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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死,你死就好了!”

  容妃突然間笑了起來,小八唬得跳了起來,孰料身旁一陣冷風颳過,方才還在內殿熟睡的郎君也不知何時來了,拂袖便將瘋癲的容妃扇在了地上,還未等她反抗,便由著兩旁人押了下去。

  “阿廷,你何時醒來的?”

  楊廷不贊成地看了她一眼,看得蘇令蠻心虛地低了頭,他才道:“這瘋女人,你莫要多打交道。”

  鬼谷子在時,他悄悄問過師傅,容妃這屬於離魂症,原是一縷幽魄,當年死時沾了一絲阿蠻的血,也不知怎麼陰差陽錯地便有了糾纏,若繼續由著她成長,怕是會為害阿蠻。

  是以,對於聖人對容妃殉葬的決定,楊廷非但不覺得不忍,反十分歡暢。

  棺淳入了皇陵,容妃便由著底下人安排,押了過來,似乎還未從楊廷那一扇反應過來,此時看到前面光照熠熠的岫雲楊郎,容妃眼神里突得有了色彩。

  為著殉葬,她被梳洗得整齊,一身后妃宮服,塗脂抹粉之下,也好似得了從前的一點顏色。

  王右相沉默地看著從前閨中時,極受他歡喜的小女兒,此時也不知心頭是何滋味,可不過一瞬,便移開了視線。

  容妃一滴淚落了下來。

  宮人們一左一右地攙著,強硬將見血封喉的毒藥給她灌了下去,她掙扎著往回看了看,目光凝在楊廷面上,仿佛穿越過時間,重新回到了鐲子裡,與此同時,露出了個甜甜的笑容。

  王沐之沒肯來。

  王家只有王右相來了,便看著容妃給手腳抽搐著斷了氣,被另一道小棺淳裝著,與聖人的一道關在了一處。

  斷龍石哐啷啷落了下來,隔絕了眾人視線。

  文武百官們不由自主地歇了口氣,不約而同地將視線落到最前方那器宇軒昂的郎君身上,接下來,該是解決最要緊之事了。

  在王文窈關入棺淳的一瞬間,蘇令蠻突覺渾身一輕,比練過柔術後更輕,仿佛是有什麼東脫離開來,讓她舒暢地吐了口氣。

  與此同時,腕間的青豆瞬間萎縮成了一個乾癟癟的豆子,突得落在地上,消失不見了。

  第215章 共山河

  拜祭過先聖, 由欽天監與禮部侍郎共同唱喏長長的祭祀詞後,皇陵便正式封園。

  回程路上,敬王夫婦同輦,文武百官壓後,長長的送葬隊伍幾乎將整個長安街道都占滿了。商戶閉門,花坊謝客,擺出了全城同哀悼念先帝的架勢。

  百姓林立兩旁, 目送著打頭那架金漆蛟龍輦慢悠悠而過,素來難得一見的高官世族都舉哀徒步, 滿目蕭索的白色, 不約而同地垂頭默哀。

  待那祭聖隊終於只能看到一個尾巴, 消失在巍峨皇城中時, 才忍不住出了口大氣。

  “方才那御輦中是誰?”

  四面露天,由金黃帳幔遮掩的蛟龍輦車, 清風過處, 隱約能見兩個並肩而坐的男女,光瞅那氣勢,就格外不同。

  有知曉些內情的一改哀色, 眉飛色舞道:“這你便不知道了吧?”

  “前幾日宮中大火, 你可瞧見那沖天火光了?”

  靠得近的隱約有些印象,點點頭:“瞧見了。”

  “那中山王狼子野心, 逼宮不成,便放火燒宮,虧得聖人堅挺, 與他大戰三百回合,奈何……”那人嘆了口氣,連眉毛都是哀戚的模樣,道:“聖人被中山王當場殺害,幸得敬王神武,將中山王拿下,如今正扣在宗人府。”

  “試問聖人一死,天下何人能繼?自然是英明神武的敬王了,方才御輦中便是敬王夫婦,未來的帝後。”

  他遙遙朝皇宮那拱了拱手,清秀的面上隱見敬佩。

  可有那想不明白的搔搔頭,“敬王頭上不還有個爹?怎麼不是爹繼位,反而是兒郎繼位?”

  眉飛色舞之人登時語塞,半晌才道:“宰輔大人膝下便這麼一個兒郎,年事已高,聖人又與敬王少時情誼甚篤,想來便乾脆直接禪位給了敬王了。”

  旁人聽得連連點頭。

  不論如何,宮中軼事聽來總格外帶勁,便央著那“有內幕消息”的清秀郎君繼續說道,那人倒也是真有本事,竟還能將敬王夫婦從前在定州之事說得有鼻子有眼,直聽得人拍大腿喊“帶勁”。

  當劉軒好不容易從人群中脫身,便有一帶刀侍衛迎上來道:

  “劉先生好容易來京畿一趟,我家郎君邀先生過府一敘。”

  劉軒挑眉看著他:“宮中事物繁忙,你家郎君不忙著善後,還有時間約我過府?”

  楊廷確實忙得不可開交,阿蠻連燒兩宮,期間造成的損失不小,乾脆由工部派人手重新修建新樓,這裡頭便有許多瑣碎之事要操心,索性李褚煥擅長這塊,便乾脆請進了宮,與杜工部一同督造新樓。

  國不可一日無君。

  當日被囚的文武百官,不論人心向背,在謝道陽頒出先聖人遺旨時,便都齊了心一般磕頭三呼萬歲,待國祭一完,便紛紛催促著敬王登位——

  仿佛從前保皇派完全不存在一般。

  催促登位之聲如山呼海嘯,敬王登位不僅是大勢所趨,更是眾望所歸。

  是以當劉軒在敬王潛邸見到舊人時,忍不住笑嘻嘻地拱了拱手:“聖人,恭喜您得償所願。”

  楊廷那張冰塊臉難得眉目舒展,伸手拍了拍他肩,嘆了口氣:“阿軒,你這暗衛統領還想當多久?”

  劉軒聳聳肩:“挺好玩的,先當著玩唄。”

  “虧得你這性子能耐得住……”楊廷退後一步,深深彎下腰去:“這些年,多謝阿軒與大劉掌柜的了。”

  “往後,暗衛將由暗轉明,阿軒也不必再如過去一般,自在隨爾心。”

  東望酒樓明面上只是定州一個酒樓,實際卻是楊廷手中一個暗衛總司,因名望不間斷收到的無數珍罕之物,也為楊廷養部曲、暗衛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資金。

  劉軒反有點失落,見楊廷當真目露歉意,才揮揮手不在意道:

  “這有甚?若非當年你阿娘相救,我阿娘可沒法順利生下我,阿爹說了,這是劉家欠你的。”

  楊廷面色發緊,劉軒才道:“得了得了,打小說起這,你就這副冰塊臉。”

  “當初可說好了,若你與蘇二娘子成了,可得給我謝媒禮。”

  楊廷這才緩了緩臉色,嘴角微微翹起,劉軒一看他這悶騷模樣,便忍不住嘴欠道:

  “當年誰與我誇下海口,道若要看上二娘子,除非乾坤倒轉,日月顛倒的?”

  楊廷狼狽地咳了一聲,漂亮的鳳眸嗆出一層水汽,冠玉般的俊面上迅速敷了一層薄薄的粉,在這闊朗明亮的書房裡,更如天人一般。

  他眼神遊移不定,難得沒了那逼人的煊赫氣勢,不自在道:“……有,有嗎?本,本王不記得了。”

  劉軒呆了呆,沉浸在某人盛世美顏里一時回不過神,當意識到該嘲笑時,卻發現眼前哪裡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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