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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話,她張蜻蜓這幾個月的規矩可不是白學的。尤其是新媳婦進門的規矩,陸真可是格外地教導過她。

  許多大戶人家表面上看著和氣,實則很喜歡在新媳婦進門的頭一天,故意裝作很寬容和善的模樣來陷害你。若是你聽了,那多半要遭嚼舌根子,說你沒規矩。所以最穩妥的做法,就是嚴格的恪守禮儀,這才是安全過關的第一要義。

  那管事嬤嬤沒想到張蜻蜓這麼堅持,當下面露為難之色,卻仍是走到了前頭,準備帶路。可那眼角的餘光卻往後快速掃了一眼,站在隊伍最外面的立冬暗暗退了出來,似是想溜。

  “姐姐這是要去哪兒?”彩霞不動聲色地堵了上去。

  立冬臉一紅,眼中有些慌亂,卻梗著脖子搖頭,“沒……沒什麼。”

  想上哪兒通風報信?張蜻蜓立即掃過去一眼,“既然沒什麼,那就走吧,可別有掉隊的,到時說我們房裡的人沒規矩,那就不好了。”

  “走走走!”潘雲豹渾然不覺這後頭的暗流涌動,一門心思地給新媳婦介紹著自己的家。

  原來這潘府的府第是潘老爺得授邊關大元帥時,由皇上御賜的。原本是一個王爺的府邸,非常的豪華氣派。

  他們搬進來後,將後院分為東西中三部分,中院最為寬敞舒適,給了潘雲豹的爺爺潘秉忠和奶奶潘高氏所居。東院就給了他家大伯潘茂盛,西邊才是他們二房的屋子。

  在這西院裡,潘老爺潘茂廣和小謝夫人居正室,兩個妹妹住在緊鄰正室的紅旗營,接下是三弟的黃旗營,然後最大的一個是大哥的藍旗營,最西邊最方便溜出去玩的就是潘雲豹的綠旗營了。

  張蜻蜓聽得真稀奇,“別人家的院子不都是齋啊軒啊什麼的,你們家怎麼全叫營?”

  潘雲豹咧嘴一笑,“這全是我爹弄的,他挺煩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弄得太複雜,他也記不住。乾脆就這麼編了號,只是不掛匾而已。我們一般說起來,就叫紅院黃院,你要叫慣了,也覺得好記呢!”

  張大姑娘不禁莞爾,再瞧瞧那四季丫頭,有些明白這個家的作風了。夠慡朗,她喜歡。

  從西院往東走,一路上靜悄悄的,沒有人聲。天還沒透亮,隔著一段路,牆上就點一盞燈,照見這一路之上的光潔乾淨,透著軍營習氣。

  剛打潘雲龍的院子前經過,有小丫頭出來開門熄燈,一眼瞧見潘雲豹,竟是傻在那兒了,“二……二少爺?”

  “是啊!”潘雲豹是人逢喜事精神慡,好脾氣地跟小丫頭搭起了話,“我現跟二少奶奶去給爺爺奶奶他們敬茶,你請大哥大嫂也快過來啊!”

  “剛才大少爺還打發人去叫你……”

  小丫頭一語未了,裡頭潘雲龍已經聞聲出來了,同樣是不可置信地盯著潘雲豹,“你……你已經起來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的潘雲豹莫名眨眼,“是啊,是媳婦叫我起來的。”

  多光榮啊,人家現在有媳婦了。

  張蜻蜓已經依禮給大伯福了下去,“弟妹見過大伯,昨兒謝謝您的關照,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千萬不要拿我當外人才好。”

  這位可是潘府長子,還有軍功在身,又是豹子的親大哥,跟他搞好關係准沒錯。

  潘雲龍怔了怔,忽地呵呵笑了起來,笑得真誠而又自然,“自家骨肉,弟妹無須多禮,你們先過去吧,我們馬上過來。”

  張蜻蜓抬眼一笑,跟著潘雲豹走了,再看旁邊這位,不由得心中感嘆,人比人,該扔了。

  如果說潘雲豹的帥氣里還有幾分孩子氣,那潘雲龍就是絕對的爺們,不是說他長得五大三粗,而是他在那一份威武英挺里偏偏又帶著三分儒雅之氣,而且一看就是那種教養良好的世家子弟,非常的優雅沉穩。

  在張大姑娘僅有的一點見識里,這位帥哥算得上絕對的第一了,就連李思靖也比他略微遜色,少了一份成熟的魅力。而在張大姑娘看不見的身後,那些大小丫頭們幾乎是臉紅成了一片,可見帥哥的殺傷力。

  “你哥多大了?”張蜻蜓隨口問了一句。

  “哥比我大三歲,今年二十三了。”

  啥?才二十三?張蜻蜓瞧他那氣度,還以為都三十二了,“那你弟和你妹呢?”

  “雲祺今年十八了,雲霜十七,雲霏十五。”

  “那你知道,你三弟為何要與你一同成親麼?”

  潘雲豹被問得一愣,“什麼為什麼?”

  張蜻蜓有點無語,這個蠢貨,怕是從來就不會操心想複雜一點的問題吧?弟弟既然比他還小兩歲,為什麼偏要趕在這個節骨眼上成親?

  小謝夫人雖是繼室,但她所出的兒子可也全是嫡子嫡女,只是比元配子女稍差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在經過與林夫人的鬥爭洗禮之後,張蜻蜓可不相信,那位繼母會無緣無故作出這樣的舉動。若是平日裡關係和睦,潘雲龍也不會在入門之時,那麼堅持非讓她先進來不可。

  這個傻小子,張大姑娘斜睨了他一眼,怕是屬大楊樹的,外表看著枝繁葉茂,裡頭全是空心。

  第79章敬茶

  潘府的中院,其實都相當於大半個章府後院那麼大了,不僅有為數不少的亭台樓閣,前後還有面積不小的花園。與之相比,張蜻蜓一路走來的西院簡直是小得可憐。

  這麼大的地方,就給兩個老人家住,會不會太大了些?張大姑娘正胡思亂想著,卻在一腳踏進這院子時,給徹底震住了。

  開闊的前院裡,有人正手持雙頭金瓜流星錘上下翻飛,本來是極兇猛的兵器,偏偏在他手中,卻揮舞得猶如小孩兒手中的玩具一般。只聽得風聲呼呼作響,卻根本就瞧不清他的錘路方向。

  莫非這就是潘家的不傳之秘,家傳絕學?

  “爹每日在家,都會早早地起來晨練,跟在軍營里是一樣的。”微笑著走上前來釋疑的是潘雲龍,後面自然跟著他媳婦。

  不過張蜻蜓現在一顆心完全地被那對錘所吸引,連大嫂特意遞給她的微笑都沒瞧見。

  “我能學麼?”她直勾勾地盯著場中之人,腦子裡已經幻想著那個場中之人是自己了。

  潘雲龍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微怔了怔,輕輕笑了,“你別看爹使得輕鬆,他這對流星錘的分量可不輕呢,光一隻錘就是九斤七兩,再加上鐵鏈,一共重有三十六斤六兩。揮舞起來,沒兩把子力氣可是不行的。”

  “我願意學。”張蜻蜓的眼睛還是不肯挪開半步,恨不得自己也跳到場中去了。

  潘雲龍有些忍俊不禁,可又不好打擊這個新弟妹,“那等什麼時候,我讓人給你做一對軟布包木頭的試試吧。”

  你咋這瞧不起人呢?張蜻蜓忿忿地扭過頭來,剛想罵他兩句,卻驚覺這可是大伯,忙乾笑著賠罪,“我就說說而已,大伯您可千萬別見笑。”

  “不會。”潘雲龍笑得很寬容,“你對武學有興趣也是好事,真要想學點強身健體之術,不如先學點簡單的劍法。”

  張蜻蜓立即兩眼放光,“那就一言為定,大伯你教我好不好?”

  半天不吭聲的潘雲豹忽地冒出頭來,在媳婦耳邊小小聲地說:“其實……我也會的。”

  “你還好意思說!”潘雲龍耳力很好,聞言立即瞪了他一眼,可看著弟妹也在,卻是不再說下去了。

  可只那一眼,就讓方才還趾高氣揚的潘豹子立即縮成了潘小貓,耷拉著腦袋不敢作聲了。

  繡花枕頭!張蜻蜓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屑於之為伍了。

  場中,潘茂廣一套流星錘耍完,這才收了兵刃,轉頭接過小廝遞上來的汗巾,一邊擦汗,一邊將目光轉向眾人。

  張蜻蜓形容不出來這種感覺,只覺得這目光掃向自己時,不由自主地就打了個激靈。按說起來,這潘茂廣的身形只與潘雲豹相當,比潘雲龍還矮了半個頭,精瘦精瘦的,可偏偏是他站在哪裡,哪裡的氣場就分外強烈。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甚至會讓人連潘雲龍這樣的大帥哥都忽略掉了,只能提起全部的精氣神,去應付他的檢閱。

  潘雲龍恭敬地上前行禮,“爹,二弟妹來跟幾位長輩請安了。”

  得了提點,張蜻蜓才突然回過神來,趕緊上前幾步,深深地施了一禮,“媳婦章氏,給公公請安。”

  潘茂廣淡淡地嗯了一聲,“既然進了門,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吧。你們先進去,我一會兒就來。”

  他就這麼大踏步走了。

  張蜻蜓眨巴眨巴眼,武林高手都是這麼孤傲冷靜的嗎?

  潘雲龍怕她多心,“弟妹,爹就是這個脾氣,不太愛說笑,你可別見怪,日後熟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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