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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對彩霞使了個眼色,她立即上前,把一臉不甘的蘭心給拖走了。

  屋子裡一下靜了下來,嗤突然,有人不合時宜的冷笑了一聲,是二小姐潘雲霏。

  潘雲霜覺得怪沒意思的,便問了妹妹一句,“你笑什麼?”

  潘雲霏不冷不熱地道:“想笑就笑,反正這天下可笑之人,可笑之事多著呢!”

  小謝夫人放下臉來,“一天到晚陰陽怪氣的,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

  潘雲霏跟她行了個禮,“回母親的話,女兒之前想笑,現在想您到底要問二嫂什麼,接下來會想什麼,我也不知道。”

  這還真是個刺頭兒,哪壺不開提哪壺,張蜻蜓心中暗笑,且看小謝夫人如何作答。

  葉菀瑤忙替婆婆圓過場來,“二妹妹說話可真有意思,這人生病了,過來問個好還有什麼講究的?總是盡到咱們的心意就對了。要依我說,二嫂這病一半也是被累的,成天在外頭跑,多操心啊!”

  “就是!”潘于氏忙把話題接了過來,“老二媳婦,這也不是我們說你,你實在也是太逞強了,放著好好的日子,偏要逞能分開過,你瞧瞧,這不就病了?像你們這樣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哪裡操得慣心,受得了累?你婆婆是有十二萬分的心疼也不好說,恐怕說了你還不領情。這若要是傳出去,人家還指不定以為她怎麼待你呢,可她的苦處又有誰曉得?”

  小謝夫人似給觸動心事,拿帕子使勁揉著眼圈,卻是一聲不吭。

  嗬,張蜻蜓和盧月荷對視一眼,敢情這不是探病,竟是來興師問罪了。

  “婆婆疼我,我自然是知道的。不過正因為婆婆這麼心疼我,所以我才更要分開過。我這麼做的理由已經說過一次,不想再說第二回了。要不,給有些人聽著,還以為我成天只是把孝心掛在嘴皮子上似的。”張蜻蜓淡淡一笑,挑眉帶過,“不過是場小小的風寒,也不是什麼大事,養幾天就好了。”

  “算了,”小謝夫人拉著潘于氏,一臉的無奈,“她們年輕人,總有年輕人的想法,勸也勸不來的。只是媳婦,你若是哪天撐不下去了,可一定要跟我說,咱家怎麼說,也少不了你們一口飯吃。老大媳婦,你也一樣。知道麼?”

  “謝婆婆關心。”二人一起道了個謝,不過張蜻蜓又氣死人不償命地補了句,“不過我想,我們還不至於落到沒飯吃的田地吧?縱我是個不濟事的,大哥大嫂可都有本事得很,我日後就算是去吃他們,也不會來麻煩您的。這點婆婆倒是盡可以放心,只照顧好三弟一家子便是。”

  葉菀瑤頓時臉漲得通紅,三個兄弟,就他們一家現在還靠家裡養,這確實有些下不來台。

  小謝夫人也給噎得一個字說不出來,潘于氏忙補了句,“雲祺可是來年要參加科舉的,分不得心。日後等他高中了,說不定咱們還得沾他的光呢!”

  潘高氏冷不丁的嗆了一句,“不說雲豹明年也要參加武舉了麼?這幾日還成天給他爹打來打去的,連他那幾個朋友聽說也來了。對了,雲凱不去參加麼?”

  哈,這一下小謝夫人和潘于氏都無話可說了,張蜻蜓心中暗笑,這老太太有時還挺可愛。

  潘雲霜護著自家哥哥,心直口快地說了一句,“奶奶,我哥是要參加文試的,可比二哥他們參加武試要難得多,自然是不同的。人不常說麼,寧做三品文,不做一品武?”

  此言一出,一家子臉都冷了。

  “放肆。”小謝夫人氣得青筋暴起,這個傻丫頭,怎麼在屋裡聽了什麼話都敢拿出來說?“咱們家是武將出身,難道你還學著外頭那起子沒見識的人似的說三道四麼?回去之後,罰你禁足三日。”

  潘雲霏又嗤的一聲冷笑,惹得小謝夫人更加生氣,“雲霏你也是的,你姐姐受罰,你卻毫無姐妹之情,還出聲譏笑,同樣受罰。”

  “是。”潘雲霏似是早已習慣,滿不在乎地就應了。

  潘高氏又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冒了一句出來,“既一家子都是從武,幹嘛不讓雲祺也去參加武舉?也難怪人要說閒話。”

  小謝夫人心裡氣得恨不得把這老太婆一巴掌扇走,她這張嘴怎麼就這麼討厭的?可面上還不能露出半點不悅,賠笑著解釋,“讓雲祺從文,也是想給家裡日後在官職上多條路子,這也是老爺同意的。”

  潘高氏似是恍然大悟,“原來不是你捨不得,也不是他貪生怕死啊。”

  “那當然。”小謝夫人咬牙切齒地起身了,心中暗自發誓,以後如有機會一定要這老太婆為今日和這些年來對自己的冷嘲熱諷付出代價。“咱們也打擾了半天,讓媳婦好生養著吧。”

  張大姑娘戲也看夠了,送客。

  回過頭來,張蜻蜓再送盧月荷,“大嫂,今兒你回去先弄你那邊的廚房,我這兒有些事要處理一下。”

  盧月荷猜到一二,“你這正生著病,可不許生氣!”

  張蜻蜓冷笑,“可若是不把這口氣出了,在心裡頭窩著,我更難受。”

  盧月荷也不好勸,先自走了。

  張蜻蜓回頭就讓綠枝把上回弄的那個家法拿一份出來,又命周奶娘給她在廳中生起旺旺的爐火,伺候她穿衣,她要整頓內務。

  “安西,傳我令下,一炷香的工夫,讓所有的丫鬟婆子大小媳婦都到這兒來集合,把這些礙事的桌子板凳全都挪開,咱就是沒有鼓,你也可以敲個鑼,拿銅盆也行總之,弄出點動靜來,別失了氣勢。”

  “是!”安西應下,還當真在廚房裡拿個擀麵杖敲起了銅盆,咣咣咣咣,聽得人心驚膽戰。

  張大姑娘冷哼,既然有些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她總不能連自己身邊一個小小的丫鬟也轄制不了,那傳出去,可像什麼話?

  當香爐里的最後一縷輕煙消散,張蜻蜓就命安西關了門,“綠枝,點名。”

  張蜻蜓這邊,除開跟著潘雲豹出去辦事的陸真,一共是奶娘一人,僕婦陪房媳婦共七人,大小丫頭九人,一共是一十七人。原來跟著潘雲豹的有管事嬤嬤兩人,大小丫頭八人,僕婦四人。一共是一十四人。

  一共該到三十一人,卻是只有二十三人到了堂。潘雲豹那邊的兩個管事嬤嬤皆不在,幾個丫頭和僕婦之中也差了兩個僕婦和四個丫頭。

  張蜻蜓這邊的人全都在了,唯獨缺了一個居然是白亮媳婦。

  巧雲上前解釋,“因姑娘病了,問過今日不再出門,於是爹一早便陪著娘去看病了。她是從前在漿洗房上做多了,那膀子一到雨雪之前就疼得慌。家裡原先備了有膏藥的,可巧昨晚上沒了,這兩日天總陰著,想是要落雪的,又跟姑娘在外頭跑了幾日,故此那老毛病又犯了。”

  聽她這麼一說,那邊的立春也站出來說話了,“回二少奶奶,我們這邊的規矩,是兩人一班,分作早晚替換著伺候,雖然二少奶奶一直沒有使喚,還是按著班兒上的,故此這丫頭僕婦缺了一半,亦屬尋常。至於兩位嬤嬤,她們從前也不是每日在此當班的,既沒有事,就都回去了。”

  她口齒清楚,這一番話說完,所有的人都在看張蜻蜓怎麼處置。要說理由,所有的人都有理由,你要責罰,也得看是否公允,才能讓人服氣。

  張蜻蜓先問巧雲,“白嬸子去看病,事先有沒有請假的?”

  巧雲一哽,搖了搖頭,“娘只想著早去早回,故此沒說。”

  張蜻蜓又問:“那白叔陪著她一起出去,又跟人打過招呼了麼?”

  巧雲臉色一變,當即跪下了,“求姑娘開恩,爹娘一時糊塗,沒想到那麼多!”

  張蜻蜓毫不留情,“今兒你沒想到那麼多,明兒我也沒到那麼多,到等到我想了起來,讓我找誰去?難道還一個個滿大街敲鑼打鼓地尋你們不成?綠枝,你瞧瞧那家規上頭,像這樣不經告假,就出門的,該怎麼處治?”

  “這個……”

  綠枝正有些犯難,忽聞門外有人拍得急,說話聲音都帶著喘,“姑娘,姑娘我回來了!”

  “是娘!”巧雲驚喜交加,總算趕回來了。

  張蜻蜓示意,安西開了門,白亮媳婦一頭撲進來,差點沒摔著,“姑娘……我這真是看病去了,藥還在呢!”

  張蜻蜓心下有些不忍,卻是不動聲色的令綠枝念了下去,“正好說給她也聽聽。”

  綠枝無法,如實念了,“未經請示,擅自外出,托傷裝病,以避差遣,該罰錢一月,責打十板。”

  噝,底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不對。”張蜻蜓看著各人表情,又補了一句,“她還犯了第一條怎麼不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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