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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廷興致正濃,按著畫冊將女子擺弄來去,只覺得這一副身子,無一處不合心意,無一處不曼妙無雙。

  門外林木手裡捏著一個蠟丸,為難地搔了搔腦袋,見素來口舌伶俐的小八臉頰紅透地躲在一旁,不免慫恿道:

  “小八,不如你去稟告?”

  小八見這姓林的黑炭笑得跟狐狸似的,一看便沒好事,登時翻了個白眼,打量她傻?裡頭那動靜不小,現下去,必是打攪了王爺的好事,她小八的皮被剝了,到時誰來幫她出頭?

  “不干。”

  見騙不到這傻丫頭,林木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上,心中打氣,好歹是喝一個人的奶長大的,怎麼也得有點“同澤”情誼。

  可惜林木想得有點美。

  自家郎君黑著一張臉,囫圇披著大麾亂七八糟地出來時,林木心裡只覺得有點糟,可事還得做,將捏熱了的蠟丸遞上去,輕聲道:

  “郎君您讓盯著的柴房,有動靜了。”

  “府中的釘子,與那倒夜香的接了頭,可要攔下來?”

  楊廷滿肚子火氣,登時朝那不知安分的婦人發去,“不必,讓暗衛跟著,看那倒夜香的都與誰接觸了。”

  林木匆匆領命而去,楊廷進門時突然道:“柴房那的恭桶,給本王撤了。”

  秋實傻眼了。

  她確實是教坊司專門訓練出來對付人的暗探,可功夫全在床上,自己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扛了兩日半,眼看要出頭了,柴房內的恭桶卻突然沒了。

  因著餓,喝了一肚子水填饑荒,滿肚子晃蕩的水,如今沒處放,憋到不能憋,只能隨地……放水了。

  以至於第三日,掐點算著時間進來押人的都忍不住捏起了鼻子。

  這一地的騷味,可真真是……

  被側目看了一眼又一眼的秋實,真真是有苦說不出。只覺得王妃這招,委實是狠。

  那邊楊廷卻得了消息,倒夜香的一路走街串巷,整個長安城幾乎都串遍了,唯獨在霓裳樓呆得格外久。

  霓裳樓,是長安城裡除了紅袖招、天香閣外最有名的青樓宵禁窟,聽聞今夜中山王重金拍了一個淸倌兒的初夜。

  “有趣。”

  楊廷丟下手中的紙條,翹了翹嘴巴。

  “那姓秋的如何處置?”

  林木示下。

  “既然她喜歡裝病,便讓她病著吧,何時想通,何時再來報。柴房——”林木一愣,回道:“聽聞王妃已經將人放出來了。”

  “蠻蠻素來聰明。”

  楊廷難得得意地翹起了嘴角,林木聞弦歌而知雅意,也拍起了女主人的馬屁:“王妃能與王爺配合得當,自然是聰明無雙。”

  “阿木,你馬屁功夫見長啊。”

  林木便聽著敬王大喘氣地道了後半句:“對了,聽聞信伯這幾日正巧那缺個試針的,本王便推了你去。”

  第210章 欠東風

  秋實覺得不大對勁。

  春滿, 不,春花真的得了大病,一病不起,沒過上幾日,王妃一臉凝重地進來,領進門一個白鬍子老頭,人稱陌太醫的, 紆尊降貴地來給春花瞧病。

  陌太醫一個探脈下來,出了噩耗——春花得的, 是時疫。

  疫病者, 歷來是三災五難里的嚴重一環, 這下整個敬王府立時被團團圍住, 精兵三千將其圍了個水泄不通,太醫署一連十幾位太醫如臨大敵, 串串子似的一溜進來一個個診, 俱都面色灰敗地出了府。

  不日聖人傳旨下來:“時疫事關重大,長安百姓為重,敬王府闔府上下不得進出。”

  連廚房採買都是由外頭送進來, 平日裡賓客盈門的敬王府一下子便冷清得幾乎是門可羅雀。

  可買通的婆子說, 敬王不得出門上朝也不憂心,整日裡做足了閒王的樣, 被圈在府里悠哉度日。外面的消息進不來,裡面的消息傳不出,即便是那出了名的麇谷居士, 也被攔在府外不得進。

  長安百姓連走路,都要繞著敬王府才安心。

  時疫一爆發,可是會死人的,區區一個敬王府便罷,若天子腳下都遭了殃,恐大梁國不成國。

  果然,朝中有人坐不住了,鴻臚寺卿,連同幾個明擺著與楊宰輔不是一路人的官員紛紛出列,要求將敬王一府悉數隔到長安西郊,遠離百姓,以免造成更大的貽害。

  “孤就這一個弟弟,如何忍心將人就這麼隔出去?”

  楊照做足了兄友弟恭之態,楊徹也在朝,表示不贊同,如此三番,總算“勉為其難”“為天下百姓計”地同意了。

  楊宰輔全程冷眼旁觀,連著他身後從眾之人,也都緘默不語。

  大傢伙心知肚明,聖人抓著“民意”,若提出反對,便是逆民心,傳揚出去,總歸失了大義。可這麼被圈出,雖說只是城內城外的距離,到底是被隔出了政治中心圈,萬一城中要有什麼事,到底是反應不及的。

  何況誰知道這時疫何時了,還不是太醫說了算。

  做官的,或許當真有愣頭青似的一根筋,可能做久了的,哪裡心裡頭沒點數。

  聽聞賜進敬王府的美人,是由聖人欽點的,一進門沒多久便染了時疫,眼看要歿了——而顯然既得利益者還高居廟堂,洋洋得意地將人隔出圈子,相比較此前一直被動挨打的敬王,倒是顯得過分忠厚了。

  聖人,無德啊。

  這下許多潛在的保皇派,心裡都不由掂量著,這般無親無德的帝王,若當真坐穩了位置,是不是又得出一個前朝宣帝?

  前朝宣帝暴虐恣睢,動輒得咎,百官們每日列朝,都戰戰兢兢,生怕帝王一個疑心病起,便身首異處,血濺朝堂。

  其實若不是時疫,大部分官員只會覺得還好。

  皇權鬥爭,從來都沾染著無數鮮血傾軋,身處其中,為了那熏人的權貴,也只能隨著上頭人起舞。

  可時疫不同。

  厲害起來,死一城人還是輕的,這種要命東西,禍及的是整個國家和百姓,若只為了對付一人,未免心太狠太厲太愚蠢。

  沒有人會以為是敬王自己弄出來的——畢竟這時疫一個弄不好,發生在府中,連自己性命都牽涉了進去的。

  也沒人認為十幾個太醫都能被買通說謊,也就是說,那個美人得的,確實是要緊的疫病。

  早不得晚不得,偏偏被聖人賜進了府中得了,時機恰好,可不是算好了的?

  謝道陽袖著手,再一次面色凝重地從皇宮內出來。

  最近他覺得,很不好。

  王謝兩家積年的老世家,從名氣到地位,無一不比,宮內新晉了一王嬪,枕頭風吹得厲害,聖人愈發器重王家,又因著前段時間他從聖人口中硬生生摳下來蘇四娘子,聖人恐怕心裡生了些嫌隙——

  最近他提的建議,屢屢不得重視,聽而不聞,聞而不納。

  其實謝道陽自己也能明白聖人那一點不說出口的心理,當日入口,縱然願望得呈,可到底聖人心裡不快:若一個合格的忠心的臣子,是不該有一點自己的小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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