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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啦?怎麼啦!”忽地,方才在牆頭上自認是潘雲豹的小屁孩跟大馬猴似的蹦了出來,“怎麼好好的,聽說容姐姐又犯病了?”扭頭瞧見張蜻蜓倒是一怔,“你怎麼也在這兒?”

  嘁張蜻蜓懶得搭理他,就見那紫衣男子打了人之後冷哼一聲,看也不看地下的女子一眼,扭頭就走,“老二老三送她出去了,幫咱們跟你奶奶告個罪,走了!”

  “等等,我一起去。”那小屁孩走前還對張蜻蜓特意擠眉弄眼地扮了個鬼臉,卻不再出言調戲,只隨手抓了一個小廝吩咐兩句,就匆匆跟著那人一起跑了。

  旁邊這才有丫頭戰戰兢兢地走上前來,將那被打的小姐扶起。那妹妹恨恨地捂著臉,正想離開,卻見秋水閣里的幾位老太太聽說外頭出了事,都出來瞧看,當下哇的一聲,嚎哭著就撲了上去,“老祖宗們替我作主,我哥哥要殺我呢!”

  張蜻蜓有留意到,幾位老太太不約而同的都皺了皺眉,對這女孩有些鄙夷。有一位離得最近的老太太將她往裡一拉,“好孩子,有什麼話咱們進來說,在外頭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旁邊的丫鬟僕婦們立即會意地扶著這位小姐走開了。有人上前在這些老太太面前低語了幾句,把事情大致交待了一番。

  賞張蜻蜓佛珠的那位老太太一聽就念了句阿彌陀佛,“既是已經醒來,想來就沒什麼大事了。容容那孩子也真是可憐,小小年紀總是這麼三災八難的。你們趕緊去幾個人,隨孫少爺照應著,有什麼事趕緊來回話。知道麼?”

  小廝領命去了,又有一位老太太對著諸位千金們道:“今兒在我家,可讓諸位姑娘們也受驚了。傳我的話,送今兒來的姑娘們每位兩個荷包,兩匹尺頭壓壓驚,走時再各拿兩盆jú花。你們姐妹可別嫌棄,留著賞人吧。”

  於是四下里鶯聲燕語,拜謝一片。張蜻蜓附和其中,總算認清原來這位就是定國公梁家的老太太了。

  只不知那送她佛珠的老太太是什麼人,聽這口氣,倒像是那小屁孩的奶奶。待她們進去了,私下一打聽,果然如此。

  那老太太是忠順郡王府的郎老太君,她的膝下只有一個孫子,便是方才那個小屁孩了。名叫郎世明,上頭四個姐姐才生下他這麼一個獨苗苗來,是以家中寵愛非常。

  那紫衣男子定是武烈侯,可那黑衣男子又是誰呢?

  “知道方才那位是什麼人麼?”冷不丁的,在張蜻蜓的身後,有人故意說起了閒話。扭頭一瞧,竟然又是之前吵架的黃衣女子和綠衣女子。

  黃衣女子很是幸災樂禍,瞟了張蜻蜓一眼,卻對綠衣女子道:“那就是鼎鼎大名的潘雲豹,可惜我那個不成器的十一哥卻偏好和這種人往來,成天的不務正務,爹爹在家一提起他來,就是咬牙切齒的恨呢!”

  綠衣女子斜睨著張蜻蜓,皺眉附和,“那你們可得好好勸勸,聽聽他方才說的什麼話?老婆如衣服。唉,哪家女子要是嫁給這種人,可真是……不提也罷。”

  張蜻蜓明白了,看來這兩位也已經弄清楚自己是什麼人了,所以特意來說這番話給她聽。

  黃衣女子還在火上澆油,“你可知道,那潘雲豹在京中可是搶男霸女,什麼事都敢幹呢!”

  “這麼無法無天的?”

  “可不是?誰管得了啊,潘老爺那麼個英雄氣概,可惜卻是長年不著家。潘家小謝夫人又是繼室,哪裡好管?”

  “這倒也是,後母難當嘛。我舊年上京也見過她一回,倒真是個和氣人。”

  “你不知道……”二女咬著耳朵說著悄悄話,忽地一齊掩嘴笑著走開了。

  只余張蜻蜓在原地還發著呆,搶男霸女?那頭豹子都幹過些什麼呀?

  “姑娘,”方才的話,綠枝也聽到了,怯怯地上前,“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也許……也許並不是她們說的那樣。”

  “就是!”章清瑩上前來拉著張蜻蜓的手,童言無忌,“要是他真這麼壞的話,為什麼官府不把他關起來?”

  張蜻蜓本來還有些鬱結,聽她這麼一說,倒是呵呵笑了,“放心,我沒事兒噯,知道那暈倒的姑娘是誰麼,他們家是怎麼回事?”

  顧繡棠見她神色如常,也放下心來,那個潘雲豹確實名聲可不大好聽,她從前在閨中也久有耳聞,只張蜻蜓久困深閨,卻是一點不知。她心中感念張蜻蜓方才給她解了圍,但有些話她也不便說出口,只得略去,上前挽了她一路慢行著,說起武烈侯家的事情。

  原來這武烈侯姓胡,老侯爺原本是邊關統帥,才華橫溢,卻是年輕輕輕就戰死沙場了,而胡夫人彼此正是青年夫妻,伉儷情深,驟然失侶,難免傷心過度,沒兩年就追隨亡夫於九泉之下,撒手人寰了。

  家中只余兄妹二人,甚是孤苦伶仃。皇上憐惜功勳之後,在那紫衣男子,想來也就是胡浩然年方七歲之時,便下旨讓他承襲了爵位,直到如今。

  顧繡棠悄聲告訴張蜻蜓,“自來便聽說武烈侯家有個妹子,只是自幼體弱多病,甚少出來見人,京中多不識得。因武烈侯年幼,家中無人掌事,皇上便令他親叔叔入府撫育侄兒侄女,而方才另一位女孩應該就是武烈侯的堂妹了。”

  張蜻蜓這才大致明白,“可那倆嚼舌根的女子又是什麼人?能打聽的麼?”

  顧繡棠臉上微露笑意,她可比張蜻蜓有心機,那二位女子對己不善,她心中也自憤恨,在見她們也到了此處之後,便私下打聽過了。

  “那黃衣女子名喚蔣陌雪,是昌平郡王府的八姑娘。綠衣女子名葉菀瑤,是黔州參將家的大小姐。才上的京城,因素與蔣府有些瓜葛,便一起來了。若說郡王府咱們確實有些不及,可那葉參將也不過比公公高了半品而已,還是武官外職,卻也如此的狗眼看人低。”

  剛想再說兩句,卻見有伺候的仆女丫鬟們過來相請,說是請諸位小姐前去赴宴,把話題打斷了。

  第61章女子無才便是德

  斗jú會的宴席並不是尋常的大吃大喝,知道這些公子小姐們都是貓胃口,又一個兩個都是家裡嬌養慣了的,嘴巴刁得要命,所以也不去費那個神準備了,每人一張小几,只上一道時令主菜——螃蟹。

  這可不是市面上普普通通的江河湖蟹,而是從上貢的御湖裡撈出來的金爪蟹。非是這些王公親貴們,就是有錢也買不著。

  每個螃蟹都足有半斤以上,蒸熟之後,熱騰騰的鮮紅肥美。因是九月團臍十月尖,故此今日上的清一色全是雌蟹。

  來此之前,顧繡棠已經告訴過兩位小姑今日會食螃蟹了,所以張蜻蜓也不算詫異。她雖然挺煩挑蟹肉的繁瑣,但是今兒可不一樣,她身邊有綠枝了。

  沖那丫頭微使個眼色,綠枝便在一旁,拿著蟹八件給她小心地分解起螃蟹來。

  每當這種時候張蜻蜓就能格外深刻地體會出做大小姐的好處來,吃點東西喝口水都能有人伺候著,舒坦呀。

  可張大姑娘剛動起這麼個念頭,就有人想讓她不舒坦了。

  斜對面的蔣陌雪沖她挑釁地拈起一支蟹鉗,喀巴一聲,清脆地夾裂蟹螯,小心的剔出完整的蟹肉,拿玉箸蘸了姜醋,極其優雅地放進嘴裡,又將空蟹殼原樣擺回去,“這螃蟹,就是得自己剝著吃才香甜呢你們說是不是?”

  葉菀瑤當即附和,“姐姐說得很是,只妹妹久居黔中,少有此物,倒是技藝不夠嫻熟,讓姐姐見笑了。”

  她說歸說,卻是依樣拿起自己面前的螃蟹熟練地拆出蟹肉,把殼放了回去。只是力度稍大了些,殼剝得有些許的不完整,但基本還是能成形的。

  蔣陌雪一笑,“妹妹這樣已經很好了!”眼神又往張蜻蜓那兒一瞟,“不像有些人,連手都不敢動呢,這食蟹可是極雅致的事情,最考較一個人的席間儀態,咱們京城女子,都是要專門學的。只有那些最蠢笨或是最心急要吃東西的,才怎麼也做不好呢!”

  這聲音略大了些,說得附近有幾位也沒有親自動手的小姐們俱都有些赧顏了。有些原本會的,就自己開始動起了手,但也有些實在不太精於此道的,臉都紅了。

  張蜻蜓心中嗤笑,小樣兒,跟本姑娘斗,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她轉頭卻也提高嗓門,跟陸真一本正經地討教,“嬤嬤,我記得曾聽您說過,食不言,飯不語,可有這話麼?”

  陸真當然配合,“姑娘說得不錯,現在綠枝還沒給您剝好,所以您還能再說幾句。可一會兒等拿起了筷子,可千萬別像有些人似的,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那可是極不禮貌的。”

  張蜻蜓沖蔣陌雪挑眉一笑,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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