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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四姨娘嗔了他一眼,一掌把他拍下,“老實躺著,這還沒揉完呢,那淤血不散開,有得你難受。”

  蔣孝才一聲哀嚎,蔣明淑嚇了一跳。睜大了眼睛,豎起小耳朵,繼續又害怕又不舍地看她娘繼續——“殺哥哥的豬”。

  吳德不來騷擾了,張蜻蜓的生意就繼續做了下去。

  放假之後,收了三間鋪子,事情少了許多。不過她身為東家,每天還是得去店裡守著。只是一早起來會給小豹子變著花樣做些好吃的,伺候著他吃過了,才會離去。

  也不知道潘雲龍是怎麼跟潘茂廣解釋的,總之當爹的放了二兒子幾天假,每天早上不再追著他喊打喊殺的了。

  只是小謝夫人後來聽到傳聞,很是不悅,捅這麼大的簍子,怎麼連說也不說一聲的?心中更覺得潘茂廣偏心。

  潘雲祺又在他娘面前適時挑撥了幾句,“看來這殺了豹子還是光榮呀,要是沒殺成,爹恐怕就要發脾氣了。”

  小謝夫人聽著更加生氣,本想在潘茂廣面前好好說一說,只是年關將近,朝中軍里有太多請客吃飯的,潘大帥成天在外頭應酬忙活,實在是連面也見不到,於是只得暫且擱下了。

  白鷺書院是過小年的那天就放了假,章泰安和章泰寅也給接回了府。

  在山中苦修數月,尤其是章泰寅去後的一個多月,斷了一切供給的章泰安再怎麼驕縱蠻橫也給老老實實地折騰下幾斤肉去,人也收斂了些。

  章泰寅卻明顯比在家的時候長得好了,雖然手腳仍舊生出了凍瘡,但是身子骨經了些風霜的歷練,反而比從前顯得紮實。斷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湯藥,臉色也漸漸不再那麼病態的蒼白了。

  章致知考較起兩個兒子的學問,都有了不小的長進,心中非常滿意。想著到底是三姑娘的功勞,把兩個兒子送去鍛鍊鍛鍊,果然是有好處的。回頭便問五姨娘,年飯定在哪日,可得就著張蜻蜓的時間。

  胡姨娘正為這個犯愁呢,“回老爺,二姑奶奶家說,二十九是他們家接出閣的姑奶奶們回來團年,要定在二十八。可是三姑奶奶那兒,說那日照慣例該去他們外公家團年。問能不能放在二十九的中午或是晚上,跟鄺家的錯開。可是二姑奶奶那邊打發人來回話卻是不太願意,我就說要不那就提前到二十七,可是二姑奶奶說她之前都有事,改不了。我這來來回回不知打發人跑了多少趟了,正想問您討個准主意,這到底該就哪一頭呢?”

  章致知聽完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定是章清雅的小性子又犯了,非要跟三妹爭這個高下不可。既然如此,那就索性不要回來了。

  冷哼一聲,“那就定在二十九的晚上,直接下帖子給玉書,她要是實在走不開,也就罷了。”

  林夫人聽聞此事,當下心裡又添一層堵。她如何不知是自己女兒在使小性子?可這氣也不是完全衝著張蜻蜓發的,更為重要和實際的一層,是章清雅遲遲沒有拿回她“自己的”錢,在為這個和林夫人鬧彆扭。

  可是這讓林夫人如何跟她解釋?總不能讓傳話的人去說吧?再心腹,林夫人也不可能在一個下人的面前承認自己的失敗。有些事情,除了至親,還真不是這麼好開口的。

  她滿心就打算著要趁著這吃年夜飯之際,好好跟女兒訴一訴衷腸,可這死丫頭居然在這節骨眼上鬧起了性子,這讓林夫人如何不氣?真正得罪了親爹,往後娘家沒個靠山了,你嫁出去的女兒還不更加地任人捏扁搓圓?

  當下另派了人上門,也給章清雅遞了句話,“夫人說,您要是這次不回,那以後您的事情,她就再也撒手不管了。”

  章清雅最近頗不平順,心中本就有火,得母親這話,更加爆怒,“那就請她好生靜養吧。”

  林夫人回頭聽了,氣得肝火疼,整整一天都沒吃下飯。

  臘月二十八,張蜻蜓生平頭一回,走進了謝府的大門。

  按說,這些官宦人家的深宅大院格局都差不多,但是在謝府,還是能感受到一股別樣的氣息。

  用張蜻蜓的話來說,就是“文氣得很”。

  潘府若是與之相比,就顯得粗俗簡單,章府若是與之相比,就顯得小家子氣,走進謝府,首先撲面而來的,不是華屋美廈,移步換景的精緻與風雅,而是下人們的精神面貌。

  張蜻蜓留神看了,真的非常的有規矩,不論是對倍受寵愛的潘雲龍,還是對不招人待見的潘雲豹,前來迎接的下人們都保持了差不多的禮貌。

  進門就是客,在恭謹有禮上頭,真的是做得非常到位了。讓張蜻蜓頭一回上門,也沒有感受到那種做小媳婦的憋屈。

  一路換了三撥人,引著他們進了內宅,可以瞧見無論哪門何處的下人,都是謙恭有禮的,說話走路都是把聲音放得極松,似是生怕驚擾了人似的,偏偏又不顯得小家子氣,讓人覺得特別的有規矩。

  就連讓進來的人,都不自覺地收起了一些不好的壞習慣,只想努力做得和他們一樣。也許這就是真正的名門世家吧,風采竟然如此。

  盧月荷瞧張蜻蜓不住地偷眼打量,怕她緊張,低聲在她耳邊囑咐,“你別怕,外公舅舅都是極好說話的人。只要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罷了,不必過於客套。”

  張蜻蜓露齒一笑,“我不怕,就是好奇。”

  盧月荷掩嘴一笑,心想你倒是實誠,只是在別人家裡東張西望到底不雅,於是挽著她,不讓她再分心。

  一時到了上房,隱隱聽得裡面笑語歡聲。兩旁丫鬟先跟他們屈膝行了個禮,這才打起門帘,“兩位外孫少爺和少夫人到了!”

  有幾位年輕公子立即熱情地迎了出來,“表弟表弟妹們都來了,快請進!”

  轉過一個紫檀架子玉石屏風,張蜻蜓抬眼一瞧,嗬好熱鬧,廳里已經或站或坐,聚集了不少人。金珠玉翠,五顏六色,晃得人眼暈。而當中坐著兩位滿頭銀髮的老爺爺和老奶奶,想來就是外祖父母了。

  丫鬟們立時鋪上錦墊,潘雲龍領著他們叩拜行禮。

  頭磕了,吉祥話也說了。為首的白鬍子老頭髮話了,“雲龍,你和你媳婦起來。雲豹,這兒有個問題,你要是能答得上來,才能讓你和你媳婦起來。”

  張大姑娘眼睛一翻,得,這大宅門到底難進,要考不過,連站起來的資格都沒有了。

  第144章開戰了

  上任老兵部尚書謝長德捋著白鬍子,問了外孫一個問題,“你覺得從軍好麼?”

  還以為有多難,這叫什麼問題?張蜻蜓聽著愣了,不過細一咀嚼,卻發現謝外公問這問題,可是大有深意。

  不管你答好,或是不好,都得說個理由出來。如果光說些糊弄人的大話,顯得太假。可如果不糊弄人,那該怎麼說呢?

  一層子人都靜了下來,目光落在潘雲豹一人的身上。都在猜想,他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其中最緊張的恐怕就是潘雲龍了,要是弟弟答不好,恐怕外公都能冷下臉下,立即把他趕出家門去。可是這種時候,他怎麼能幫得上忙?

  潘雲豹皺眉想了好一會兒,才給出自己的答案,“呃……不算太好。”

  這個答案倒是有趣,謝長德笑了,“那你且說說為什麼不算太好。”

  小豹子決定實話實說:“從軍很辛苦,像現在,天天爹和大哥就盯著我練武讀書,挨打不說,還得動腦子。可這還算是好的,如若真的等從了軍,除了辛苦,還會很危險。”

  他看了潘雲龍一眼,“就算是有一身的本事,也不能保證自己就不受傷,說不定還要送掉性命,所以算不得太好。”

  潘雲龍微微蹙起了眉頭,心想這個傻弟弟,說的倒是幾句大實話,可是這也太實在了些,讓外公和舅舅們聽見怎麼想?

  可是潘雲豹接下來又道:“雖然從軍算不得太好,但我還是願意去。”

  謝長德追問:“為什麼?”

  潘雲豹坦然迎向外公探詢的目光,“因為我除了從軍,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幹些什麼。從前我不知道,原來做點事情這麼辛苦的。就像媳婦,她答應了爹爹要養活我們一院子的人,成天是忙進忙出,連大過年的也不能休息。哪怕夥計們放了假,她還是不能休息。嗯……她說,她這做東家的要是放了假,夥計們心就散了。而她們開的鋪子仍新,答應了客人們的事情就必須做到,所以就連年三十也跟我說了,要去鋪子裡看著的。”

  張蜻蜓聽得有些發窘,這個傻子,當著這麼多人面前,說她幹什麼?那些不都是她該做的麼?怎麼到他眼裡,竟好像成了了不得的功績?

  潘雲豹的想法比較實在,“我一個大男人,這都有媳婦了,總不能讓媳婦成天賺錢,自己什麼也不干吧?那不成小白臉了?所以我想從軍,我還想當官,最好能當個大點的官兒,這樣一來,我能多掙些俸祿,媳婦就沒這麼辛苦。二來,我長了本事,旁人多少也要給她些面子,她要再做什麼,也容易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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