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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西把杜充往前一推,這回他再不敢裝傻充愣了,老實交待,“那日妹子從這齣來之後,便給吳國舅家的萬爺接走了,說是他們家在京城裡,傳喚方便。可昨兒我想去接妹子回來,萬爺又說妹子不在他那兒。小的無法,只得來求官爺了。”

  小吏一聽,這事他可管不了了。

  苦主是兵馬大元帥家的兒媳,但事主又是太子的舅舅,哪個他都惹不起。而事情要認真理論起來,兩個丫頭可是被官府提出來的,但發還的時候,又沒有還給張蜻蜓,刑部衙門可得負上一定責任。

  怎麼辦?趕緊進去回稟大人吧。

  安西攔著小吏,取出一個打著火漆的信封,“把這個給你們施大人瞧一瞧吧。”

  行小吏進去直接找到刑部尚書,不多時帶著令箭和官差出來,“施大人說,既是人在萬金虎處,現就帶路去把人提來便是。”

  那張蜻蜓就等著看吳德有何反應了。

  第292章自作孽

  臘月的風,清清冷冷地吹著,連衙門口擺著的那兩尊漢白玉石獅子,也顯得格外蒼白而瑟索。

  只是小小的車廂里,卻是溫暖而宜人的。精緻的炭盆嵌在圓桌底下,上好的銀霜炭在內里熱情地燃燒著,從纏枝花卉的銅蓋上釋放出融融暖意,如艷紅的牡丹,在這寒冷的冬日裡顯得越發可愛而迷人。而小小的圓桌也不是平板一張,揭開面板,下面是用細細的螺鈿嵌出的花格,安放不同的茶水點心,林林總總竟有十幾樣之多。

  張蜻蜓抿了口上好的香片,不覺嘆息,“你們府上也算想絕了,連這車上一張小桌子也打造得如此精巧!”

  車子的主人,郎世明笑道:“二嫂要是喜歡,我讓府里的工匠也給你照樣打造一個?”

  “我不要!”張蜻蜓果斷拒絕,“我怕天天坐這樣好車裡,就捨不得出來了,那成天得耗多少東西?”

  這話說得董少泉也忍俊不禁。

  “二嫂你現在有了身子,就是用些好東西也是應該的。否則二哥知道了,可不得心疼死?”

  “那可千萬別讓他知道!”張蜻蜓說笑起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我現在已經過得夠好的了,哪裡還用他幫著敗去?太大的福我還怕折了我們娘兒倆的壽呢!”

  郎世明卻因此想起一幫子兄弟來,“也不知潘叔安排他和三哥幹什麼去了,怎地一點消息都沒有?”

  董少泉一語雙關地道:“興許這次浩然他們回來,就能帶回點消息了。”

  提及此事,郎世明卻有句話不得不說:“二嫂,這眼看著雲龍大哥就要回來,你怎麼不多等幾天再打這官司,現這節骨眼上鬧起來,不怕觸怒上頭麼?”

  張蜻蜓兩手一攤,表情無辜,“我鬧什麼了?我不過是把我家丟失的丫頭找回來。如果有人硬扣著不給,那鬧事的豈不是他才對?現這節骨眼上,我不好鬧事,那他就敢鬧麼?”

  “那他要矢口否認了怎麼辦?除了那個人證,咱不也沒證據麼?”

  那更好辦了張蜻蜓嘿嘿一笑,“兩個莫名其妙失蹤的奴才,做的供詞還有效麼?若是無效,這罪名豈不就給抹去了?”

  郎世明恍然領悟,張蜻蜓這是以退為進,就是要在吳德最忙亂的時候再給他添點堵,吳德若是不想節外生枝,就只能息事寧人。

  所以張蜻蜓選的這時機,就是最好的時機,但這法子還是有些冒險的。雖說太子沒了,太子妃和皇太孫李弘不還在麼?萬一吳德在李弘面前又去嘰嘰歪歪,小孩子可是很容易被教壞的。

  故此,郎世明猶豫著問了一句,“二嫂,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吳德實在耍賴,倒不好跟他硬拼的。”

  “你放心,我省得。”張蜻蜓莫測高深地一笑,和董少泉對了個眼色。

  心中卻在冷笑,若是吳德識相,早些把人交出來還算罷了,若是不肯,那她可要大鬧特鬧上一場了。

  就是要鬧給東宮,鬧給皇上看看,大家都別揣著明白裝糊塗,白拿我們姓章的人去填這個坑。

  郎世明左右瞧瞧,終於覺出些不對勁來了,“我說二嫂,你和少泉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張蜻蜓一笑,也不拿謊話搪塞他了,“老四,大家兄弟一場,你照顧嫂子的好處我心裡有數。這些是我的家務事,你且別管,就陪著嫂子看好戲吧。”

  大概等了有差不多一個時辰的工夫,公差才同著杜充安西回來了,上了公堂交差,也很無奈,“吳國舅不在家,說是找不到人。下人都說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敢作主。”

  張蜻蜓當即就讓安西在公堂上喊起了冤,“小的家中的奴婢,怎麼跑到吳國舅府上去了?還請大人作主,把小的家中奴婢發還,否則小的回家,主母定要問罪不可!”

  這下如何是好?

  刑部尚書施大人看下左右兩位侍郎,目光先落到謝尚賢的身上,“謝大人,這來打官司的可是你家的外甥媳婦,可否請您去勸解一下?”

  謝尚賢堅定搖頭,剛正不阿道:“正因為是下官的姻親,所以才更不便插手,還請大人秉公發落便是。”

  那好吧。施大人微微一笑,傳令下去了,“那本官就親自往吳國舅府上走一趟,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尚賢凝視著他的背影,心中有幾分猜到張蜻蜓到底想幹什麼了。可是這外甥媳婦,哪來這麼大的膽子呢?

  看到連刑部尚書都親自出動了,郎世明真有些驚悚了,“二嫂,怎麼連施大人也親自去了?”

  想賣個人情唄,不出動一下重量級的人物,誰能知道啊?張蜻蜓嘿然一笑,靜觀其變。

  終於,吳德還不算太笨,在刑部尚書親自駕臨吳府之後,張蜻蜓的那兩個丫頭終於有了下落。

  萬金虎主動站出來承認,“是小的與杜充家交好,私自昧著主子把人收留下來的。與國舅爺並無半點關係,純屬小的自作主張。只因杜家不願意把女兒交還潘府,才拿錢求了小的,讓我收留,還說便是潘府的人要上門來,也讓小的別給。小人一時糊塗,利慾薰心才幹出這樣糊塗事,還望大人明查。”

  杜充嚇得臉都黃了,“我什麼時候拿錢給過你?明明是你說這官司要贏,就讓我把妹子放到你家的,你此刻怎麼竟反悔了呢?”

  安西在一旁道:“大人,他們之間的事情,我家主母說且由著他們扯去。只是現在我家主母要找人與這兩個丫頭對質,還望大人恩准。”

  連人都帶來了,還有什麼不能恩準的?要打官司就打吧。

  首先上來的就是墨冰,先把她與雪硯的情分,以及在章泰寧處服侍的詳情做了說明。

  然後上來的便是白亮夫婦,指認碧落道:“我們本是這丫頭的公婆,只因兒子有些痴傻,被她愚弄,成親多日也曾圓房。後這丫頭還妄圖攀附主子,給二奶奶發現,這才送到鄉下。不料她心生怨憤,竟然造謠生事,誣陷主子,實在是可惡之極還請大人明查。”

  而碧落在鄉下所配的夫君,亦給福伯兒子帶來了公堂,可以證實,碧落跟他時還是處子,但對鄉間生活有諸多不滿,不安於室。

  把兩人案卷一調,其實大伙兒都心知肚明,這當中根本就沒有太多切實的指證,只是當時正好趕在槍口上了,所以才鬧得沸沸揚揚。

  要問清真相併不難,一頓板子夾棍下去,什麼都招了。

  杜家人涉嫌造謠生事,誣告官員,立即捉拿歸案,容後處置。萬金虎貪圖錢財,窩藏官家奴婢,論律處以罰金,重打四十大板後趕出公堂。

  至於最後要如何結案,卻不是能由他們刑部說了算的。只能把各方的證言證詞記下,留待聖上發落。

  當然,碧落和雪硯兩個丫頭就該發還給張蜻蜓了,在案子一日未了之前,還得留她們一條活路。

  只是這兩丫頭臉色著實古怪,竟是一樣的面如死灰。安西在堂上看著不好,跟守在外頭的張蜻蜓商量過後,提出建議,“我家主母怕把丫頭領回去,又說她虐待如何,還請大人一併收押在監,縱是需要銀錢供給,我家也願一力承擔。直到案件了結,再發還我家吧。”

  聞聽此言,雪硯眼中最後的那一抹光亮也頹然消逝了,碧落更是就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她在哪裡?讓我去見她,她不是想要我死麼?我就一頭撞死在她面前。”

  見她如此失控,還真不敢把她放了。即刻便有官差上來給她和雪硯戴上重鎖沉枷,以防她們在公堂之上就自尋了短見。

  張蜻蜓在外頭聽說之後,只搖頭說了三個字,“自作孽。”不可活。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在吳德那樣人的府上這麼多天了,能得著什麼好?這兩丫頭還都生得頗有幾分姿色,只怕早已是殘花敗柳,生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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