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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真此時上前答話,“我們小姐是太僕寺卿章府的三小姐。”

  啊!那女孩微微訝異了一聲,忽地臉更紅了,笑意也更深,“原來就是姐姐呀!”

  咦?張蜻蜓一怔,“你認得我?”

  女孩抿嘴一笑,眼裡似藏著一絲小秘密,“我和姐姐也是初次見面,卻是聽哥哥說起過你。”

  “你哥是誰呀?”張蜻蜓心裡想著,嘴上就問了出來。

  女孩的笑容里多了掩飾不住的驕傲,“我哥哥是武烈侯。”

  張蜻蜓忽然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似是在哪兒聽過。可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正想再問幾句,就聽後面有個尖銳的聲音響起,“喲,姐姐原來竟跑到這兒來了,怎麼也不跟妹妹說一聲的?害我們好找。”

  張蜻蜓扭頭一看,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孩,長得珠圓玉潤,也是衣飾華麗,卻比這小女孩遜色不少,但因生得健壯,反而讓人願意多看幾眼。

  正滿面不悅地盯著自己身邊那個瘦小的女孩,態度很是不恭。張蜻蜓覺得有些奇怪了,這姑娘明明看著大些,怎麼管身邊的小女孩叫姐姐?

  而這小女孩一看見她,臉立即漲得通紅,雖然有些惱怒,卻是聲如蚊蚋地解釋,“我方才瞧你跟人說話說得熱鬧,就自己過來走走,又沒走遠……”

  那做妹妹的卻是得理不讓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個兒的身子,能隨便亂走的麼?若是你又有突然個什麼好歹,可不又是我們的干係?”

  那瘦小的姐姐訥於口舌,似是不會跟人吵架,當下也不知說什麼好,只是低下頭,手攥得緊緊的。

  偏那妹妹還瞧見她手裡的糕點了,突然上前一巴掌就給拍到地上,很是義憤填膺,“你怎麼還偷吃外頭東西?萬一嗆到怎麼辦,吃壞肚子又怎麼辦?”

  那姐姐急得頭上汗都出來,瞧瞧她,又瞧瞧張蜻蜓,干張著嘴,卻急得說不出話來。忽地猛地一蹲,從糙地上把那塊糕點想揀起來。卻被那妹妹搶先用腳一踩,差點傷到手。

  張蜻蜓看不下去了,這對姐妹是怎麼回事?趕緊把那個姐姐拉了起來,吼那妹妹,“你這人怎麼回事?有你這麼對你姐姐的麼?這塊糕點是我給她的,不行麼?難道這裡還下了毒不成?”

  那妹妹卻很是兇悍,“你是什麼人?你憑什麼管我們家的閒事?”

  “你管我是什麼人,我就管了怎麼了?”

  “你們……你們不要吵。”那女孩想勸架,可她一激動,卻是忽地又覺得天旋地轉起來。

  張蜻蜓只覺手上陡然一沉,那女孩竟然已經暈倒在了她的懷裡。

  第60章這才是那隻豹

  那女孩驟然暈倒,可把張蜻蜓也嚇了一跳。幸好她反應快,趕緊伸臂一攬,女孩很是瘦弱,身子也不重,還算輕鬆地將她攬住。

  沒來得及發話,就聽那妹妹立即吵嚷起來,“你看你看,都是你,好好地把我姐姐都給弄暈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得給她償命。”

  這話是怎麼說的?張蜻蜓心中的無名火騰騰地就開始往上躥,“我償就我償,你瞎嚷嚷什麼?還不快去給她請大夫?”

  綠枝過來幫忙扶著這位小姐,張蜻蜓騰出手來,立即用民間的土辦法,伸手就給那姑娘掐著人中,卻一時見不出效果。

  陸真見勢不妙,一把將那個吵嚷的妹妹拉住,冷靜追問:“這位小姐是不是素有弱疾?身上可曾帶的有藥?”

  那妹妹給她嚇了一跳,雖然有些緊張,卻沒有明顯的慌亂。反而快速瞟了姐姐一眼,卻對著陸真發起了脾氣,“你是哪家的老刁奴,居然敢伸手對我拉拉扯扯的?還不快把我放開!”

  陸真心中一緊,已經從她方才瞟過那女孩的目光里看到了一抹冷酷與寒涼,當下知她見死不救,咬牙將她一把用力推開,轉而問四周怔在當場的一干小姐丫鬟們,“武烈侯的家人,可還有人在麼?”

  卻是無人答話,這暈倒的女孩平素甚少在公眾場合出席,也不知是什麼來歷,雖有些人認得旁邊那妹妹,卻見自家人都不吭聲,也搞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都不敢亂出頭。

  倒是顧繡棠見這邊鬧將起來,也忙靠了過來,見此便道:“我去請老夫人們過來,要是裡頭沒人,趕緊去外頭問問。”

  “呀!”忽地,遠處有個丫鬟見此情形,驚叫起來,連手上的托盤也顧不得了,全扔到一邊,提著裙子就往這裡沖,“小姐小姐!”

  她衝到那女孩面前,當即跪在地上,卻是熟練地從那女孩系在腰間的荷包里取出一隻小小的鼻煙壺,撥開塞子就送到那女孩的鼻間,撩起袖子大力地給她扇了幾下風,又給她活動著手臂。

  張蜻蜓見狀,便和綠枝都幫著給這女孩扇風揉捏著,那丫鬟感激地一笑,根本就不指望那個袖手旁觀的妹妹,只求張蜻蜓,“能麻煩你們派個人去叫下我家少爺麼?他就在外面!”

  “我去。”陸真已經快步衝過帷幕,“武烈侯,請問武烈侯在哪裡?”

  “出什麼事了?”有兩個錦衣華服,正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瞧看的公子哥立即沖了過來。

  陸真也不認得他們是誰,只告訴他們,“武烈侯的妹妹剛剛暈過去了。”

  “什麼?”當中一位身形較為高大的男子立即怪叫了起來,怒氣沖沖地就往裡沖,“誰把容容弄暈的?我揍死他!”

  旁邊那位面目俊雅的公子卻是趕緊對自己身邊的小廝吩咐了一句,也跟著進來了。

  “你們通通都給我閃開!”

  張蜻蜓一抬眼,就見一個年輕男子張牙舞爪,如下山的老虎般沖了進來。旁邊小姐丫頭們避之不及,紛紛掩面轉身,卻又忍不住偷眼觀瞧。

  那男子身上穿了一件銀灰打底,淺織淡金的錦衣,配數塊上好的翡翠綠玉拼鑲的腰帶,明明是儒雅之極的款式,沉穩之極的色調,卻偏偏被他穿出一身的飛揚跋扈。就如北安國上空游弋的雕,帶著一份不受拘束的傲慢與不羈。

  撥開人群一把撲上前來,這男子沒有絲毫的顧忌,一雙眼睛只牢牢盯在暈倒的女子臉上,“容容,你怎麼樣了?容容。”

  離得這麼近,可以讓張蜻蜓清晰地看清他的眉目。

  不若讀書人的白皙,他的膚色顯現出一種更為自然和健康的小麥色,唇鼻英挺,輪廓分明,兩道同樣飛揚跋扈的濃眉底下是一雙墨玉般的眼睛,亮若星辰。

  張蜻蜓看著他的眼睛,卻莫名地想到了熊熊燃燒著黑炭,迸發著無窮的熱力。這就是這女孩的哥哥?武烈侯?這是張蜻蜓的第一個念頭。可是很快,就被旁人的話給打消了。

  那一同進來的藍衣公子見女孩的睫毛抖了幾下,已經漸漸醒轉,大大鬆了口氣,“總算醒了,老二,咱們快把她送出去,否則一會兒老大來了,非發瘋不可!”

  銀衣男子立即將這女孩從張蜻蜓手中接了過來,打橫抱在懷裡,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旁邊的人一眼,可是對那女孩卻溫柔得很,“容容別怕,哥帶你回家!”

  “我送容容出去。”藍衣公子伸手想將這女孩接過來,“你今兒還有正事呢!”

  “屁事!”銀衣男子口吐粗言,“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什麼事比也不上容容重要,你少囉里囉嗦的,快走!”

  藍衣公子與他甚是熟稔,對這樣的惡言相向也毫不在意,撇嘴一笑,就快步在頭前給他開著道,二人一起往外走了。那丫鬟卻很懂事地又轉身對張蜻蜓等人行了一禮,道了聲謝,這才跟著跑了出去。

  還不待眾人收拾心情,忽見又一個更加魁梧雄壯,如鐵塔般的紫衣男子沖了進來,滿臉的暴怒,“容容呢?”

  張蜻蜓剛想答話,陸真卻覺得於禮不合,擋在了她的面前,沉聲解釋,“方才有位銀灰衣裳的公子和藍衣公子一起把令妹帶出去了,她暈了一會兒,已經醒了。”

  紫衣男子這才臉色稍霽,不急著走,卻厲聲喝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真用眼神瞟了那個一見他過來,就想往後躲的妹妹一眼,“等令妹醒了,你一問便知。”

  紫衣男子貌似粗豪,卻極是心細,當下隨著她的目光,一把就將在人群之中躲藏的那妹妹揪了出來,眼神寒得像冰,“又是你欺負她對不對?”

  “不是,我跟我沒關係!”那妹妹驚恐萬分,聲嘶力竭地辯解著。

  “叭”的一巴掌,重重地打在那女子臉上。打得她頓時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嘴角也滲出了血,可見紫衣男子下手之狠。

  他打完了人,這才一鬆手,將這女子毫不憐惜地推倒在地,“容容若有什麼事,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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