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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孝才得瑟的揀起一塊油光放亮的肉片在他眼前晃過,才塞進嘴裡,“這就叫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好哇,你們兩隻壞鳥把肉都挑光了!”小豹子大怒,顧不得兄弟情誼,直接一筷子戳進蔣孝才的飯碗裡,搶。

  蔣孝才急了,“你還是不是人哪?我碗裡的你也要搶?”

  那當然小豹子沒空說話,搶回來就吃。

  還在床上賴著博人同情的郎世明聽得急了,掙扎著酸痛的身子爬了起來,“噯,你們可得給我留點!”

  桌邊混戰一團,哪裡還有人肯理他?郎世明趕緊翻身下來,加入戰局,搶來的飯似乎吃得也沒那麼難吃了。

  “噯噯噯,這是幹嘛呢?”教官虎著臉進來了,看著屋中混戰一團的局面,拉長了臉,正是蕭森。

  “沒事,沒事!”蔣孝才嘴邊還粘著飯粒,拍拍剛剛還大打出手的豹子肩頭,“我們鬧著玩呢!”

  “嗯嗯。”潘雲豹嘴裡含著一大包飯,含含糊糊地應著話。

  郎世明伺機想從胡浩然的碗裡偷出一塊肉來,卻被他目光如炬地用筷子一擋,宣告失敗。

  蕭森掃視了幾人一眼,“軍營之中,不得無故喧譁,你們要是這麼有勁兒,今晚上就不必歇著了,去幫著巡夜吧。”

  “不要啊!”郎世明淒聲尖叫,“教官,是他們鬧事,不關我的事!”

  胡浩然指著蔣潘二人,劃清界限,“主要是他們兩個,我們沒有摻和。”

  蕭森不理這一套,“他們鬧事,你們身為同伴,怎麼不勸著的?不必多說,飯後一同受罰。”

  他一摔帳簾走了,留下四人面面相覷。

  蔣孝才沒好氣的白了不講義氣的二人一眼,“哈,這下可好,連坐了。一個都跑不了!”

  “都怪你!”三人不約而同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多嘴多舌,怎麼會吵起來?”

  蔣孝才一哽,氣得差點沒背過去,你說他冤不冤?

  冬天裡的巡夜是個辛苦活,寒風呼呼地從脖子裡衣袖裡灌進來,冷得人直跳。

  郎世明縮頭耷腦地夾著槍,擤擤怎麼也擤不乾淨的清鼻涕抱怨,“早知道,就聽我奶奶的話,把那件猞猁皮的坎肩穿來了。那可是個好東西,毛又細又密,可暖和呢!”

  “你少做夢了,真穿那個來,也得給人扒下。”蔣孝才用衣袖包著冰冷刺骨的鐵槍,彆扭地拿在手裡,自覺比他有氣質多了,“瞧你那猥瑣樣兒,快把手伸出來,一會兒給人瞧見,可沒你好果子吃。”

  “我不要!”郎世明還在想他的猞猁皮坎肩,“要不,我也該帶副皮手套來的,這麼冷的天,這麼冷的槍,怎麼拿?這軍里也真是的,怎麼也不發一副手套呢?這值得了幾個錢?皇上也太小氣了,回頭我送你們每人一副。”

  蔣孝才一聲冷哼,“送我們不難,你們家有錢送咱們這整個新兵營麼?還有前方的將士,全天下的軍隊。讓你們忠順王府也都送去?今年送了,明年呢?哼,皇上小氣?咱們南康國誰敢充這個大方?殿下還在軍中,這樣的話也是能混說的?你說你缺不缺心眼的?”

  郎世明給罵得嘴角直抽抽,乾脆縮頸聳肩的,跟小老頭似的跟在他的身後,任槍桿在身後拉出一條長長的線。

  蔣孝才很是不悅,“你這小子倒是精明,合著拿我當擋風牆啊?”

  郎世明換了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軟語哀求,“三哥,小四年紀小,身子弱,你就讓我躲一躲吧。”

  “那你怎麼不跟老大一組?他那塊頭多大,擋風也才像個樣子。”蔣孝才悻悻地說著,卻是依舊走在他的身前。

  郎世明嘖嘖惋惜,“剛才我怎麼沒想起來?噯,你說他跟老二現在在說什麼?”

  蔣孝才很是鄙夷,“他們能有什麼好說的?無非是談談一文錢能掰成幾瓣花唄,這人一有了老婆,怎麼變得這麼庸俗不堪?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小狼崽子在後頭沒心沒肺地笑,“嘿嘿,你說他們壞話,我回頭告訴他們……噯,你別走啊,風來了!”

  “凍死你這小兔崽子。”蔣孝才越走越快了。

  忽地,前頭也過來一隊人。

  “口令。”

  “六六大順。”

  “口令。”

  “猛虎下山。”

  兩邊口令對上,知道是自己人了,對方笑呵呵地問:“兄弟,辛苦了啊,你們是哪一隊的?”

  蔣孝才聽那人的口音有些耳熟,走近了細看,忽地大驚,“你不是李兄弟麼?”他小妹子的意中人?

  李思靖也有些意外,卻不顯得過於驚訝,笑嘻嘻地道:“原來是你們啊?也被安排巡夜了?”

  蔣孝才一下就抓住了問題的重點,“怎麼沒聽你提起,也到這兒來了?”

  李思靖有些赧顏,“這事是我瞞著我姨娘乾的,我還年輕,想出來闖闖,可你也知道,我姨娘就我一個外甥,要是給她知道了,我就來不了了。故此連你們也瞞過了,不好意思啊!”

  哦,蔣孝才明白了,寒暄兩句,各自忙去了。

  郎世明捅了蔣孝才一下,“噯,這小子挺能藏事的啊,心機挺深。來當兵又不是上戰場,他姨為什麼不願意?”

  蔣孝才微一沉吟,“算了,且不去管他。回頭跟老二說一聲,讓二嫂去打聽打聽。”

  二人繼續去巡夜了,潘雲豹那一組的狀態比他們稍稍強了一些,起碼扛槍行走的軍姿標準了不少。可也都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凍得夠嗆。

  走著走著,胡浩然瞧瞧天色,忽地冒了一句出來,“也不知少泉歇了沒?”

  小豹子瑟瑟縮縮地答,“反正他們在家有火爐,凍不著。媳婦怕冷,她房裡都燒三個火盆的。”好羨慕啊。

  胡浩然瞪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前些天,不知道你媳婦又折騰個什麼主意出來,弄得少泉這幾天就跟著了魔似的,沒日沒夜地在那兒想心思。叫他吃飯也不吃,叫他睡覺也不睡。想了兩天,又往外頭跑,成天弄得一身的泥水回來,也不知他上哪兒去了。現在我不在家,容容更是管不著他了。這麼冷的天,要是沒日沒夜的累病了怎麼辦?”

  他的語氣里,是濃濃的擔心與關心,潘雲豹嘿嘿笑了,“老大,你對少泉挺好的嘛!”

  “廢話!”胡浩然橫了他一眼,卻是一聲嘆息,“我和容容也就他一個親人了,我不在,家裡只能靠著他,他要是有什麼事,那我們家可就轉不動了。”

  潘雲豹也想起媳婦了,抬頭看著天上的冷月嘆氣,“不知她在家幹嘛呢,還有大哥,也不知到了邊關,爹要怎麼罰他。”

  二人一時各自惦記著家裡人,俱都無言了。

  而家裡人也惦記著他們,一夜未能安枕。小豹子,你在軍營里能乖乖的麼?

  周奶娘見張蜻蜓一早又準備去鋪子裡,過來服侍道:“姑娘,要不我也跟你去那兒吧。姑爺不在家,也不用我盯著了,跟在你身邊,也能幫你做點子事。”

  張蜻蜓噗哧笑了,“奶娘你也願意去賣豬肉麼?那我可十分歡迎。”

  周奶娘嗔了她一眼,“姑娘又取笑人,奶娘就是賣不了豬肉,跟在你身邊端茶遞水總會吧?”

  她湊到張蜻蜓的耳邊,“你放心,家裡的貴重東西我全都鎖好了,咱們走時再把這外頭門一鎖就沒事了。”

  張蜻蜓不帶她去,其實不是出於這個考慮。不過想想,周奶娘成天待屋子裡,估計也悶得慌,她要願意去,就帶她一起去吧,“那就去吧。”

  周奶娘得了允許,高高興興收拾了樣針線,跟著出門了。

  因為潘雲豹入了伍,幾個小廝也全都到鋪子裡去幹活了,整個院子更顯冷清,只有彩霞和碧落兩個大丫頭看著。

  彩霞倒好,該管的管,不該管的就不過問了。只有碧落,想著自己新官上任,非得做些什麼,立下威信才好。所以格外留神盯著院子裡每個人的舉動,稍有差池,便大聲呵斥,極不留情面。

  別人尚可,立夏是頭一個不服氣的。可因舊怨在先,她給碧落挑刺也挑得愈加厲害。這樣下去可不行,立夏心裡琢磨著,得想個法子,扳倒她才好。可怎麼辦呢?要不,去上房走動走動?

  張蜻蜓到了鋪子,就見陸真臉色頗有些不善,張大姑娘心裡嘀咕著,自己沒做錯事吧?反省了半天,確實沒什麼,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去問:“陸姨,你這是怎麼了?”

  陸真渭然嘆息,伸手摸摸自己面頰,“我這神色,很明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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