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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二少當即上前打抱不平,可搶著說了那句話,也自覺有些底氣不足掉面子,呼哧呼哧又大喘了幾口氣,就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在他有些發熱流汗的頭腦里,已經演繹出來下面的結局,美人投懷送抱,以身相許,有情人終成眷屬,皆大歡喜。

  就在潘少俠擺出自以為英姿颯慡,威風凜凜的架式,揚起拳頭要跟“惡霸”沈大海單挑之際,卻見身後的美人繞過他,對那“惡霸”發話了,“既是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美人,別去。”潘少俠急了,我這還沒開打,你怎麼就屈服了呢?“你別怕,有我在,他絕計不能把你怎麼樣!”

  周奶娘和蘭心彩霞都看著有些發懵,這突然跳出來的傢伙是誰?她們都沒跟張蜻蜓去過上回的斗jú會,當然不認得這位久聞大名的潘二公子。

  張蜻蜓冷冷白了那頭豹子一眼,丟人現眼。

  張大姑娘規矩雖然學得不多,卻也知道,跟沈大海在一起吃個飯,總比跟未婚夫在這兒不明就裡地耍寶強,徑直走到沈大海身邊,“走吧。”

  沈大海也有點犯暈,他不過是請章三小姐吃個飯,這傢伙冷不丁地跳出來幹什麼?難不成是見到三姑娘美色,所以企圖調戲?

  如此一想,京城五營的沈隊長眉頭也皺了起來,把張蜻蜓護在身後,看向潘雲豹的目光充滿了警惕,“我們走!”

  潘少俠急了,上前想拉人,“美人,你別去。”

  還想搶人麼?沈大海把拳頭示威性地一揚,“這位公子,請你別再咄咄逼人了!”

  誰怕誰呀?潘少俠從小最不怕的就是打架。“我告訴你,你別想從我眼皮子底下將這位姑娘帶走!”

  這還真是想劫色啊,沈大海眼睛一眯,雄性好鬥的天性給激發了出來,當下也不客氣,斗大的拳頭往後一縮,又出其不意的往前攻擊,直奔潘雲豹的面門而去,目標直指他的眼睛。

  潘雲豹也算是身經百戰了,看他那拳頭一動,立即就用做出反應,伸手去擋,孰料張蜻蜓此時忍無可忍,吼了一嗓子,“你發什麼神經?我們是一家子。”

  潘少俠為美色所迷,一時不慎,砰的一聲,沒躲過本該躲過的那一拳,給人結結實實打在左眼眶上,頓時烏青了一塊。

  可是臉上的疼痛還沒心上得來的震撼更為劇烈,本能地捂眼,用另一隻好眼瞪著張蜻蜓,“你……你說什麼?”

  “我們本來就是一家子,我們自去吃飯,關你什麼事?”有了張蜻蜓那話,沈大海理直氣壯的叉腰怒斥。

  潘雲豹半晌才回過味了,他們本來就是一家子?他們本來就是一家子,那這是人家小夫妻的吵吵鬧鬧?

  張蜻蜓以為是潘雲豹認得她故意來找茬,瞧著他那副便秘似的神情,以為是不信自己,心中更怒,扭頭就走。

  沈大海沖潘雲豹揚揚拳頭,“再敢來糾纏不清,我送你去官衙。”

  潘雲豹哪裡還聽得進去?痴痴地望著張蜻蜓離去的背影,可憐的少俠那一顆純情的心,頭一回碎了一地。

  千年沒有吟過詩的他,忽地在腦子裡冒出殘缺的半句,好像是吶個……還君明珠啥啥啥,原來美人已嫁人!

  傷心鬱悶!

  這麼好的美人,你怎麼就不等等我?

  美人不等他,他也無心再去尋什麼章三小姐,無精打采跟鬥敗了的公雞似的潘二公子回了府,成天長吁短嘆,對月傷心,對花嘆氣。就連聽說生平最怕的爹和大哥要回府了,都勾不起他一點情緒。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把人傷成傻子!”這是蔣十一郞終於解除禁閉,過來探望他時說的頭一句話。

  潘雲豹頓時如遭雷殛,只覺字字切中要害,訴出心中肺腑,原來自己竟是為情所迷麼?那該何解?

  胡浩然酷酷地瞥他一眼,“走,咱們打一架,打完了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是麼?表示懷疑。

  蔣孝才搖頭晃腦,“非也非也,既是為情所困,自然得一醉解千愁!”

  繼續懷疑。

  郎世明當即挽袖,笑得欠扁,“二哥,要不你告訴兄弟到底是哪家的小媳婦,兄弟去幫你搶了來!”

  潘雲豹被問得一怔,“我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天啊,我怎麼連她叫什麼也忘了問?”

  見他跺足捶胸,蔣孝才一本正經,“此人中毒已深,無藥可醫,不如試試我最新研製的五步斷腸散,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有理有理,以毒攻毒,只怕還能救回一命。”郎世明幫忙,端了桌上的墨汁就往潘雲豹嘴裡灌。

  胡浩然極是不屑,“乾脆一硯台敲他腦門,給他腦子放點血,冷靜冷靜。”

  “你們……”潘雲豹一語未畢,忽見有家丁前來報信,“二少爺,老爺和大少爺已經定於下月初八就要回京了。大少爺特意讓人跟您交待一聲,走前讓你學的兵書都背好了麼,這次回來老爺要親自考察的!”

  啊!整個潘府立即迴蕩起二少爺悽厲的慘叫。

  不遠處,有人聽見,異常惱怒地把手中的書往桌子上狠狠一摔,“這灘爛泥,就是他哥拼上這條命,也救不回來了!”

  “可是……可是二少爺不是要成親了麼?聽說,聽說章家那位三小姐,人還是不錯的,前些天還剛得了宮裡的嘉獎,足見是個明是非的。”

  “哼,再明是非又如何?你瞧瞧他這些天,也不知是為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女子弄得神魂顛倒的,人家再好的小姐嫁進門來,他又豈會懂得珍惜?”

  “說不定……說不定章三小姐剛好可以管得住他呢?”

  “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第70章嫁妝

  沈家請張蜻蜓在紅楓林用的那一頓便飯雖是簡單,但做的真的是非常用心。尤其是那碗沈家外婆親手做的,一根到底的長壽麵,骨子裡就透著份小門小戶的憨厚與樸實。就算是後來被林夫人抓去教訓,她也覺得這頓飯吃得很值。

  不過聽她嘮嘮叨叨實在討厭,張大姑娘便佯裝無意問起劉姨娘,“您下午上哪兒了?若是出去逛逛,怎麼也不叫上我們一聲呢?”

  林夫人到底心中有鬼,怕這庶女鬼精鬼精地瞧出些什麼,到底作了罷。

  卻因她回來得遲了些,張蜻蜓想借著收買僧人,替那對小姐弟說好話的願望也是落了空。不過張大姑娘吃了人家的嘴軟,又經不住沈家老兩口殷切託付,最後到底是決意破釜沉舟,直接就在翌日他們生辰那晚,跟章致知跪下求情了。

  “我知道爹爹讓四妹三弟去祠堂祭祀,是提醒他們勿忘生母之恩,但他們畢竟年紀還小,成天在祠堂那兒只給清粥幾碗,也實在太傷身子了。女兒記得從前母親大人曾教訓過,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咱們為人子女的絕不可輕易損之。上回女兒一時任性,無故尋死,已經知道大錯特錯了,現在實不忍見到弟妹們又為了盡孝道而有所折損。人常說,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就算是沈姨娘在世,若是知他二人為了祭奠自己而弄得傷了身子,必是極心疼的。現在女兒不是讓弟妹不去祠堂誦經祭拜,只求爹爹恩准,給他們一日三餐的素齋白飯,讓他們能吃飽飯,有精神去盡到這份孝心,況且也可免得傷了身子,也能爹爹和母親都早操些心了。”

  這一番話,是她自己琢磨了一番,私下找到陸真,在她面前演習過的。陸真聽完,給她潤色了一下,加了幾句文縐縐的話,便讓她過來背了。此時張蜻蜓也不知效果會如何,隻眼巴巴地瞅著章致知,等他的赦免令。卻見章致知沉吟半晌,臉色似是不太好。心下未免有些打鼓,不會又踢到鐵板了吧?

  林夫人見她這話里還拉扯上自己,倒是不好說些什麼,只盼章致知絕不要答應,重重連她一起責罰才好!

  孰料最後章致知竟是一聲長嘆,“今兒你能說出這番話,也不枉爹娘素日對你的一番苦心教養了。”

  爾後,他瞧著章泰寧,目光中微有些失望之意,看得章泰寧心中一沉,暗想糟糕,恐怕此事父親早有悔意,只是府中上下無人敢觸他這逆鱗,當爹的面子上下不來,故此才一直拖延至今。此時讓三妹妹搶先在爹面前搭了個梯子,估計此時章致知心裡就在嗔怪自己這個做大哥的對弟妹不夠仁義了。

  他急忙也跪了下來,語帶哽咽,“此事兒子也一直想要跟父親說起,只是兒子是長子,又自幼苦讀聖賢之書,父親也曾說過,家中凡事弟妹皆以我為表率。我若是因為心疼弟妹提出此事,那倒似是因私廢禮,將孝義大事置之不顧了。如此一來,兒子一直想勸卻又不敢十分攔著。如今看來,倒是兒子迂腐了,雖說孝道不可違,但正如三妹妹所言,弟妹尚且年幼,沈姨娘的故去也是命中劫數所致,現斯人已逝,卻讓他們二人年年遭此一番磨難,實在也是有些重了。今兒借著三妹妹這話,兒子也想斗膽跟父親請求一事。不說三弟生來便是三災八難的,連四妹也不是結實身子。倒是求父親開恩,將他們的七日祭祀減為三日,再讓他們多抄些經書,替沈姨娘消災渡劫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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