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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菀瑤也不言語了,蘭心躲在後頭,更是什麼都不敢問。

  碧落跟嬤嬤們出了門,先送了章府的禮,便提出個建議,“這還有好幾家呢,咱們要是都這麼一個個跑,跑到日中也回去不了。不如分開,我往外城去送沈舅爺家和我們大姑奶奶的,其餘幾家就勞煩二位嬤嬤了。這樣可好?”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只是沈大海家和章清芷家都不是富裕人家,送禮去給的賞錢定是有限的,其他幾家卻是肥差,那兩個嬤嬤相視一笑,“那怎麼好意思?”

  碧落很是客氣,“都是一個院裡的,有什麼好客氣的?再說,我年紀輕,生得面嫩,便是讓我去那些大戶人家,倒顯得不夠莊重了。倒不如去這兩家相熟的,反而好些。”

  聽她這些一說,那倆嬤嬤這才笑著應承了,碧落也不要人跟著,只讓車夫把她送到另一處租車的地方,當著她們的面,租了車走了。

  那倆嬤嬤自去送禮不提,這邊碧落先去沈家,送上一份麵條,東西雖小,卻讓沈家二老十分感動。他們沒想到,張蜻蜓在這麼個節氣里也惦記著他們,還巴巴地打發人送了禮來。雖然家貧,但出手卻不算小氣,不僅給了個紅包,還送了碧落一個原本做了要送給章清瑩的精緻荷包。

  碧落捏著這個荷包倒有幾分歡喜,出了門就把身上的舊荷包換下,裝了銀子。再往外城而去,就是章清芷家。

  他們家人多,準備的面點小食也多,橫豎這個也不貴,圖個熱鬧開心就好。見碧落來了,章清芷知道是妹妹身邊的大丫頭,很客氣地招呼她一起來吃碗麵條,碧落笑著謝過了,說辦完了事還要趕著回去,只收了賞錢便走了。

  等出了門,她讓車夫把她帶回內城,卻不回去,推說要買些針線,讓他在鬧市之中把自己放下,買了兩身素淨的衣裳,找到一家客棧換下,另雇了一輛馬車,就往碼頭而去。

  南康湖多河多水路也多,想要走長途的客人們,大多願意坐船,倒是比馬車更加平穩便捷。尤其是那種兩三層的大船,坐起來更加舒適。

  京城雖然繁華,但在京城以南的姑蘇一帶,是更加錦繡繁盛之地,其實只要有錢,到哪兒又不能過得舒舒服服呢?

  碧落不緊不慢地過去,找碼頭的船老大打聽,他們這兒日日都有船出去回來,極是便利,恰好下一趟船就在午時之後出發,這種大船的船錢雖然貴了一點,但勝在舒服,橫豎今兒還得了不少打賞,碧落決定包一間房,讓自己住得舒服點。

  船老大好心地提醒她,“小娘子,這會子還早,你不如先去用個午飯再來。要是頭一次坐這麼長時間的船,還是去買點梅子果脯等酸酸甜甜的零嘴,免得坐在船上頭暈,那個難受勁兒,可就不好說了。”

  碧落謝過了他,轉身正要去找飯館吃飯買東西,卻有一個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媳婦,你這是要去哪裡?”白亮陰沉著臉,站在那裡。

  碧落唰地一下臉就白了,再往旁邊看,卻見紀誠也在那兒,趕著一輛馬車,目光里明顯的是鄙夷與不屑。

  “你……”

  你們怎麼會在這?碧落想問,但喉嚨里卻似被只陰冷的小手死死地攥緊,發不出更多的聲音。

  “想叫人嗎?”在她的身後,是壓低了聲音的綠枝,“真的鬧將起來,恐怕沒臉的會是你。碧落,別再糊塗下去了,自你出府,姑娘一直都派人跟著呢,你走不了的。”

  “我……”

  我已經自由了,綠枝想大喊,昨天晚上,她把一紙放自己自由的文契夾雜在那些拜帖之中,已經哄得張蜻蜓蓋上了印記。

  綠枝的目光裡帶了些許憐憫,“你以為騙過姑娘,給你出了一紙文契,你就自由了嗎?你不要忘了,你已經是白家的媳婦了。就算姑娘放了你,但出嫁從夫,白叔白嬸卻是絕對有權力處置你的。”

  碧落心下猛地一沉,瞳仁縮到針尖大小,明顯是驚極了。

  綠枝頗為沉痛地看著她,“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我最後勸你一句,一會兒回去了,好生跟姑娘認個錯,跟白叔白嬸認個錯。別再鬧了,上車吧。”

  碧落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已經沒有機會了。馬車駛到跟前,綠枝往前推了一把,紀誠在車上一拽,就把她給推進了車裡。

  那船老大倒是好心,覺得有些古怪,跑過來問:“你們這是幹嘛呢?”

  白亮勉強跟人賠了個笑臉,“不好意思,方才那是我兒媳婦,因為昨兒家裡口角幾句,就偷偷要往娘家跑,我這不就趕緊追出來了麼?”

  哦,船老大這才放了心,呵呵一笑,“那這小娘子氣性也太大了些,你們做公婆的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幸好沒走成,要是真跑了,又生出事來,倒是家門不幸了。”

  “誰說不是呢!”白亮跟人客套了幾句,也上了車,沒有去鋪子,也沒有回潘府,卻是去了福伯他家看守的別苑。

  在後門那兒停下,白亮媳婦氣色不善的早等在那裡了,見到人來,白亮媳婦劈手就狠狠打了碧落一個大耳光子。碧落回瞪了一眼,極是不服。

  見媳婦氣得不輕,還要舉手再打,白亮卻是將她攔住了,“孩子他娘,先等姑娘發落了,再說咱們家的事情!”

  被推搡著進來,碧落看著端坐在屋中的張蜻蜓,卻是梗著脖子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張蜻蜓也不發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一直看到碧落覺得全身發毛,終於沉不住氣地道:“既然被你拿到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張蜻蜓輕輕一笑,“殺人犯法,我不干。再說了,你又沒幹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真要是幹了,我也會把你交給官府處置,濫用私刑,就是打死一個婢女也是要受罰的。”

  碧落心下狐疑,那她究竟知道了多少?難道只有自己騙她放了自己的文契麼?幸好把她帶回來的時候,並沒有被搜身,她暗藏的金銀也無人發現,是不是會有可能僥倖躲過這一劫?碧落方才嘴上叫囂得是任張蜻蜓打殺,可是螻蚊尚且惜命,她又怎麼可能沒事就想尋死?

  心思一動,碧落決定搏一把。

  “像奴婢這樣活著,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她滿臉的悲憤,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張蜻蜓微微挑眉,“你對跟麒麟的婚事不滿意?所以怨我?”

  “當然,任誰嫁給那樣一個傻子,能願意麼?”碧落胸脯一起一伏的,似是極氣,“我被許配給他的時候,姑娘正病著,不知道實情,也做不得主,奴婢不怨您。可是過後,您明明清醒了,為什麼卻不願意救奴婢出火坑?”

  “我們家是虐待你了還是怎麼著?”白亮媳婦氣得渾身亂顫,上前理論,“你不願意就直說,強扭的瓜不甜,我們高攀不上,也未必就為難你,怎麼就成火坑了?”

  “姑娘沒發話,你亂插的什麼嘴?”白亮吼了媳婦一句,又要跟張蜻蜓認錯。

  張蜻蜓擺了擺手,直視著碧落,“我一直有個疑問,很是好奇。我從前上吊那晚,是你在外頭伺候對吧,為什麼你一點都不知道呢?”

  沒想到她突然有此一問,碧落一哽,眼神明顯有一瞬間的閃爍,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常態,“姑娘做得仔細,又鎖了門,奴婢哪裡聽得到?”

  “你在撒謊。”張蜻蜓很容易就揪出漏洞,“在荷風軒的時候,你們上夜的丫頭就在我的房間外頭,只隔一道屏風,哪裡來的門?雖說我是深更半夜上的吊,但無論動作再輕,但踢倒凳子那麼大的動靜你會聽不到?那現在我們在潘府,隔了一道門,我晚上要杯茶喝,你怎麼又聽得清清楚楚呢?”

  這個問題是張蜻蜓心存疑慮之後,故意試探過好幾回的,沒一回出錯,要不是如此,她也不會把碧落提上來到自己身邊伺候。

  碧落吶吶無言以對,半天只能道:“那天晚上,實在是奴婢沒有聽清,可能是白天太累了,所以睡沉了。”

  “好,就算是如此,此事畢竟是我行事在先,也怨不得旁人。不過,你為什麼要出賣我?還要出賣二少爺?”張蜻蜓問到這句話時,語氣已經頗為不善了。要是光出賣她,她還沒這麼生氣,但碧落拿潘雲豹的印信交給潘雲祺,這鬧不好是要出大事情的。

  碧落心一抖,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張蜻蜓連這也知道了,想來定是不會放過自己了吧?

  既然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她反倒鎮定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既然姑娘不念舊情,不肯幫我跳出這火坑,那奴婢只好自己想辦法了。三少爺給的報酬合適,奴婢有了這筆銀子就可以遠走高飛,當然要為了自己打算。”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還有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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