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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他說起潘茂廣,蔣孝才也說起一事,“我說哥幾個,你們猜,我昨兒跟我們家老頭子進宮,聽到什麼了?”

  “這誰能猜得出來呀?難不成是皇上要退位了?”郎世明沒輕沒重地調侃著。

  “你小點聲。”胡浩然瞪了他一眼,上前去看看門外,問那當班的白麒麟和徐吉榮,“你們聽到什麼了?”

  “小的聽到……”白麒麟老實,當下就要實話實說。

  “你們什麼都沒聽到!”胡浩然來得多了,知道這傻小子的秉性,厲聲喝止,“就是聽到了也趕緊忘掉,那不是好話,給人知道了連你也要抓去坐牢的,知道麼?”

  “知道!”白麒麟和徐吉榮嚇得臉都白了,唯唯諾諾,果真再不敢提一個字。

  胡浩然關了房門,回過頭來才埋怨郎世明,“老四你這習慣真得改改,嘴上也沒個把門兒的,若是在你自家府上,隨你怎麼胡說八道,在外頭還是得注意點分寸。”

  郎世明捂著嘴,一雙靈動慧黠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他,意思是他知道錯了,就別罵了吧。

  潘雲豹壓低了聲音問:“老三你究竟聽到什麼了?”

  蔣孝才這才神神秘秘告訴大家,“其實老四說的也沒錯,我去的那個時候,趕巧皇上正在召太醫呢瞧那氣色著實不太好,興許要改朝換代,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了。”

  潘雲豹聽著卻是面色一松,“那也沒什麼稀奇的,皇上身上不好,是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也知道接下來的就是太子了,等他撐個幾年,皇太孫大了,自然是給皇太孫的,也出不了多大的亂子。”

  蔣孝才卻搖了搖頭,“你們還真別這麼樂觀,昨兒皇上召了太醫來,太子也來了,他那吭吭咔咔的模樣,我覺著竟似比皇上還糟。”

  郎世明忍不住放下手,又開始插話,“這倒是真的。太子打小那回受了驚嚇之後,身子骨一直就弱,而且比外人知道的情況還要差。有一回我偷聽到爺爺和奶奶和說話,也挺擔心的呢!”

  胡浩然眉頭皺了起來,“要是太子撐不住,等不及皇太孫長大成人,那往後的事情可就難說了。畢竟年紀太小了,若是又弄顧命大臣,日後坐大了便難以收拾,可這麼點小的娃娃當皇上,誰服氣啊?雖說現在的二殿下三殿下都不成什麼氣候,可外頭還有那麼多的王爺呢。這事兒呀,真是夠嗆。”

  郎世明點頭,“當年我們家大姐姐寧肯遠遠的許配給寧王世子,到那鳥不生蛋的地方去,也不願與太子結親,就是因為如此了。奶奶說,寧願讓她一輩子吃口安穩閒飯,也不想她卷進皇家紛爭里。我大姐夫家是最和順太平的,封地又遠,地方又偏,絕對成不了氣候,不過其他幾家就很難說了。”

  潘雲豹不覺脫口接了下去,“那是呀,說起來當今皇上也不是正宗嫡系呢!”

  “老二。”這一回,換他成眾矢之了,“才說了老四,你又口沒遮攔起來,這種話能混說的麼?也不怕給你爹惹事!”

  “就是,這可是當今皇上最忌諱的事情,都快上百年的舊帳了,別人都不管,要你這麼秋毫明察地去翻查?”

  小豹子給眾人罵啞巴了,蔫頭耷腦地不作聲。

  蔣孝才這才說起正經的,“咱們哥幾個也別操心什麼國家大事了,搞得一個二個苦大仇深,好像真成忠臣良將似的了!”

  這下氣氛頓時緩和下來了,潘雲豹白他一眼,“挑頭來說的,不正是你嗎?”

  蔣孝才兩手一攤,“我原本不是這意思,誰知道給你們引到這兒來了。還記得昨兒三殿下當眾誇我們麼?我算是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估摸著就因為陛下的身子骨不太好了,所以想提前做點準備。上回潘大叔帶兵出征,折損不少,徵兵是必然的。而明年又是大比之年,所以現在陛下就想在京城把這個氣勢造起來,把咱們這些勛貴子弟都拉到隊伍里來。若是我們能用呢,就安排在太子、皇太孫的周圍,若是我們不能用呢,也可以扣在各個地方,關鍵時候……”

  他拿手作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哥幾個懂了沒?”

  幾人恍然大悟,這是要做人質了。

  郎世明立即擔心起來,“那不是我們這報名報錯了?這要是卷進去了,往後不得中規中矩地做事?還怎麼出去風流快活?”

  “錯!”胡浩然得出完全相反的結論,“我們這回報名算是瞎貓撞上死耗子,碰對了不對,應該說是潘叔拉了我們一把。”

  蔣孝才打個響指,“老大說得對,我爹也是這個意思,潘叔手握重兵,每當朝廷變動的時候,他的位置可是至關重要的。二哥你自己想想,你這多少年了,潘叔都不管你,為什麼這次一回來就把你提溜到軍營里去了?還有咱們幾個。我家老頭子本來還覺得納悶呢,咱們幾個平時湊在一處混帳也就罷了,可是這回要入軍籍,為什麼這麼順利?原來這裡頭都是有學問的。咱們領頭進了軍營,別的不說,起碼就是潘叔幫咱們幾家表了個態,咱們不論怎樣,都是效忠朝廷的。估計咱們入伍這事也是潘叔稟告給皇上,皇上又讓三殿下來當眾誇誇我們。別人見皇上這態度,自然聰明的也就要跟在後頭做了,那些不太聰明或是裝糊塗的,你們想,會怎麼樣?”

  哎呀,潘雲豹感慨萬千,“原來我爹這麼狡猾呀!”

  你個沒文化的,誇人也不會用好聽點的詞,眾兄弟深表鄙夷,卻又十分慶幸,“幸好潘叔這麼英明神武,提前給我們鋪好了路子,到時我們在軍里可得好好干。”

  “正是這話呢!”蔣孝才說話間又得意起來,“昨兒從宮裡一出來,我爹的氣就全消了,什麼畫不畫的也不問了,反倒是給我和我娘我妹子都漲了點月例銀子,多也不多,嘿嘿,不過是跟我那嫡母和嫡兄平起平坐而已。還吩咐下來,讓府里好生伺候著咱娘兒仨,說我參軍,這是一人受苦,全家享福。給我娘那面子掙的,倍兒足。私下裡,我爹就交待我一句話,緊跟潘叔。他讓咱幹什麼,咱就幹什麼。要是等年後開了營,要拿咱當靶子豎起來給人打也絕不能含糊。”

  眾人點頭,那原本要找“告密者”報仇雪恨之心頓時煙消雲散,反化作滿心欽慕與感激之情。

  他們在這兒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張蜻蜓那頭也要好好幹活,努力開張。

  董少泉心細,怕張蜻蜓見了山嵐尷尬,一早就去那山記糧鋪取了鑰匙,又請了個管事跟著過來,協商布置的事宜。

  山嵐見著董少泉便抱拳道謝,“多謝董公子指點。”

  “這也不過是我道聽途說的,少東家還是打聽清楚些為好。”董少泉只是一笑,絕口不提他矇騙張蜻蜓之事。反弄得山嵐覺得有幾分赧顏,畢竟做生意是誠信二字當頭,他跟張蜻蜓口頭協商定了,卻又在文字上搗鬼,其實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可是轉念一想,他可是提醒過張蜻蜓過,是她自己剛愎自用,不懂裝懂,那又怪得了誰?生意場上,本來就是爾虞我詐,哪能這麼相信人家?所以山嵐想想,內心又安定下來。

  原本他以為董少泉來過了,張蜻蜓就不會再來了。

  沒想到張蜻蜓不僅來了,還點名要請他出來相見。

  山嵐想想,自己一個男子漢,總不至於敢作敢當的勇氣都沒有吧?於是大無畏地出來了,作好了被張蜻蜓迎頭痛罵的準備。

  可是張大姑娘見了他,不吵也不鬧,只是斯斯文文地問他,“少東家,我們說好的是一年十五兩銀子的吧?怎麼落到白紙黑字上就變了呢?到底是你在誑我還是故意欺我?”

  這話問得山嵐心內有些發虛,不過面上滴水不漏,“這落字無悔,我當時已經提醒過少夫人要好生檢查了,是你自己沒看清楚,可怪得誰來?現下字據已立,我也已經交上公帳了,若是要改,恐怕沒那麼容易。”

  張蜻蜓輕聲嗤笑,“少東家,別的話我也不想說了,我是個慡快人,也喜歡和慡快人做生意。別人待我好,我記在心裡頭。別人待我不好,我也會記在心裡頭。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您這回的手段我領教了,也記下了。咱們回見吧。”

  她轉身走了,留下山嵐心裡頭倒有些七上八下。就為了幾十兩銀子,得罪這樣一個人,到底值不值得?尤其是女人,可都是很小氣的。

  董少泉聽說張蜻蜓去見過山嵐了,倒也不甚意外,卻也不多問,只跟她商量著正經事情。

  答應了山嵐的鋪地糊紙還是要做的,這些花不了幾個錢,而且此處本來就有些殘舊,稍稍裝飾一下,讓客人看著乾淨整齊,生意也好做些。於是丈量了地方大小,計算所要的東西,分頭就要支使人去採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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