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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醜陋的面具掉在地上,在空寂的大殿發出哐當的響聲,幽靜寧遠。
宋玉初站在他面前,急切的目光顯得咄咄逼人:
“你身為先帝皇長子,在民間也深受百姓愛戴,那皇位本就是你的,可你偏偏不滿足,意圖起兵謀逆,所以先帝才會將你流放至涼州,這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你不該回來。”
奉先師微微頷首,眼角簾下的餘光淡淡看著地上的面具,細長高貴丹鳳眼如深幽冷寂的湖面,卻又淡然平靜,他眉目間舒展含笑,嘴角微彎,臉色溫潤如玉,如柔和的風,舒暢溫暖。
“想不到娘娘對微臣了解如此通透。”他微微笑著,似乎並不否認。
奉先師輕拂衣袍,落座,修長的手指輕撫著細細琴弦,苦澀笑道:
“不過娘娘有一點說錯了,那皇位從來都不是我的。”
他不過是庶出長子,縱使再努力,在父皇的眼裡只是一個威脅,所以,父皇生前留下最後一道旨意,便是將他流放。
宋玉初一手按住琴弦,臉湊到他面前:“你有今日,本就是你咎由自取,但你不應該影響秦南的人生,你必須離開皇宮。”
奉先師細長眼眸是溫暖的笑意,唇角卻揚起冰冷僵硬弧度:“我既已回來,就不會走。”
“這可由不得你。”宋玉初揪住他的衣領,她還未站起,就已聽見門口暴怒的聲音:
“給朕放下!!!”
秦南大步進門,順手關上大門,冷冷對著門外之人吐出一字:“滾!”
李知嫿與姚長君被拒門外,她們到底是第一次見如此盛怒的皇上,雖嚇得不輕,內心不免雀躍,皇后必定要遭殃了!
“是朕帶他回宮的,你要殺了朕嗎?!”秦南怒吼,快步上前,渾身散發著冷冽氣息。
宋玉初望了一眼奉先師,回頭看秦南時,眸色堅定不移:“主人,他與古代主人命運相剋,若是強行把他留在皇宮,你也許一輩子都見不到古代主人。”
秦南已走到她面前,含怒的眸子,冷若冰霜,凌厲看著她高舉的嫩白細小手臂,仿佛隨時要折斷一般,她的眸子凌然不屈,這樣的一雙清澈的眸子,就這樣直直看著他,沒有絲毫退縮與猶豫。
他沉下聲來,壓制住心中洶湧的怒火:“見不到又如何?難道朕要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容忍你胡作非為嗎?”
“我主人愛了你兩千年,怎會是素不相識的人。”宋玉初握緊手上力度,面無表情:
“我只是讓事情回到原來的位置,他本就不應該出現在宮中。”說完,好看的眼睛冷冷掃視著他。
良久,亦不見有何動靜,奉先師臉色變得蒼白,劇烈咳嗽起來。
秦南急了,一手揪住奉先師衣領,一手掌風化為利刀,向她的纖纖玉手砍去。
宋玉初抬手來擋,手掌與他大掌相抵,秦南被震出一米之遠,稍作狼狽才站穩身子。
‘嘭’宋玉初鬆了手,奉先師掉在地上。
秦南扶起奉先師,小心將他扶到椅子坐下,後者臉色蒼白,劇烈咳嗽著,望著這樣虛弱的皇兄,心裡不免一冷。
宋玉初站著不動,嘴角流出了絲絲血跡,抬手擦去唇角血絲,淡淡看著手指上鮮紅的血跡,她抬頭望著秦南,空洞的眼眸滿是疑惑不解。
“主人···”
秦南陰晦的目光猛地抬頭,看到她嘴角的血,一瞬間渾身的火氣都已消散。
她受傷了。
他明明只用了一成力道,為何會傷她?
他無心傷她···
秦南僵硬的臉色,手輕輕攥緊,好看的眉眼中透出低冷的無奈,他的聲音變得輕柔:
“他是我皇兄,朕不許你傷他。”
“主人,你留他在宮中,他會害你的。”宋玉初擔憂。
“住嘴。”秦南緊咬著牙,陰晦的目光冷冽無比:“除非朕死了,否則你休要動他。”
“主人,你怎會死,我的職責便是護你周全。”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一口老血噴在碗中,被眾人強迫喝下去。
路人甲:居然受傷?!說好的甜寵呢?
作者君精神昏迷中~
路人乙:居然是男主傷了女主?!
作者君無言以對中~
路人丙:再不開車就把你脫光遊街示眾~
作者君精神一震!!
(本文真的是甜寵~)
(謝謝那位美麗的小天使的指證,已將‘花信之年’改為時年僅二十四,多謝提醒,以後小主我會多多注意噠,麼麼噠~~)
☆、皇后關機中
“主人,你怎會死,我的職責便是護你周全。”
宋玉初在說這話的時候,秦南的心底湧起一股暖意,他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審視這個女人,他想起了她毫不猶豫替他擋住劍的那一刻,這女人來路不明,卻是第一個對他說這話的人。
他生下來便是帝王。
這句話從他記事起,父皇便在耳邊教導他。
他依然記得那年大雪紛飛,父皇臉色蒼白躺在矮榻上,眼帘微酣,呼吸勻弱,朦朧迷霧的眼眸望著窗外紛飛落下的白雪。
“南兒,你要記住,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蓄意接近你的。”父皇的聲音比窗外的大雪還要寒冷幾分:“帝王之家,從來沒有純粹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