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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沿清?又是陳沿清。在停車場的畫面再次浮現張秋醒的心頭,她猜想,“會不會現在這個跟陳沿清糾纏的女人就是在停車場的那一個。”

  不情不願,卻又糾纏不休,當真矛盾至極。

  如果不是貓鬧春一樣的聲音持續在耳邊響起,張秋醒幾乎懷疑眼前長久靜止不動的畫面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這樣的懷疑沒有持續很長時間便被打消,畫面繼續前進,順著衣物的指示推開的房門。

  “咯吱——”一聲,驚動裡面人的動靜。

  黑長的髮絲披散在肩頭,隨著動作小幅度的晃動,嫩白腰肢的下面風景被被子遮擋的嚴嚴實實。

  女子坐在陳沿清的身上,臉蛋背對鏡頭。

  這時候,一道聲音從畫面後響起,含著濃厚的怒意,“你TM是多缺女人!”

  陳沿清保持原來半躺在床上的姿勢,他的手親昵地撫上女人的脊柱骨,修長的手指順著線條遊蕩,“生命中總有個人是非她不可的。”

  女子因為他的這句話背部明顯僵硬,懼怕大於愛意。

  陳沿清雲淡風輕的態度,明顯激怒了張秋醒視線後的人,她聽見那道聲音尖銳響起,“那為什麼是她,為什麼你偏偏要搶……”

  “你說錯了!”不知道他話里的哪個點觸碰到陳沿清的怒意,他的臉色更顯猙獰,“凡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明明就是爸搶了我的女人。”

  明明就是爸搶了我的女人……

  這句話出來以後,空氣明顯沉默了一秒。幸好上輩子有過一年的工作經驗,再奇怪的事情張秋醒都能抱著見怪不怪的態度面對。

  從剛開始到最後都置身事外的女子這時候轉過頭來,她臉上掛著兩行清淚,順著臉龐往下,隱匿在鎖骨之間,女子面容姣好,跟陳沿清看上去反而更像一對。

  女子開口,聲音含著哭意,“炎燚,我求你不要跟你爸爸說,好嗎?”

  畫面逐漸混沌模糊,開始出現電視屏幕雪花裝的碎片,張秋醒感到那股鑽心的疼痛又再次冒了出來。等她恢復過來的時候,視線裡面出現的又是另外的畫面。

  黑雲翻動,遠處電閃雷鳴。

  還是原來的場景,但因為過了幾年,家具布置明顯舊了許多。

  有時候一個家庭的落敗,往往可以從裝修上面瞧出來。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已經早已失去了光輝,窗簾沒有被人拉上,透過落地窗,可以瞧見遠處愈發陰沉的天空。

  這次畫面沒有之前平穩,幾乎是各種搖晃,如果張秋醒靜下心細聽,甚至能感受到畫面外的氣喘聲。

  視線的主人明顯是跑著回來。

  關於這次的畫面,張秋醒是有印象的。就是那一天,陳炎燚的繼母李秀華在這個房間裡面遇害。

  系統說過真正的兇手不是陳炎燚。張秋醒不傻,在第一個片段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她心裡已經有了幾分瞭然。

  因此,當視線中再次出現陳沿清臉龐的時候,她並不感到奇怪。

  他手中拿著一把水果刀,殷紅的血跡如冬日殘梅般在他臉上隨意綻放。旁邊的李秀華順著牆壁跌坐在地上,淡色衣衫滲出暗紅顏色,她雙眼渙散,停止流轉,但鮮血卻流得更快。

  這跟張秋醒上輩子見到她的場景一模一樣。

  除了開頭感到吃驚以外,故事的走向基本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她無法理解的是,陳炎燚為什麼願意給陳沿清頂包。

  “你不是愛她嗎?”視線的主人淡淡開口,聲音裡面聽不出喜悲。

  “沒錯。”陳沿清仿若做夢,眼睛裡面鋪了層厚重的霧,“所以她現在才能真正屬於我。”

  “其實你可以忘了她的。”

  “怎麼可能”像聽了什麼難以置信的笑話,陳沿清咧嘴淡笑出聲,“我喜歡她,我一直都喜歡她。你不知道,在國外她剛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也喜歡我。弟弟,我告訴你,一個人愛不愛你,從眼睛就能看得出來。那時候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裝下一個我。”

  “你說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我只有她,她只有我,我們相互囚|禁,做彼此的奴|仆。可誰知道,她竟然開始怕我,包括現在,她依然怕我。”

  “既然得不到那就只好相互毀滅了,從另外一方面看也是一種成全。”陳沿清眸子深沉,陰暗的天空下他愈發看不清楚。

  張秋醒不知道此刻陳炎燚是什麼表情,她只聽見畫面外傳來淡淡的聲音,“那警|察來了怎麼交代?”

  這句話像把匕首,戳破了陳沿清臉上的冷靜。水果刀“叮咚——”一聲掉落在地上,他幾步後退,眼睛裡面的霧氣散盡,後知後覺的恐懼此刻完全展露出來。

  果真諷刺。

  “你走吧。”

  就在張秋醒冷笑間,一道聲音輕飄飄地傳來,“記得先回房間把衣服換下,髒衣服帶走,水果刀上的指紋我來處理。媽……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你記得以後對她好點,別讓她再操心了。”

  “炎燚。”陳沿清抬起頭淡淡喊了聲他的名字,難以置信。

  陳炎燚只是淡淡地笑著,視線移向窗外,張秋醒隨著畫面轉變,看不到屋內的風景,只能瞧見外面如同棉絮般厚重的烏雲。

  “爸,他有錢,頂多罵我一句不孝,傷心難過一陣子,沒什麼好擔心。可媽她……她只有你了。”

  “這個世界上,我是多餘的一個,結局去處如何,自然沒什麼好計較的。你跟李秀華如何在成全毀滅間糾纏我不想理會。但現在的關鍵是你對不起她。不過沒關係,這罪,這孽,我來替你去贖。”

  “帶著我的那一份,好好活著。”

  畫面定格在這句話後,一派灰暗,了無生氣的天空。

  “張秋醒!張秋醒!”熟悉的聲音喚回了張秋醒的注意力。

  她抬眼,發現自己已經從那段記憶中抽離出來。虛幻與現實相接相脫,沒有給她緩衝的時間。腦袋稍感眩暈,她下意識抓住陳炎燚的胳膊。

  “你剛剛在想什麼?叫了你好幾遍了。”

  “啊?”張秋醒抬頭,問道:“只叫了幾遍”

  陳炎燚比她更奇怪,“不然呢?”

  夢裡千年抵不過人世的彈指揮間,她望向陳炎燚,想著所謂的線索其實就是那兩段關於他上輩子的記憶。

  鑄成他最後結局的關鍵記憶。

  是有多自卑,才會覺得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可有可無。

  她順著陳炎燚的方向,忽然看到遠處的陳沿清正踩著步子,一個腳印一個腳印走過來。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陳沿清的旁邊還跟著一個女人。即使燈光昏暗,張秋醒也能很快認出那人是李秀華。

  視線收回,一時之間,進也不是,退也不對。

  “張秋醒”一隻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張秋醒的視線完全黏附在陳炎燚後面兩個人的步子上面。顯然,他們沒有發現陳炎燚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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