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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聲音都哽咽了,張蜻蜓也聽不下去了,擺了擺手,示意她別說了。雖說蘭心最後落不著好結局是在她意料之中,但一個這麼年輕的女子就這樣悲慘的死去,也實在是太可憐了。

  若說蘭心貪慕虛榮是有錯,那讓她懷上孩子的男人就沒有錯嗎?為什麼所有的責罰都要蘭心來背負,還要她付出生命的代價?這也太不公平了。

  張蜻蜓現在也是一個母親,她也即將面臨蘭心將要面臨的關卡,所以更能體會在那種時刻蘭心的無助與悲涼。

  微吸了口氣,“那有沒有把裡頭的人和東西記好?”

  彩霞點頭,“三少奶奶那邊都安排了,但奴婢怕出什麼岔子,又讓人追著那個接生婆到家,去查了查她的底細。”

  “很好,你也累了,去歇著吧。”張蜻蜓不想再談這事了,她怕自己會不自覺地去想那血腥的畫面,日後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敢生了。

  彩霞應了,轉身走到門口,卻又轉回頭來,急奔到床邊,跪下給張蜻蜓重重磕了個頭,卻已是泣不成聲了,“奴婢……奴婢謝謝二少奶奶。”

  謝謝張蜻蜓當年不計前嫌地收留了她,更謝謝張蜻蜓讓她徹底死了那條當姨娘的心,甚至,她應該感謝章清雅當年的那頓板子,否則,此刻躺在血泊之中的冰冷屍體,有可能就是她了。

  可是,張蜻蜓點醒了她,卻點不醒執迷不悟的蘭心,這難道就是命嗎?彩霞離開之後,張蜻蜓還久久地睡不著,心裡既有對蘭心逝去的悲憫,也有對小謝夫人和潘雲祺糙菅人命的憤慨。

  若說潘雲祺是個男人,沒心沒肺倒也罷了,你小謝夫人也是個女人,怎麼能如此對其他的女人心狠手辣?就為了保全你一個人的兒子,你就能這麼傷害別人家的女兒麼?你把這個孩子留下了,將來等他長大了,知道是你這個親祖母害死了他的親娘,你讓他怎麼來面對你?

  梆—梆—梆,三更的梆子都敲響了,張蜻蜓還是沒能睡著。

  忽地,就聽窗子那兒極輕微地響了一聲。她立即警覺地坐了起來,拔出枕邊從邊關帶回來的承影,“誰?”

  “噓,是我。”熟悉的聲音低低地響起,張蜻蜓眼睛一下就亮了,聲音不覺揚高了幾度,“小……”

  “別出聲。”

  果然,在外頭陪伴的周奶娘睡得很是警醒,“姑娘,醒了麼?”

  張蜻蜓緊緊捂住了嘴巴,才按捺住自己怦怦狂喜的心沒有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周奶娘側耳細聽了一下,見沒有任何動靜,以為是自己多心了,便又睡了過去。

  聽她呼吸沉穩了,潘雲豹才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那個自己朝思暮想了多時的人兒,還不等他伸出手,一具溫熱而充斥著熟悉體香的身體就直接投入了他的懷抱。

  有那麼一瞬間,潘雲豹是猶豫了下的,因為媳婦身上的熱度提醒了自己身上的寒涼,會不會凍著她了?

  可是下一瞬,他就緊緊地反抱住了自己渴求多日的身體。

  太想她了,真的太想她了,想得連感受到她的每一根青絲,每一縷呼吸都是莫大的幸福。

  為此,潘雲豹真想忤逆不孝的破口大罵他老爹幾句,您說您這當爹的不是盡折磨人嗎?

  那日隨著風九如出了關,打開潘茂廣的錦囊,還以為會看到啥妙計,結果卻是讓他們立即折返,跟上張蜻蜓的隊伍,一同返回京師。

  他祖母的,當時潘雲豹就想爆粗口了。您要是真心疼您兒子,就大大方方,正大光明找個藉口讓您兒子跟回去呀?這一路偷偷摸摸,看得見卻吃不著的滋味好受麼?

  每日提心弔膽潛伏在張蜻蜓他們的隊伍前面,先替他們安排順了,再躲在後頭瞧他們安然渡過了才能放心的再趕到前一站去。這一路上,來來回回,潘雲豹自己都數不清跑了多少冤枉路了,偏偏還樂不知疲,好似要把渾身用不完的勁兒都耗在腳底板上似的,連皮靴都磨破了不知多少雙。

  知道他的心情,在張蜻蜓頭一日回家的晚上,風九如放他悄悄回了趟家。潘雲豹不僅是想來看看媳婦,也想去瞧瞧沒見面的小侄兒。

  可潘雲豹沒想到,他這一回家,竟然有這麼大的驚喜在等著他。

  他的媳婦有孩子了,他要當爹了,當爹了,天啊,當時要不是風九如死命按著,潘雲豹可能當時就要把潘家的屋頂都給掀翻了。

  可是蕭老夫人的話,他也聽到了,原來京中的形勢竟比想像中的更加惡劣。看著媳婦在睡夢中仍舊緊緊糾結著的眉頭,小豹子心疼得比拿千萬根針扎自己的心還難受。

  可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摟著媳婦,一遍又一遍地安撫著昏睡中的她,告訴她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趁著黎明前的黑暗悄悄離開時,潘雲豹就已經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他現在不僅是別人的丈夫,還是一個孩子的父親。無論是作為丈夫,還是作為父親,他都得承擔起自己的責任,讓自己的媳婦可以安然入眠,讓自己的孩子出生之時就能幸福地享受陽光。

  而潘雲豹也很快的意識到,老爹讓他們這樣悄無聲息地回來,不是為了折磨他,而是因為京中的形勢確實到了一個非常危急的時刻。

  在城南的秘密小院裡,潘茂廣苦心經營多年的情報網把一條又一條的消息遞了出來。

  太子李忠重病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甚至知道他撐不過這個臘月。而除了三殿下和沂王李禛,各方面蠢蠢欲動的勢力還很多。其中錯綜複雜,一言難盡。

  可越是這種時刻,手握重兵的潘家地位就越發微妙,一著不慎,可就是滿門抄斬的命運。

  潘茂廣可以在沙場上為南康王朝流血拼命,但從不會拿自己家人的生命開玩笑,更不會隨隨便便拿萬千百姓的性命開玩笑。所以,他得冒天下之大不韙,幹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往大里說,他是在維繫京城朝政乃至天下的安定,保住自己手下的將士們不會白白成為改朝換代流血犧牲的棋子;往小里說,他要保住自己的一家老少,親朋好友們都平平安安,不受牽連。

  而這一切,都跟打仗似的,需要高超的智慧與手段。而一場戰爭勝利的基本前提又是什麼?那就是知己知彼。

  所以潘茂廣必須派自己絕對信得過的人回來,保證所有消息的真實準確,以及在出現各種突發情況時的隨機應變。

  今晚,潘雲豹深夜潛回,可不僅是為了看媳婦一眼,更重要的是交待她,“現在有件事,必須要你去做。”

  第291章惹不起

  一早上起來,別說周奶娘了,就是青杏等小丫頭們也瞧出二少奶奶今兒心情挺好,氣色也不錯,桃腮嫣紅,自個兒瞅著鏡子,讓她們梳頭上妝的時候,都能抿著唇兒笑眼彎彎。

  “這可是昨晚夢到什麼喜事了麼?”別人都不敢把心裡的疑問說出來,只有周奶娘年紀最長,可以半開玩笑地問上一句。

  卻未料問中人家心病,張蜻蜓微有些赧顏嗔了她一眼,“奶娘!”

  周奶娘瞧她這眼角眉梢之間小兒女家的羞澀之意,忽地恍然,上前低聲戲謔,“這是夢見姑爺了吧?”

  不是夢見了,是真的見到了。不僅見到了,現在只要一閉上眼,張蜻蜓還能感受到唇舌之間那股子足以讓人燎原的火熱纏綿。

  不行不行,越想臉上越燒得慌,甚至不僅臉上,都背上都給微微的激出了股子汗意。張蜻蜓欲蓋彌彰地拿微涼的手背冰了冰面頰,好半晌才復又鎮定下來。

  清了清嗓子,剛交待人去把出門的車馬備下,卻冷不丁的門帘一掀,是小謝夫人身邊的丫頭過來了,“二奶奶,夫人請您早飯後過去一趟。”

  張蜻蜓正想說有事不去了,那丫頭帶著哭腔道:“夫人說,您若是不去,就叫奴婢跪在這裡,不許起來。”

  這還霸王硬上弓了是吧,是吃定了我狠不下這個心麼?不過你怎不想想,如此行事,讓丫鬟奴僕們怎生服你?你既要做壞人,讓我來做這個好人,我還真就承了你的這份情。

  張蜻蜓如此一想,便收起怒色,溫言笑道:“婆婆怎麼說這樣重的話?也不怕嚇著你們。行吧,那我一會兒就隨你過去。綠枝,去咱小廚房裡看都做些什麼好的了,帶這位姐姐下去也嘗一嘗,等我用完飯就走。”

  “多謝二少奶奶。”那丫頭千恩萬謝地隨綠枝下去等了。

  周奶娘很有些擔心,“姑娘,這一大清早的,夫人找您做什麼呢?”

  不是為了她那寶貝兒子,還能有誰呢?張蜻蜓輕聲嗤笑,“沒事,走,奶娘,咱們先吃飯去。”

  等到了上房,張蜻蜓一瞧好傢夥,不僅是小謝夫人在,連潘秉忠也硬給扯了來。上前先給爺爺見了禮,張蜻蜓才來給黑著臉的小謝夫人請安,“不知婆婆一早召喚,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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