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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還沒到動心動情的地步。

  她暗暗自責,事前竟被蒙蔽了雙眼,害得南柳大費周章。

  可他悶聲不響,暗地裡考察她所選之人的品行,可謂對她保護到極致。

  哪怕打小習慣他不動聲息的寵溺,她依舊感到意外,並滿心感激。

  婚嫁之事暫且擱在一旁,柳蒔音不再提起。

  同年,賀家還發生了一件大事——容非出席知府舉行的活動時,遇高手刺殺巡撫大人。

  幸得南柳洞察先機,出手利落,聯合北松以及其他官員的護衛,制服殺手,有驚無險。

  巡撫大人深喜南柳身手敏捷,有意招納他為朝廷辦事。

  容非縱有不舍,亦覺留南柳在身邊大材小用了,遂大力引薦。

  然而,誰也沒想到,南柳不作猶豫,謝絕了巡撫大人的好意。

  此事,南柳半字不提。

  兩日後,柳蒔音小逛花園,聽容非講述了來龍去脈,她第一反應是——舅舅可曾受傷?

  得知他毫髮無傷後,她對容非坦言:「七爺,舅舅他絕非貪戀富貴之人,至今不忘您的知遇之恩。您曾說,賀家是我們舅甥二人的家,試問他豈會為前程而捨棄家人?」

  容非目視她仍殘留稚氣的秀美容顏,莞爾一笑:「知南柳者,莫若柳丫頭呀!」

  柳蒔音沒來由臉上發燙,抿唇笑道:「那是!我們共同生活了十年有餘。」

  「終究要嫁人的。」容非有意無意說了一句。

  聽到「嫁人」二字,柳蒔音眸色一黯,滿園春色暗淡無光。分明是值得高興之事,她卻連嬌羞都欠奉。

  容非若有所思看了她兩眼,笑得意味深長。

  夜裡,柳蒔音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全是容非那幾句話——知南柳者,莫若柳丫頭。

  誠然,南柳歷來什麼也不說,不過,她都懂。

  在小小床榻上輾轉反側,糾結了她兩三年的疑問再度浮現心中,禁不住自言自語。

  「他喜歡我娘?因而對我特別眷顧?」

  「他年近三十,還遲遲不成親,是被我連累了?」

  「他這鬼性格,成天板著臉,跟個悶葫蘆似的,偏生又能吃,誰家姑娘會喜歡啊?」

  「唉……他怕是要孤獨終老了。我嫁人得把他帶上,好好孝順他!」

  她喃喃自語兩盞茶時分,閉上睏倦雙眼,半夢半醒間,依稀看到她陪伴南柳,相互扶持,慢慢老去……

  陷入深睡前,她靈光乍現——咦?我幹嘛不直接嫁給他?他又不是親舅舅!

  她驟然驚醒,被自己奇特的念頭驚到了,臉紅心跳之餘,渾身冒汗,窘迫感使她血液倒流,手腳發麻。

  那一夜,她把自己蒙在被窩裡,生怕窗外月兒窺見她不自在的怯赧。

  滋生微妙心緒後,多年親情夾雜了難言悸動。

  同樣一張面容,用另一種眼光、另一角度去審視,會捕捉到截然不同的光芒。

  事實上,南柳除了年紀比她大了十四年以外,容貌、品行等無可挑剔,而且,年齡差距帶來的鴻溝,將隨柳蒔音成長而淡去。

  天下間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愛護她的人了,說不定,於他而言,她亦如此。

  少女心事,使得她對南柳的態度變得若即若離。

  柳蒔音雖覺他們一直很密切,但親情和愛情是兩碼事,尤其沒了血緣牽絆,萬一進不得,想退,只怕再無退路。

  有段時間,楚然對柳蒔音猶為關心。他們從小共處,交情匪淺,又同在容非手底下做事,日常接觸甚多。

  面對年輕貌美的柳丫頭,楚然有了念想。

  他密切關注她的舉動,因此成為發覺她對南柳心意起了變化的第一人。

  他曾告訴柳蒔音,假若她心裡裝的是旁人,他或許能爭一爭,可她傾慕的是南柳,他爭取了也沒用。

  他甘願放下,並為他們牽橋搭線,甚至自告奮勇去南柳處套話。

  某日下午,楚然神色詭秘,拉柳蒔音到一旁。

  「你怎麼問的呀?他說什麼了?」樹蔭之下,柳蒔音捏了把汗,俏臉漲得通紅。

  「今兒在膳間碰到,我見沒幾個人,開玩笑問他,『柳哥,你咋不成親?』」

  柳蒔音催促道:「少賣關子!快說快說!」

  「他說,沒功夫。」楚然聳了聳肩。

  柳蒔音哭笑不得:「就這樣?」

  楚然又道:「我接著問,『你覺得柳丫頭嫁給什麼樣的人合適?』,他想了想,回答了三個字——贏過我。」

  柳蒔音頓時無語。

  楚然補充道:「……誰不曉得,賀家八衛,他最強啊?估計全杭州城沒幾個人能打得過他。打得過的,肯定比他年長,十有八|九都成親了!」

  柳蒔音無端笑了。

  只因她明白,在南柳心中,贏得過他的男子,才能更好地保護她。

  賀依瀾離世第三年,容非守孝期滿,活動比先前多了些。春末夏初,相中他的孟四小姐離京南下,他借散心之機,避開那家人的糾纏。

  他溜得飛快,連最親近的楚然也不讓跟,還放話,勒令他們務必保守秘密。

  這可苦了柳蒔音、楚然和八衛,眾人沒敢明著打聽,只好派出暗線,苦尋一月有餘。

  柳蒔音全力打理賀家內外事宜,一則容非事前交待詳細,二則她感念他的信賴,凡事親力親為,總算過度平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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