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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雲豹瞅瞅媳婦,不吱聲。

  潘雲龍把他往後拉了半步,“小聲說。”

  潘雲豹素來奉這個哥哥的話如金科玉律,人家還沒逼供他這毫無骨氣地招供了。其實小豹子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大哥素來精明,上上下下關係也好,告訴他,興許他還能有些法子,可比他們自己干琢磨強。

  潘雲龍聽完,半晌不語,眼見快進大廳了,才悄聲囑咐一句,“此事先別著急,我琢磨琢磨再想個萬全之策。”

  潘雲豹信他,抬腳進了廳堂。

  除了潘茂廣,人都已經到齊了,圍在那裡不知是在看什麼東西。

  見他們進來,大娘潘于氏在那兒高聲招呼,“雲龍、雲豹媳婦,你們快來看呀,看雲祺給你們婆婆和媳婦買的好東西!”

  說實話,盧月荷沒什麼興趣,張蜻蜓更是無精打采,可是為了非要在他們面前展示一番,人群自發地退了開來,露出當中的小謝夫人和葉菀瑤。

  就見小謝夫人頭上橫插一支赤金倒垂蓮花步搖,身著一件錦上添花掐金繡銀的嶄新小襖,是火一般的紅艷,領口袖口還鑲了灰鼠的風毛,極是華貴。

  而葉菀瑤身上小襖和婆婆類似,只是花色不同,她頭上首飾倒也罷了,只是胸前佩著一副金光燦燦的金項圈,前頭還掛著一塊金鎖,當中鑲一塊鴿子蛋大小,血紅的寶石,一看就價值不菲。

  張蜻蜓頭一個念頭就是,這潘雲祺是撿到金元寶了,還是幹啥發了橫財?

  卻見他極是得意地賣弄,“不過是跟朋友合夥,做了點小買賣,想著過年,就添點東西。見笑,見笑了!”

  葉菀瑤夫唱婦隨,故作嫌棄地指著項圈,“瞧瞧這個,這麼大個金項圈,卻是這么小個鴿血紅,多不般配?趕明兒還是打根簪子,拿它做個簪子頭倒也罷了。”

  潘雲露羨慕無比,“這麼大個寶石,若是做簪子頭,得多粗根簪子呀!”

  葉菀瑤益發賣弄起來,“所以說就這點不好,大不大,小不小的,偏成色這麼足,又這麼招搖,要不是過年,我都不好意思戴!”

  小謝夫人不失時機地插進來,“你這年紀輕輕的還嫌招搖,那我這麼一大把年紀,還非給你相公弄那麼大金帘子掛上,可不更惹人笑話?趁你爹沒來,還是摘了吧。”

  她嘴上雖是這麼說,但手上卻是不動。

  倒是潘高氏看得眼饞了半天,“你要真不要,就給我吧。”

  她伸手就要去拔了,小謝夫人臉上一黑,趕緊扭頭避開。

  潘雲祺忙給他娘找了個台階下來,“這些個小小意思,奶奶您就別放在心上了。趕明兒孫子得了好的,再給您個更好的。”

  “這還是小小意思,那我們可臊得連牆角都沒法站了!”潘于氏極力奉承著,卻是有些動心,“雲祺你讀過書的人,可就是能幹快跟大娘說說,你這到底是幹什麼了?趕明兒也帶著大娘賺一點去。”

  潘雲祺嘿嘿乾笑著,拿話搪塞,“我這也不過是瞎貓撞上死耗子,哪裡算得上什麼?倒是大嫂、二嫂那兒賺得才多哩,人家真正有錢的,都藏著掖著,哪像我們?有一點就拿一點出來了,倒讓人見笑了。”

  見他把鋒芒引向自己,潘雲龍和盧月荷都很能沉住氣,不與他斗這些閒氣。

  可是潘雲豹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正待說話,張蜻蜓卻搶了先,“我們可不是瞎貓,也不像你,有本事撞到死耗子。我們賺的不過幾個辛苦錢,也是大伙兒都能瞧得見的門道。你們要是願意,一起來殺豬呀,要不就跟大嫂去種地,我們可歡迎得很,只是三弟,你既然有這麼輕鬆好賺錢的門道,怎麼就不願意告訴大娘呢?難道還怕她分了你的財路不成?這未免也太小氣了吧。”

  她把話攤開這麼一說,反讓潘雲祺等人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正尷尬著,卻是潘茂廣回來了。

  踏進房門頭一句話,卻是也問小謝夫人,“你這些東西哪來的?”

  第140章信與不信

  潘茂廣可比不得其他人好糊弄,聽說是潘雲祺跟朋友做生意賺來的,當即追問:“哪個朋友?做的是什麼生意?”

  潘雲祺還是有些準備的,不慌不忙地回話,“是戶部侍郎黃長合家的大公子,他們家有個舅舅是皇商,因素與兒子交好,便帶著我往他們海外販的貨物里添上了一筆。”

  “本錢是打哪兒來的?”

  潘雲祺應得輕鬆,“是質押了媳婦的嫁妝得來的。”

  小謝夫人怕相公不信,在一旁添磚加瓦,“這是真的,不信老爺去查三媳婦的嫁妝,前些天剛押出去。他們小兩口也是看著大少爺和二少爺都出息了,所以也想點法子添些收益,不說幫著家裡,至少也能顧著自己,表表孝心了。您看,這兒還有特意給您買的好藥材,這天也寒了,妾身正準備這幾日就給您燉上呢!”

  就他會獻殷勤,張蜻蜓頗有些鄙夷,既然這麼有本事,怎不乾脆也分開自過?一手吃著家裡的,一手還不知上哪兒搗鼓出些歪門邪道的錢財來,還真是會想心思。

  要是說起別的,張蜻蜓也就信了,可是要說潘雲祺這麼輕鬆就賺得大注的銀子,她是頭一個不信的。過去貧苦的日子教會她,指望天下掉元寶,都是不切實際的。想一夜暴富,更加的不可能,遠的不說,就看她北安國的那個親爹就好了,大大小小的賭場出入了無數次,只有越賭越窮的,何曾闊過一日?

  “胡說!”潘茂廣忽的一聲厲喝,聲音雖然不大,卻震得全家人心裡一驚。

  他冷眼瞅著不知所措的三兒子,一句話就揪住了其中的把柄,“既是往海外販的生意,沒有三五個月,連船隻都回不來,你就是有錢投進去,又哪容易這麼快就回了現銀?這錢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潘雲祺的臉唰地一下白了,自以為天衣無fèng的謊言在他爹面前一下就給揭穿了,慌得立時跪下,眼神快速閃爍了幾下,才戰戰兢兢地回道:“實在是兒子也不知,只是把本銀交了去,那黃公子就讓他舅舅按著三分利把錢算了給我。說是到時若是賠了,我的本錢依舊還我,若是賺得更多,我也不能再占這個便宜。是兒子一時糊塗,沒有思慮周全!”

  眾人一聽,原來如此這不是擺明送到嘴邊的肉,給你吃麼?要張蜻蜓說,這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潘茂廣淡淡地往下掃了一眼,“那你倒是說說,你現在思慮得如何?”

  潘雲祺硬著頭皮回話,“方才兒子突然想起,這天下哪有白撿便宜的好事?既是這麼輕易給了錢我,想必是有求於我的。可兒子一無官職,二無長物,所求為何?恐怕是瞧著爹的面子上,那黃大公子聽說也報名入了伍,想來是想請爹爹格外照顧下吧?”

  他主動磕了個頭,表示認錯悔過,“待兒子回去,立即把錢還給他,只將本銀拿回,還請爹爹息怒!”

  “你既想得這麼清楚,倒也不用我多說了。”潘茂廣負著手,面沉似水,他抬眼掃視著屋內眾人,“年節即將到來,想來這些天會有不少上門道賀送禮的,一些正常的迎來送往本是難免,可若有這樣巧借名目,出手闊綽的,一概不許受理若是給我知道,有人在外頭打著我的旗號,私相授受,甚至於應允旁人,往徇私情的,可別怪我家法處置。夫人,你掌管內院,一向細緻謹慎,怎麼這今年節下的禮單,竟是遲遲未報於我處?”

  小謝夫人慌忙上前回話,“今年妾身正教著三媳婦理事,故此這些都撥到了她的手裡,一時遺漏,忘記跟她說這規矩了。請老爺息怒,明日我一定督促著她整理齊全,再呈上來。”

  潘茂廣淡淡地嗯了一聲,終於暫時放過一馬了,“你身為婆婆,教導媳婦也屬應當。只是既然要教,就得教得仔細一些。好了,吃飯吧。”

  聽得最後那句話,全家人都如釋重負鬆了口氣。就算他針對的不是自己,可是潘茂廣渾身上下的那個氣勢就在那兒擱著,一旦釋放出來,尋常人還當真承受不住。

  一頓小年飯,吃得雖不甚熱鬧,但還算是波瀾不驚。

  飯後潘雲龍覷空,請示一事,“今兒接到了舅舅家的信,讓兒子二十八那日和二弟都帶媳婦去那邊吃團年飯。現想問問咱家那日有沒有事,若是有事,就再改期。”

  潘茂廣抿了口茶,“不必改了,你外公家每年都定的是這一日,府上有什麼事,也會錯開這日。去了替我帶個好,這年前事多,我就不上門走動了,初二一定登門拜年。”

  張蜻蜓心中一動,外公家?那不就是謝家?怎麼不請小謝夫人呢?看來他們關係也不是很好啊,偷眼瞟過去,果然見到小謝夫人聽及此事,甚有些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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