閉門鎖戶多年的老臣被抬了出來,匆匆忙忙從犄角旮旯扒拉出一位皇室宗親, 扶著人就登了基,勉勉強強,算是穩住了局面。

  至於與南越的戰爭,半數以上的大臣都贊成議和, 畢竟朝廷這下皇帝太子一塊完蛋,是吃了血虧了,新皇皇位還不穩, 再加上朱昆喜好奢靡,國庫空虛,萬不能再打下去,窮兵黷武了。

  新皇也是這個意思, 但議和的事宜還未安排下去,邊關卻反了。

  原來是那位挨了蕭將軍一悶棍,大難不死的太子爺朱璉醒了過來。

  朱璉是朱昆早便立下的太子,雖然朱昆忌憚他,將他像只金絲雀似的豢在宮裡,但單看他能在晉軍主帳幹掉朱昆,便知道這位太子很有一番勢力,絕不是個省油的燈。

  朱璉醒來一聽不知哪兒冒出來的一個八竿子親戚登了皇位,當下便發動了兵變,在天密關斬殺了所有支持新皇的大將,獨攬大權,重整旗鼓,準備趕回京踢掉那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玩意兒。

  但他想走,卻走不了。

  南越軍接連幾日勢如破竹,收復大半城池,呈四面圍攏之勢,浩浩蕩蕩,直逼天密關。但到了天密關,卻不見開戰,反而是南越送來一封密信。

  朱璉趴在榻上,嘔了一陣,直起身來,旁邊的小太監立刻奉上清茶。朱璉漱了漱口,看著那密信,神色陰鷙地問站立在側的一位將領,“華將軍,此事你如何看?”

  華凡武是朱璉血洗後唯一活下來的主將,老實忠厚的國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接過密信一目十行看完,才道:“臣聽陛下的。”

  一句“陛下”喊得朱璉極為滿意,他瞥了華凡武一眼,尚顯稚嫩的小臉上流露出與年齡極其不符的陰狠:“看來這個付坤還真是有兩下子。一面裝作蕭伯伯誆得父皇瘋癲,一面又勾上了南越皇帝,讓其冒著放虎歸山的危險,也要留他性命。只可惜,朕既不是那等奢求長生不老的蠢貨,也不是個由人施捨的乞兒。”

  朱璉獰笑著,將那密信一把撕了。

  “區區南越小國,還敢放言放朕一條生路?真要打將起來,我大晉的男兒還能怕了?”朱璉冷笑,“傳令下去,今日午時,開城門,打過去!”

  華凡武應諾,正要轉身下去,卻又聽一聲:“慢著!”

  “陛下還有何吩咐?”華凡武道。

  朱璉眸光陰冷道:“拖個與那付坤身量相似的俘虜出來,砍去四肢腦袋,掛到城樓上。他方明珏不是要人嗎,朕給他。看他南越軍穩紮穩打到現在,這一回又能否沉得住氣!”

  華凡武領命下去,還真找到了個與蕭乾身形相似的男子,按朱璉所說,掛到了城樓上。還盡職盡責地貼了張告示,言明此人乃刺王殺駕之惡徒,南越軍主帥付坤,今已伏誅,曝屍三日。

  “陛下,除非親眼所見,萬萬不可輕信……”

  方明珏坐在主帳內,定定地看著手上的信報,仿若被抽了魂似的,一動不動。

  顧戰戚一腔勸慰的話全被卡住,能把死人說活的一張嘴頭一次有些啞口無言,乾巴巴地吐出來一句話。

  蕭乾失蹤已有數日,因著方明珏當日一句“去找他”,幾乎所有南越軍傾巢出動,搜山剮地了許久,也未見到半根毫毛。有人懷疑蕭乾被俘後就被殺了或是秘密關押起來,不過朱昆死了,人要是還活著,必然還在朱璉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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