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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還不是我這身子的底子不好?要了兩個就覺辛苦得很,所以沒要了。瞧你氣色還算不錯,這些年調養得好些了沒?”

  “還說呢,頭一胎的時候,大夫就說這身子體寒,足足吃了半年的藥,還特意跑了趟京城,你從前,可實在是太不愛惜了。”

  “那從前不是不懂這些麼?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麼個聰明人,當年怎麼跟家裡關係弄成那樣?其實爹和母親也不是完全不講理的人……”

  “我倒也覺得奇怪了,你若是早拿出在那邊的能幹勁兒,不早把家裡收拾好了?瞧瞧爹娘和弟妹們,現在都多明白事理?當年要不是他們,我這份家業也是做不起來的。”

  停。

  這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趙成材和潘雲豹心有靈犀地召喚,“上茶。”

  他倆算是明白了,這倆女人都是善良又有幾分小心眼的。既擔心對方過得不好,又擔心對方過得太好,就把自家給比下去了。

  章清亭在北安國得到了張家人真心的疼愛與敬重,張蜻蜓在南康國同樣得到了章家人真心的疼愛和敬重。

  而這些,原本是她們在各自位置上想得到,卻求而不得的,現在卻被對方占據了。在為對方歡喜的同時,其實各自心裡都有一份酸溜溜的醋意。

  而今天這個不太美妙的開端,讓二人心中都存了一份芥蒂,更是可著勁兒想攀比一回。

  為了不讓外人打擾,房間裡沒有讓夥計留下,兩位當爹的一叫上茶,各自的長子長女就自覺地站出來了充當小廝丫鬟了。

  張蜻蜓一瞧見兒子,頓時話題又來了,“我兒子今年十歲了,詩書功夫都學得極好。別看是個男孩子,可懂事得很。家裡家外,可幫我操了不少的心。”

  潘以笙默默地為爹娘各續上一杯熱茶,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

  “真是巧了,我家女兒也是十歲,在學堂也是人見人夸。懂事不說,還極孝順。這齣門在外,許多時候還要她照顧我呢,女孩子嘛,畢竟細心。”

  趙順娘默默地為爹娘續上一杯熱茶,同樣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家兒子(女兒)哪天生的?”兩位當爹的再一次進來摻和。

  二位夫人冷著臉不語,兩位當爹的只有嘿嘿乾笑著給彼此下台。

  “我兒子八月十六生的。”

  “這可真巧了,我女兒也是八月十六生的,真是有緣哪。”

  “確實有緣,有緣。”

  桌底下,兩位當爹的分別挨了一腳,頓時啞巴了。

  潘以笙悄無聲息地拎著茶壺退下,趙順娘心有靈犀的亦步亦趨。二人互看一眼,彼此俱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屋子裡一時陷入難堪的靜默,此時,卻是年紀最小,也是挑起這場事端的趙小二大顯身手的時候。

  爹娘那邊威壓太重,他不敢過去,只好拉扯著姐姐的衣袖,揉了揉眼睛,癟著小嘴稚嫩地道:“姐姐,樂兒想睡覺覺。”

  哈!趙成材耳尖聽到,頓時起身,“噯呀,今日天色已晚,孩子們也都該回去休息了。”

  “是啊是啊。”潘雲豹如釋重負地順勢下台,“咱們還得回船上去呢,別一會兒找不到人,讓大夥著急。”

  毫無疑問,他們又挨了各自夫人一記白眼。

  但章清亭和張蜻蜓也找到了合適的藉口,不再戀戰。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方能再見,請多珍重。”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章清亭先行了一禮。

  張蜻蜓也標準無比地還了一禮,“你也一樣,好好保重。”

  潘雲豹和趙成材今晚都沒怎麼吃飽,很想讓人把桌上剩菜打包,可在各自夫人的凌厲眼神下,誰也不敢造次。

  等到終於回到各自船上,趙成材當即就揉著肚子嚷餓,直奔廚房,找了幾個冷饅頭,夾些花生米回房。潘雲豹叫來個小兵,讓他去廚房看見什麼吃的就端一些來。

  章清亭非常生氣,“你就知道吃。”

  張蜻蜓揪起某人耳朵,“你除了吃,還知道什麼?”

  趙成材覺得自己身受無妄之災,潘雲豹覺得自己流年不利。肚子餓了,還不肯讓他們好好吃飯,這還讓他們說什麼?

  “說你覺得那女人怎樣?”兩個女人不約而同,問起同一個問題。

  潘雲豹傻乎乎地答,“挺有氣質的。”

  什麼?張蜻蜓頓時怒了,“那你是說她比我好看?”

  “不是,她肯定沒你好看……”

  張蜻蜓更怒,“那你是說,原本的我,沒她好看?”

  小豹子想撓牆。

  趙成材沒他這麼傻,心裡打了個轉才說:“你和她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你,端莊優雅,她,美麗嬌小。一個像白玉蘭,一個像薔薇,這是沒有可比性的嘛,不過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我覺得我和你還是比較有共同語言的。”

  章清亭涼涼瞟過去,一針見血,“那你是說,還是覺得她的外貌比較好看?”

  趙秀才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他夸那個也不對,夸這個也不對,他能怎麼辦?

  於是乎,小豹子和趙秀才在這個悲催的夜裡,除了沒吃飽之外,耳根還受了一晚上的折磨。

  只是說來說去的,他們二位也煩了。

  小豹子困得不行,拿被蒙頭,豁出去地道:“你這到底是讓我贊哪一個?贊你,你說是她,贊她,你也說是她。那你到底是誰?”

  趙秀才打著哈欠,往被子裡滑,“你別問我覺得誰好,你自己覺得做誰好?”

  我是誰?我想做誰?

  一句話,如當頭棒喝,讓二女終於清醒了過來。

  她是張蜻蜓,但她想做章三小姐。

  她是章清亭,但她想做張大姑娘。

  也許那裡曾經有過自己的軀殼與回憶,但現在,她們身邊真真切切擁有的,才是屬於自己的幸福。

  小豹子閉著眼睛,嘟嘟囔囔,“你現在就很好的,我不會想你變成她,或者別人那樣。”

  趙秀才摟著媳婦,嘀嘀咕咕,“娘子,我認得你時,你就是這樣了,我喜歡的人當然是你,從來都沒有變過。”

  二位夫人都滿意了,終於消停了,可是二位丈夫卻不約而同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小豹子夢見媳婦忽地變回章清亭了,端莊優雅地跟在他身後,“相公,我們來吟詩作對,或者彈琴下棋?”

  趙秀才夢見媳婦忽地變回張蜻蜓了,虎虎生威地提著把殺豬刀,“相公,你幫我按著那頭豬,看我來殺。”

  小豹子驚出一身冷汗,趙秀才嚇得手足發軟。待二人睜開眼睛,才發覺天光大明。

  張蜻蜓早已起來,正在外頭和兒女們沒大沒小的嘻嘻哈哈。

  章清亭早已起來,正在外頭和聲細氣地教著兒女們一首新詩。

  小豹子心安了,趙秀才心安了。

  幸好,只是一場夢。他們擁有的,是最適合他們的那個女子。老天待他們,總算不薄。

  只不過,小豹子忽地想起一事,賊兮兮地湊到媳婦身邊,“你不是想贏過她嗎?”

  趙秀才沖娘子挑一挑眉,“不如,我們再生一個?”

  小豹子氣吞山河地說:“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咱們都在人數上壓倒他們了。”

  趙秀才溫文爾雅地說:“不管是女兒還是兒子,咱們都比他們多一個將來能孝敬的。”

  於是乎,十月之後。

  南康國的潘二夫人,喜得千金。

  北安國的趙大夫人,喜得一子。

  倆孩子一不小心又生在了同年同月同日裡,連時辰都一樣,趙順娘和潘以笙咋舌不已。這二位母親好像生來犯沖,一個生男,一個必生女。雷打不動,刀劈不改。

  “喜妞,你這是在看誰的信?”

  “啊,我們班上的女同學,她不是定親退學了麼?在家裡無聊給我寫了封信。”偷偷將信塞進了梳妝檯的暗格,有些臉紅。

  “安兒,你這是在看誰的信?”

  大大方方地將信一折,面無表情地撒謊,“是京城裡的大伯寄來的,他說讓我好好讀書習武,來年進京時,別落後以蕭哥哥太多。”

  春天到了。

  南國的邊關與北國的小鎮,一年之中唯有這個季節出奇的相似。糙上鶯飛,桃花爛漫。美好的猶如一幅最新鮮的畫卷,正徐徐展開它的篇幅。

  番外外

  書友長評

  [長評]看了桂大的《沖囍》,才蹦過來作者:抹茶622

  看了桂大的《沖囍》,才蹦過來看《鮮妻》的,本來我也在想把一個殺豬女,放在那麼複雜的高門大戶里,她要怎麼生活?總覺得這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卻在看了《鮮妻》之後了悟,小蜻蜓絕對有那個實力,攪得她們雞飛狗跳,雞犬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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