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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開始僵持,卡車隊裡主事的人出來遊說:「老鄉們幫幫忙,出現坑洞的不止咱們這一條鐵路,很多條鐵路以及火車都遇上了天坑壞在路上,我們要趕緊把這些火車頭拉回去修理,等修好了再調回來拉火車……」
一列火車上少說也有幾百號人,光憑汽車載哪裡載得過來。
他還給出了兩個建議:「要麼沿著這鐵軌路往回走,北邊的站頭離得更近些,按你們腳程走上大半天就到了,嘿其實都差不多遠近……不然就再等等,估摸著等上個一兩天,等後天火車頭修好了,到時候會來拉你們回去的……」
「你說的這叫什麼屁話!」
「不管,今兒必須帶俺們走!」
人群擁堵起來,甚至有的人還開始扒車斗,直到車上的人鳴槍示了警,被唬一大跳的大夥這才不情不願地散開,任由卡車無情開走。
有的小孩哭鬧起來:「娘,餓……」
「哭什麼哭!不許哭了……」
也就早上一頓沒吃,眾人都沒怎麼放在心上,只是比較愁惱要自個兒走回臨近的站台,大人還好說,帶小孩拖行李的就難免叫苦不迭了,白花了買票的錢遭這種難!
誰都沒考慮要留下等待,整整一天兩天不提吃喝難以解決,且說時間上就耽誤不少功夫。
有人一想好就當機立斷拎起隨身的行囊追卡車去了,還有人則要遲疑些,猶豫直接去南站台還是回北站台。
車廂里漸漸空出一半,陶湘就顯得十分明顯了,一下子被秦麗看見。
彼時陶湘還在思索去哪個站台,她心裡是偏向於去南邊的,冷不丁面前杵一人,怔怔地抬起頭來。
「你昨晚去哪了?」被撞到下巴的秦麗含糊不清地站在跟前叉腰問道。
失了頤指氣使的苛刻氣質,她此時看起來就像個質問丈夫夜不歸宿的蠻憨媳婦。
憨頭似的,起碼看在陶湘的眼裡是這樣。
「你嘴怎麼了?」陶湘心態平和地問道。
下頜青紫大片的秦麗一下子被帶到了陶湘岔開的話題上,忍不住絮絮叨叨地碎念起來:「還不是昨晚……」
陶湘一邊當背景音樂聽著,一邊開始收拾起鋪蓋來,秦麗這個姑娘她也看出來了,嘴賤話多帶點莫名其妙的優越感,隨便給個話頭讓其去扯就行,不必正面剛。
秦麗口乾舌燥說了半天,眼看著陶湘自顧自把東西都收拾好,不免有些不高興:「你聽我說了沒?」
「聽了,你說是昨晚摔的……」陶湘將疊好的鋪被放在鋁箱上找繩子扎住,「你東西在哪?拿上,咱們走吧。」
「走哪?」秦麗問。
陶湘耐著性子:「你說去哪?直接去南邊的站台,興許天黑前能到。」
「不去!」秦麗脾氣頓時上來了,委屈自己受了傷還要趕路,「不是說後天火車頭就能到?為什麼不等等?」
「萬一不能到呢?那這兩天你喝什麼吃什麼?就這麼幹坐著等?」
陶湘一連串的反問在秦麗看來根本不是個事,她滿不在乎道:「跟別人換就是了,我帶錢了,反正就不高興走!」
「隨你吧,我是要走了。」見秦麗不跟自己同路,陶湘甚至還覺得有些輕鬆。
不知為什麼,趕快回到南方陶家的念頭越來越劇烈,像是不趕緊回去就回錯過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想把秦麗跟陶湘搞到一條路上做朋友,本來兩章就解決的,但是字數莫名有些超了,節奏可能就不太對。。
嗷,下一章應該是荒原「逃生」,無論如何還是會寫完
我真的是好喜歡那種饑寒流災難文,等這本寫完,我就去開末世QAQ
第五十四章
陶湘最終選擇了去南邊的站台, 儘管路途稍微遠些。
跟她相同想法的還有其他一些乘客,他們帶著大包小包繞過天坑,沿著漫長無邊的鐵軌一路往前走, 像是走進了未開化的荒地田野中。
正午時的陽光灑在遼闊的大地上,帶來了暮冬時分難得的溫暖。
這個時代的北方有個別樣的稱呼, 叫做北大荒,不僅因為開發澀滯的土地資源, 還因為地廣人稀的貧薄, 數十里之內都沒有人煙村落。
但大家聽了之前卡車隊裡人的話,都覺得時間尚早, 自信自己腳力尚可,大半天的路程足夠他們在太陽落山前趕到。
不過真到了走遠路的時候,才驚覺其實並不是那麼好走的。
鐵軌兩旁是齊膝高的枯長野草,堅韌糾雜最為絆人,而軌路中央滿滿又都是石子, 走在上頭不免腳底板生疼,大大地拖延了行程。
陶湘討了個巧, 跟在人群後頭, 沿著他們踩過的草路走,這才稍覺得好些, 況且她有滾輪的鋁箱可以拖拉著省些力,不用像別人一般把行囊都辛苦背在身上。
「等等我……」後頭,秦麗吃力地挎著她的包跟了上來。
陶湘看了她一眼,倒沒說什麼話, 默認讓其跟在自己身邊。
反是秦麗一路喋喋不休,不是肩膀疼就是腳累,最後竟肚子咕咕叫起來,把自己臊得臉紅。
恰巧長隊伍也接而停了下來,眾人紛紛找地方坐下,拿出自己的吃食開始解決中午飯。
陶湘同樣放倒了鋁箱,一邊坐下歇腳,一邊解開挎包查看吃什麼,屯民們給的食物各色各樣,但經過一夜不約而同都變得梆硬,冰冰涼涼失去了口感,就連昨晚晚飯時留下的花卷饅頭也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