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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準備了一肚子要解釋的話,可潘茂廣只聽她說了個大概,就給出兩個字,“甚好。”然後繼續埋首公務,意思就讓她去自由發揮了。
這還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啊。盧月荷聽完弟妹的再次匯報也只有這麼一句評價了。公爹都沒意見,她能有什麼意見?
潘雲龍聽得心中直抽抽,半晌才斟酌著問:“弟妹,你是怎麼想起要殺豬的呢?這一行賺的可是辛苦錢啊!”
言下之意便是,咱能改個行當麼?
張大姑娘沒法告訴他,自己原本就是個殺豬女只能說:“我覺得這一行比較穩當,不管怎麼說,誰家都是要吃肉的,虧不到哪兒去。大嫂,我還想求你一事。你不說你有個農莊麼?那你讓那兒的人幫我養幾頭豬可好?我包銷。”
盧月荷也不知是應好還是不應好,這個弟妹,還當真是認了真了,“行吧,正好這年下我要打發人去收租子的,到時跟他們交待一聲。弟妹,我看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這也是為了堵住潘雲龍的嘴,弟妹現在積極性可高得很,你就不要打擊她了。
張蜻蜓確實是累了,跑了一天,說了一天,就是坐在車裡,光操那份心,也不能不累的,轉頭告辭就回了屋。
潘雲豹卻是在家苦候一日了,見媳婦回來,趕緊端茶遞水,十分殷勤。
張蜻蜓累得不輕,實在懶得跟他虛套,任他在一旁伺候,等著飯畢,困勁兒就上來了,打著哈欠要洗漱。
潘雲豹急急往裡跑,“我來幫你打水。”
一旁丫頭看得好笑,少爺定是昨兒犯了錯,所以今日來討好二少奶奶了。
可張蜻蜓不是故意不理他,是實在沒精神理他,“我這要洗漱了,你去讀你的書吧。”
潘雲豹想起狐朋狗友們的告誡,無論讓你做什麼都行,就是她叫你走,可堅決不能走。
張蜻蜓轉到屏風後頭梳洗去了,小豹子仍是站在外頭堅守著崗位,心裡頭打定主意,一會兒就給媳婦好好的賠個罪,任她打罵也堅決做到一不還手,二不還口。
可沒等一會兒,彩霞卻是從裡頭沖他招手兒,聲音壓得極低,“姑爺,您快進來。”
潘雲豹探頭一瞧,卻是累壞的媳婦泡著腳就睡著了。彩霞怕驚醒了她,示意潘雲豹把張蜻蜓抱回床上去。幫她寬了外衣,讓她好生睡下。
小豹子摸摸媳婦疲憊的小臉,覺得心疼極了。
要說起來,媳婦不過是不肯親他,兄弟們都說,這也就是鬧鬧小脾氣,估計是害羞所致,沒什麼大不了。可自己一時衝動就發脾氣跑了出去,還喝得醉醺醺地回來,這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尤其還是在個女人那裡,反過來兄弟問他,要是媳婦發脾氣,跑去跟個男人喝成這樣回來,你怎麼想?
小豹子會想要殺人的。
所以媳婦不高興是應該的,不理自己也是應該的。只是媳婦能不能不再生氣,不再不理自己了?這感覺真的糟糕透了。
周奶娘心疼張蜻蜓,忍不住把潘雲豹請了出來埋怨著,“姑爺,我自個兒奶大的姑娘,我也知道她是有些小性子。不過哪個年輕人能沒點脾氣?姑娘再怎麼說,可沒什麼大格兒出錯的吧?您瞧瞧她,這麼冷的天,剛病好了,就往外跑,她為的什麼?還不是為了這個家?您願意幹什麼,我們做下人的是管不了,可您也不能太傷姑娘的心了!”
她說著眼淚都掉了下來,“我們姑娘就是進門再晚,那也是您明媒正娶的妻不是麼?您這才成親幾天,就這麼不給她臉,往後讓姑娘的日子可怎麼過?”
潘雲豹給說得心裡頭更難受了,“奶娘,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幹這事了!”
不管到底有沒有跟嬌蕊發生什麼,他都有些不喜歡那個女子了,從前覺得嬌蕊挺好,說話做事也都順著自己心情,跟哥們兒一樣。可是這回的事情,卻讓小豹子徹底地有些反感起來。
正如兄弟們討論所言,“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她但凡是個懂事的,怎麼會弄出這樣事來?你是醉了,她又沒醉。她要是無心,能做出這樣事麼?她要是做了,就證明她是有心的。那她這心思,未免也太深了,一個心思這麼深的女子,可千萬不能招惹。你要是招惹上了,她今兒可能只是想進門,明兒就想要扶正了。再往後,還不知有什麼想法,你能一一滿足她?趕緊的,等過了年,就把她打發算了。不管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她既有這個心,你也不用跟她講這些情義了。”
小豹子本來就後悔得不得了,現在瞧媳婦這個樣兒,更加追悔莫及。本想主動去找綠枝,問問她們究竟要幹些什麼,自己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
卻是綠枝也已經累得睡著了,陸真跟李思靖交待了事情,她倒是剛剛回來。為了方便出門,把她倆安排在一間屋子裡了。
“姑爺有事?”
潘雲豹見她臉色也很疲憊,但眼睛卻仍是炯炯有神,便囁嚅著將自己的心事說了,“我想幫忙,也不知能做點什麼。”
這個嬤嬤身上,總有一種寵辱不驚的淡定,讓人不能太親近,卻能莫明地安心說話。
陸真微微一笑,“姑爺能有這個心,就已經是好的了。說實話,姑娘現在要做的生意,我心裡也有些打鼓,不知道到底成不成的。若是到時做賠了,姑爺您可千萬不要笑話!”
“絕對不會!”潘雲豹連連擺手,很是認真,“就是賠了,大不了我再去想法替你們弄點錢回來,反正不能讓媳婦吃虧!”
陸真聽他這略帶幾分孩子氣的話,不由掩嘴笑了,“姑爺若是誠心想幫忙,何不等我們生意做起來,去幫忙問問,有什麼相熟的酒樓能用咱們的豬肉?這才能解決我們的大問題呢!”
行啊,潘雲豹當即就想到蔣孝才了,他家可好些鋪子呢。
翌日一早,張蜻蜓繼續去忙了,潘雲豹不再纏著她,轉而纏著來學習的蔣孝才,“我不管,你這就當給我交學費,也要替我媳婦弄幾樁生意出來。”
第127章糊弄
眼見潘雲豹纏著蔣孝才要關照生意,胡浩然也插進來一句,“昨晚少泉回家,也跟我說起這事。不過生意還沒做起來,還不好意思去找你,正好老二提起來,老三你可得記在心上,到時有機會就幫襯幫襯。”
蔣孝才收起慣常的嬉皮笑臉,“這事兒可不是兄弟不幫忙,只是我家的生意,也不是我娘一人說了算的。當中好些人的利益關係牽扯在裡頭,可不是她說幫襯就能幫襯的。要不這樣,等你們事情做起來了,我帶你們去找她談。能幫的我娘一定幫,可幫不了的你們不許為難她。”
潘雲豹一聽就不幹了,“老三,你這就太沒意思了,咱們多少年的交情,咱們自己兄弟家的買賣你能不幫忙的嗎?”
蔣孝才也認真起來,“咱們兄弟感情歸兄弟感情,可是生意場上的事情真不能這麼算的。你們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要不是我娘這麼些年能夠秉公辦事,她能有今天這個位置麼?”
“小氣!”潘雲豹有些不悅,胡浩然倒是更能理解,“老三確實也有老三的難處,他娘又不是大當家的,怎麼能做得了主?且等咱們自己先折騰折騰吧,也許到時生意好了,不用求人呢?”
話雖如此,可他眼神里那掩飾不住的擔憂也是顯而易見的。平常像董少泉小打小鬧折騰幾個小錢倒還不難,可是認真做起買賣來了,那可是千頭萬緒,沒那麼輕鬆的。
他們兩邊都不算窮,可也湊不出多少銀兩,放在繁華富庶的大京城,說句難聽點的話,扔下去連個泡也不冒的。連個像樣的鋪子都租不起,想在大小商販如過江之鯽的京城占有一席之地,那是談何容易?
郎世明主動道:“要不我回家跟我奶奶說一聲,以後我們家的豬肉全由你們包了?”
胡浩然卻搖頭拒絕,“我們現在借住在你們府上就已經夠麻煩你們的了,不說替你們家分擔些什麼,若還要想心思來賺錢,那可就有得話說了此事萬萬不可,不僅你家不可,就連老二你們自家,最好也不要提這樣事情,免得錢沒賺幾個小錢,反倒招人口舌。”
這一席話,正好把潘雲豹的如意算盤也給打散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紈絝子頭一回意識到做謀生的不易與生活的艱辛。
哥幾個正在這兒抓耳撓腮想心思,有人送來一張請帖,“我們少爺辦了一個賞畫會,想請三姑娘和三姑爺都去賞個臉。”
賞畫?打開請帖一瞧,上面紅紙黑字寫得分明,賞的正是大痴真人的牡丹少女戲狗圖,而落款卻是鄺國公府的鄺玉書。
暈!
這小子得了副假畫藏著掖著也就罷了,怎麼還要大張旗鼓辦什麼賞畫會?這不成心找人揭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