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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疼了也得在家好生養幾天!”張蜻蜓不想揭穿,只是橫了他一眼,心裡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怨懟,是埋怨他麼?應該不是的。小豹子拼死拼活又不是去玩,是為了她在搏命。可是為什麼,看著他那一身的傷,就覺得特別礙眼,特別生氣呢?

  微噘了嘴嘟囔著,“請大夫沒有?這還是得找個大夫看看的,畜生的爪牙上難保沒有毒,還是得當心些才是。”

  “已經瞧過了!”小豹子卻看著媳婦這麼淺嗔薄怒的樣兒特別開心,竟比吃了蜜還甜。這是為了他擔心才生的氣呢。

  正想再說幾句,讓媳婦寬心。卻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般,周奶娘端著湯藥進來了,見了自家姑娘,就開始數落著,“姑娘你可回來了,這回真得好好說說姑爺才是。姑爺您也別嫌奶娘我嘮叨,您現在可不是光身子一個人,還有姑娘呢,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個兒身子?還跟從前似的任性,那老虎豹子是能輕易去招惹的?弄得跟個血人似的回來,可把人嚇得魂都飛了天,還說謊話騙了劍去,要是早知道您乾的是這個營生,打死我也不能給您呀!”

  潘雲豹卻給人數落得一點也不惱,反而嘻嘻笑著,周奶娘也是為了他好,尤其是那句,說他不是光身子,他也是有媳婦的人,嘿嘿,怎麼聽怎麼讓小豹子心花怒放。

  周奶娘不知內情,見這麼說他還嬉皮笑臉,越發生氣了。

  此事因為不想在下人當中引起恐慌,所以張蜻蜓誰都沒吭聲,家裡人一無所知。現在雖說是事情過了,但因有與吳德的約定,所以張蜻蜓就更不方便透露了。

  見她還待嘮叨,張蜻蜓出聲替小豹子說了個公道話,“奶娘,別說了。他這也是沒法子,給人逼得。他一個大男人在外頭做事,有時候就算是明知有危險也必須去做的,您就不要再責怪了。”

  周奶娘聽得這才好過些,不過也還是心疼的,“那這些時,可得在家裡好生將養著。唉,怎麼偏又趕上過年?這油膩辛辣的東西都不許吃,酒更不能喝了。姑娘,您這可得盯著姑爺,讓他忌口!”

  張蜻蜓心下對小豹子的歉意又多了一層,主動問他,“那你可有什麼想吃的?跟我說了,我做給你吃。”

  好呀,得了媳婦親口允諾的小豹子樂得尾巴都要翹上天了,趕緊拍個馬屁,“你做什麼我都愛吃!”

  只不知道,能做幾回。張蜻蜓心中微嘆,瞅了他一眼,“你把藥喝了,好生歇著吧。我去廚房準備準備,明早給你做點心下面。”

  “那會不會太辛苦了?”潘雲豹覺得心疼了,雖然很想吃媳婦做的東西,可是如果要她這麼晚了還去忙碌,他又於心不忍了,“算了吧,等明早再說。”

  “沒事!”他越是這麼說,張蜻蜓心裡就越覺得過意不去,“廚房應該有準備的,我只是看看東西夠不夠,不會太辛苦的。”

  小豹子這麼一聽,才放手讓她去了,只是忽地想起一事,忙忙地告訴媳婦,“我想好了!”

  張蜻蜓一愣,就見溫暖的明黃燭光下,潘雲豹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我想好了,我以後一定要當官,當大官,要讓全京城所有的人都不敢來找你的麻煩,誰敢欺負我媳婦,哼!”他用力揮舞了一下拳頭,目光堅定,“我一定把他跟那豹子似的,開腸破肚!”

  這略帶些血腥的誓言聽得周奶娘是心驚肉跳,可是張大姑娘卻驀地心中一酸,竟似有某種液體悄悄往上涌的徵兆。趕緊回過頭,用力眨了兩下,眨掉那淚意,心裡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每一個女人,不管她是堅強還是軟弱,總會希望有一雙手,可以有力地保護著她,有一個人,願意死心塌地地保護著她。

  張蜻蜓從十三歲,肩負起養家餬口的重任開始,幾乎就已經遺忘了被人呵護的滋味是怎樣的了。可是這一刻,小豹子說他願意保護她,他願意為了保護她而去努力不管他能不能做到,起碼這一刻,他打動了張大姑娘的心。

  蔣府。

  寒毛未損,但是也略動了些筋骨的蔣十一少正趴在床上,被蔣四姨娘按揉得跟殺豬似的哎喲哎喲直鬼叫。

  蔣四姨娘給鬧得心煩,生氣地一巴掌重重拍了下去,“你衝出去殺豺狼時的膽氣上哪兒了?進了門就開始鬼哭狼嚎,早知道去逞那個威風作甚麼?”

  “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娘……娘,您下手輕點!”蔣孝才疼得直吸涼氣。

  “哥哥不痛,不痛哦!”蔣家十九姑娘,才四歲多一點的蔣明淑鼓著兩個小腮幫子,使勁幫哥哥吹著氣,還不時伸出軟軟的小手認真地摸一摸,似乎這樣就能減輕一點痛苦。

  蔣孝才看著妹子粉妝玉琢,天真無邪的小模樣,呵呵笑了,“素素真乖!”

  他和妹妹生得非常相似,只是他偏向他爹那個路子,而妹妹因是女孩兒,就更像母親的美麗嬌柔。

  “她是比你乖多了!”蔣四姨娘慪得眼圈都紅了,“你這孩子,我還以為你懂事了,沒想到做事還是這麼著三不著兩的。你若是有個什麼……讓我和你妹子怎麼過?”

  她聲音哽咽了,抽出手絹擦拭著眼角。

  “好了娘!”蔣孝才趁著逃離了“魔爪”,趕緊直起身子,把衣裳披上,附在娘耳邊低聲道:“這回的事情好像別有內情,潘大哥托我求您去幫著打聽打聽,戶部那個黃侍郎家的大公子到底是幹什麼營生的,是不是和吳德也有交情。”

  蔣四姨娘聽著正經事,立即收了眼淚,“他怎麼這麼問?難道這回的事情跟黃侍郎家也有關係?”

  蔣孝才低聲道:“前幾日,潘家老三突然莫名其妙地就闊了,說是黃家大公子幫忙牽線做的生意。他家舅舅是皇商不假,可這沒幾日就闊了,未免也太過牽強了些。雲龍大哥也不知是察覺了些什麼,感覺這回少泉和雲豹媳婦鋪子被吳德盯上的事情有些蹊蹺,可潘老三又不是他親弟弟,要查的話,也不太方便。所以這事他連雲豹也沒吭聲,就跟我說了。娘您在外頭人面活,把這事擱在心裡,留心替他訪一訪,看看是到底怎麼回事。”

  蔣四姨娘皺眉想了想,“不可能。就算是潘老三去點的水,可是吳德沒有收到錢,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給他好處?就是有了好處出來,也必然是因為別的緣故。”

  “雲龍大哥也想到了這一點,但是有一點非常奇怪。那吳德聽說他往雲豹媳婦那兒要錢時,顯得也很吃驚,似乎他事先並不知情。他是在聽說之後,才臨時起意要為難我們四個的。所以最後收手,也不顯得太過為難。要不您想想,以他那雁過拔毛的性子,就算收不了那麼多,怎麼著也得要孝敬個千兒八百才肯罷手,怎肯這麼輕易就放了過去?”

  蔣四姨娘當即心都提了起來,“你們什麼時候得罪了他?他為什麼要這麼為難你們?”

  “咳,娘您別打岔呀!”

  “不行,這個你得跟我好生說說那個人,連你爹都得賣他三分面子,你怎麼就得罪了呢?”

  蔣孝才無法,只得先解釋給她聽,“我們幾個可能是因為名聲太響了,要說得罪,應該是小郎小時候得罪過一回……”

  蔣四姨娘弄明白過後,這才放了心,卻又更加忿忿不平,“那人也實在太壞了些,人家小孩子做過的事情,有什麼好計較的?況且是郎家的獨苗苗,要是真出了點岔子,豈不斷了人家香火?還有浩然也是。就算你和雲豹不是獨苗,也是人家辛辛苦苦拉拔大的孩子,他怎麼能想出這樣的損招?”

  蔣孝才趕緊打斷,“娘,反正咱們也平安回來了,此事就這麼先擱下吧。縱是要報仇雪恨,也是我們去,您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剛說到哪兒了?”

  蔣四姨娘白他一眼,她老於世故,早想通了,“若是吳德不知道此事,那多半是他手下的人被買通了,生出這場事來。若是果真敲詐到了,那就二一添作五,他們私下分了。若是沒敲詐到,像現在鬧將出來,也可以推說是想替主子賺錢,孰料沒成。現在讓我去打聽,無非是問清楚,是不是潘家老三在當中使的這個壞而已。”

  蔣孝才一挑大拇指,“娘,您真是女中諸葛,這事經您這麼一分析,立即就清楚了。可不正是這個意思?”

  蔣四姨娘忽地搖了搖頭,極是鄙夷,“若果真是潘老三,那也太缺德了,自家兄弟窩裡鬥,爭權奪利都沒什麼,若要是挑撥著外人來斗自己家裡人,那就實在是禽獸不如了。這事我記下了,不過有一條,那吳德手上可不怎麼幹淨,太深了我也不敢去查。最多幫你們把這條線看能不能挖出來便罷。”

  “那就多謝娘親了!”蔣孝才喜笑顏開,摟著她娘撒起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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