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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鳴遠糊塗了,四姐夫如何犧牲色相了?讓誰回心轉意?

  卻聽得郡主師姐啐道:「一把年紀,哪來的色相?」

  「嘻嘻,誰一把年紀了?不說當年,我如今也是風姿不減啊……難道方才你不夠痛快?要不咱們……哎喲!」諢話沒說完,被拍了一掌。

  四師姐嘆了口氣:「我還是那句,他若能保天下太平,我認他為皇兄;他若昏庸無能,我絕不姑息。福嬤嬤已不在,但咱們還有人證物證。」

  燕鳴遠如墜雲霧,大致聽懂了,四師姐嘴裡說的那個「他」,是當今聖上。

  至於福嬤嬤,燕鳴遠兒時隨父母南下見過幾回,記憶中,是位特別擅長做點心的老嬤嬤,怎麼跟皇帝有關了?

  屋中二人扯了些舊事,後四姐夫轉移話題,說一雙兒女長大了不好玩,得再生倆小的,遭到四師姐嚴重抗議。

  燕鳴遠紅著臉聽了一陣,暗覺十八年前的戰事另有隱情。

  恰逢數日後,先後擔任青脊首腦人物的三位姐夫於山中密談,又被他竊聽到幾句。

  對上前後搜集的消息,他拼湊出一似是而非的版本——皇帝並非皇家血脈。

  十八年前因外憂內患,皇族凋零,知情者如他的姐夫們,為穩住大局,將錯就錯了。

  但那位謀逆的指揮使獲悉此秘密,沒來得及公開,已喪命。

  自從青脊從不為外界所知的密探組織轉為光明正大的朝廷機構後,已不再採用密匣傳遞信件的方式。

  重整時,他們發現,少了謀逆指揮使手下的一個密匣。

  皇帝疑心,他的身世機密,藏在遺失的青脊密匣中。

  這十八年來,他仍耿耿於懷。

  天大地大,青脊翻遍大江南北,沒找到那密匣,卻在這一年有了眉目。

  【十五】

  燕鳴遠歷來無心干涉政事。

  可他陡然生出一念頭。

  若那密匣真藏有皇帝身世的秘密,他何不偷偷搶了,交給他最親近的四師姐,讓真正擁有皇家血脈的她,擁有更多籌碼?

  但此事事關重大,他拿不準主意。

  得悉杜棲遲計劃到江南的水鄉小鎮長寧鎮,燕鳴遠已猜出,她十之八|九是要去找密匣。

  他提前跑到長寧鎮,打聽了一個多月,將目標鎖定在百年酒坊的秦家,並租了秦家的房子。

  江湖人陸續趕來的過程中,他已翻過秦家的東西,但沒好意思入秦家姑娘的閨房。

  秦姑娘膽大貌美且具有俠氣,讓他想起他的姐姐們。

  好人,應當被保護,而不該被隨意傷害。

  他與秦茉深談,欲言又止,提醒讓她把東西藏好,她卻茫然不知是何物。

  後來,燕鳴遠覺得,與秦茉關係密切的容非,更適合去把密匣偷出,便來回試探,慫恿容非去做。

  正逢容非護秦茉心切,二人達成一致。

  冷不防,燕鳴遠借母親壽宴調離杜棲遲,杜棲遲卻在等他們自亂陣腳。

  待他從饒州歸來,杜棲遲已利用暗線找到密匣,並將秦茉扣押。

  事情越搞越亂,然而他不能公然與青脊對著幹,只能暗中助容非救人。

  密函被取出後,遭青脊當眾焚毀。

  燕鳴遠理解皇帝為何要這樣做——不管裡頭是不是皇帝的秘密,已不重要了,讓秘密消失,龍椅才坐得安穩。

  所幸,龍家、容家、秦家所犯之事,由越王出面扛了下來。

  塵埃落定,皆大歡喜。

  杜棲遲在燕鳴遠的勸說下,放他們一馬,隨青脊眾人回京復命。

  燕鳴遠聽築昀說,杜棲遲毒性盡除,已無大礙。他的愧疚之情慢慢淡去。

  他們相伴數載,既熟悉,又陌生。走到今時今日,進退兩難。

  臨別前,杜棲遲問他:「小師叔,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燕鳴遠愕然,久久無言。

  是繼承母親開創的鑰華閣?還是像父親那樣自由自在、成為一名行俠仗義的俠客?

  他記得,有人對他說——不論走那條路,你終將有所作為。

  是時候,作選擇。

  【十六】

  秋末初冬,容秦兩家締結十八載的婚約,終於迎來了實現那一日。

  最讓人不解的是,皇帝嫡幼子越王和江湖名門的燕鳴遠少俠,平白無故冒充了秦茉的娘家人,一路隨迎親隊伍送她到杭州。

  面子可大了。

  不單賀家人,怕是連江南一帶的望族貴女,也不敢再小覷賀家家主的夫人。

  爆竹聲、喜樂聲、歡呼聲接連不斷,人們笑容滿臉,爭相道出慶賀之詞。

  笑成了花的俊美新郎官,挽著一身華美嫁衣的新娘子,三拜成禮,場面動人。

  回想二人兜兜轉轉了十八年,燕鳴遠深刻領悟一事——幸福來之不易,全靠努力爭取、用心維繫。

  喜氣洋溢的宴席上,有位來去匆匆的神秘人送來賀禮,上有寥寥數字的祝賀詞,「蘭芝千載,琴瑟百年」,筆跡秀麗,並未署名。

  賀禮為一方型大錦盒,燕鳴遠協助容非打開,內里裝的是秦茉那黃花梨老妝奩。

  此物早在開啟匣子當日歸還青脊,此際重現,帶著十餘年歲月痕跡,承載父輩厚重的祝福,抵至這富麗堂皇的宅院,令人唏噓。

  不善喝酒的新郎官,只飲了三杯酒,一敬父母與岳父母的在天之靈,二敬主婚人龍平,三敬在場賓客,而後急急忙忙抱了妝奩,火速奔入洞房,留下一大幫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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