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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著你的手段能力,樣樣都在我之上,我已經沒有可擔心的了,你不是喜歡衛辭的那個丫頭麼?我上回見過一面,她人長得水靈,你要好好待人家……”

  他似臨終的遺言,陸淵不想再聽下去,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他的親哥哥,要他去死他是萬萬不能放任之的,上前拉起他就要往外走,“跟我出去,什麼死不死的,等你出去了再說。”

  陸璣甩開手,“我活不成了。”

  他一怔,“你說什麼?”

  “來之前我就服用了斷腸散,我是抱了必死的決心進來的,你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督主,好了麼?時辰差不多了,再待下去恐怕就惹人懷疑了。”

  陸璣背過身去,沉聲道:“你走吧,我意已決。”

  他一身緋袍站在裡面,月光從小窗中照下來,照在他的衣擺上,忽然覺得死也不可怕,沒了寄託的人,死是一種解脫。

  陸淵站在牢房外,哼笑道:“你總是如此,什麼事都不和我商量,全都自作主張,臨到這份上了,還要同我如此絕情麼?”

  他慢慢轉過身來,“咱們兄弟倆有多久沒有這樣說過話了,以前幾年的話都沒有今天說的多,”他突然吐出一口鮮血來,抿起唇角笑道:“記得替我好好活著,從前是,以後也是……我想娘了……”

  說著漸漸倒下去,陸淵衝進去扶住他,心裡狠狠一悸,他與他是雙生子,常人都說雙生子心裡彼此相通,此刻他快不行了,他能感受到心裡似乎有一塊地方在流逝。

  ——

  坤寧宮中,衛辭歪在行榻上,心裡慌張得厲害,外頭太陽大得很,透過欞窗照進來,照在屏風後的桌案上,空氣裡帶起灰塵,洋洋灑灑透著一絲不平靜的意味。

  靸鞋打算開門,門上立了一個宮娥,衛辭一愣,她和病嬌長得很像,連穿著都一樣,她愣怔了下囁喏道:“我要出去一趟。”

  “娘娘,皇上說了他一會兒來接您,叫您不要亂走。”小丫頭說完邁進來,扶著她的胳膊就要回屋,衛辭甩開她的手,不耐煩的重申:“我說了我要出去一趟。”

  “娘娘如今貴為皇后,要自稱本宮,待會皇上來了就能帶您出去了。”

  她哪裡像病嬌,不過眼睛有兩三分相似,可病嬌說話從不像她這樣,她沒有病嬌半點的靈巧。

  知道外頭的人都是燕惟如吩咐過了的,這算什麼?是變著樣的囚禁麼?她拂開她的手,沉聲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事情似乎不大對勁,按說昨兒是登極大典,她被封為皇后,今兒宮裡的內眷此刻都應該來朝賀才對,不會這樣冷清清的,外頭連鳥叫聲都聽不見。

  從正殿外穿到後耳房,衛辭推開梳妝檯上的窗戶,坤寧宮後頭是一片小花園,從這穿過去就是北門,衛辭縱身跳了下去,前殿的人毫無察覺。

  一路跑至重華殿,從重華殿後殿小路穿到廊下家,正好撞見四喜,四喜匆匆忙忙趕來,跪地就嚎哭道:“公主,乾爹他……”

  衛辭一驚,“他怎麼了?”

  “昨兒就被抓進了大牢,奴才就趕緊來找公主想辦法,誰知公主不在重華殿,您快去救救他吧!”

  她身上驚得一身汗,拽起四喜,焦急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在東廠辦事麼?怎會進了大牢?”

  “是陛下,昨兒晌午下得旨意,說要廢了東廠,就將乾爹抓走了!”

  腳跟一軟,差點跌在地上,嘴裡呢喃著,“是燕惟如,是他!”說著掉頭就跑,往乾清宮方向奔去。是他不守信用,答應她和陸淵離開,如今又倒打一耙,他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路過交泰殿門口,殿內鳴鐘聲突然響了一下,正好撞上從乾清宮出來的燕惟如,她氣得衝上前:“你這個卑鄙無恥言而無信的小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的天下得益於誰?你的心裡就沒有一點數麼!”

  身後孫啟壽見狀趕忙沖至前面,托手焦急道:“娘娘,您這是做什麼?”

  衛辭拂開他的手,指著孫啟壽罵道:“你個狗奴才!你有幾個腦袋敢碰我,沒曾想你也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他待你不薄,如今落了獄就這麼對他,你不怕死了下地獄麼!”

  “娘娘……”孫啟壽不敢放肆,眼下她成了皇后,可這大殿門口這麼多人瞧著,她這樣明目張胆起來讓底下人怎麼看皇上,果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

  身後燕惟如抬手制止,望了眼灰頭土臉的衛辭,身上的皇后冠服早就脫了,皺巴巴上的襦裙上還沾著青草汁痕跡,他皺眉道:“誰允許你出來的?”

  她蔑笑,“怎麼?還打算要關著我一輩子麼?”

  她脾氣向來如此,他見識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他沒同她反駁,拉了她就急急邁進交泰殿裡,身後孫啟壽見狀連忙抬腳跟上,燕惟如大怒:“誰都不許跟上來。”

  衛辭見他發怒,心裡惴惴不安,挪騰著腳死命不肯挪步子,掙扎著喊道:“你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

  人被他拉進殿內,抬腳就踢上了門,屋子裡頓時昏暗起來,衛辭有些後怕,依舊壯著膽子反駁,“他如今在哪兒?你說過會讓我們走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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