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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歸故里,是她對死者唯一能做的事。

  “柳舉人,你的冤屈本官一定會追查到底,他日如有結果,定會祭告於你。你在泉下安心以待,來世投個富貴人家。”

  義莊外,有烏鴉的叫聲,聲聲瘮人。

  李太原渾身起疙瘩,“都幾月了,還有烏鴉?此地陰氣重,侯爺您不能久呆。想必柳舉人泉下有知,定會感激您的。”

  晏玉樓不語,再看一眼蓋著白布的屍體,悠長地嘆了一口氣。

  “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人。人人都以為地獄暗無天日惡鬼橫行,卻不知魔鬼披著人皮,遊蕩在人間。”

  李太原身體抖了一下,更覺瘮得慌。

  “侯爺…”

  “走吧。”

  李太原重重鬆口氣,義莊這樣的鬼地方陰氣太重,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侯爺真是生了一顆菩薩心腸,不光有仁心還很關心下屬,令人景仰。

  “侯爺,您日後再有什麼事,直接吩咐下官,下官必定鞠躬盡瘁鞍前馬後。”

  這句話像是歸順,也像是承諾。

  晏玉樓點頭,算是同意。

  回到侯府,她先是沐浴更衣,然後再去找杜氏。

  杜氏看到她,連忙招手,“樓兒,快過來。”

  看到桌上一摞子的女子畫像,她眼神微閃。一屁股坐到杜氏旁邊,瞅著那堆畫像,眉心跳了一下,拿起一張。

  “喲,這姑娘誰啊?大盤臉色棍子眉,一副不善的樣子,怕是得罪畫師了吧?”

  杜氏幽幽嘆一口氣。

  晏玉樓不贊同地看著好,“母親,我聽到您嘆氣了。您難道不知道嘆氣催人老嗎?看看你這張貌美如花的臉,走出去誰能看出來您都是做外祖母的人。”

  “你這張嘴,總沒個正形,老是打趣你娘。”杜氏嗔一眼,臉色稍霽把畫像一推。“樓兒,你別怪娘多事。娘心裡實在是不踏實,怕那些流言中傷你。想著若是你有意相看姑娘,那些人總不好再說什麼。”

  晏玉樓明白她的意思,可是這事只能拖一時。她就算是相一百年,也不可能相中姑娘,更不可能娶妻。

  “娘,此計只可應急。”

  “娘何嘗不知道,也是沒法子的法子,拖一時算一時。你看看這些官媒可真是盡職得很,個個都是人精。我隨口一說立馬就送來如此多的畫像,聽說都是各府主母親自交給她們的。也難怪這些人,咱們侯府門第高,樓兒你又人才出眾,誰不想攬下你這乘龍快婿。”

  杜氏說著,拿起第二張畫像,連聲惋惜,“古將軍府的嫡長女,生得一副爽朗的模樣,看著就是個通情達理的姑娘。我曾見過幾面,是個很不錯的姑娘。可惜啊,咱們無福消受。”

  晏玉樓眼一瞄,看了過去。

  這個時代的畫功太過平面,相似的眉毛,相似的臉型,她實是不知道自家老娘從哪裡看出來古大小姐通情達理的。

  要是日子一長,她一直挑來挑去都沒有相中的姑娘,到時候說不定把整個宣京的貴女都得罪了。

  真是頭疼。

  “此事暫且擱一擱,眼下春闈要緊,後天就是貢試容不得半點閃失。我身為主考官,怕是有段時間不得閒。要是有人問起,你也可以推脫一二。”

  杜氏聽完,又是一陣長嘆。

  接著她說起進宮的事情,包括姬太后召見過她的事也簡略一提。杜氏聽得更是連連嘆氣,直道自己害慘她,讓她如今左右為難。

  “娘,您說的是什麼話?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身為榮昌侯受世人尊敬。若不是母親您,孩子兒哪能一展抱負?您知孩子兒的脾氣,如果要孩兒像其他女子一樣深居閨中,只等嫁人生子看男人臉色,孩兒豈不憋屈死。”

  “你這孩子,就會寬娘的心。”

  杜氏慈愛地看著出色的女兒,心下唏噓。不是她自吹,放眼京中論長相論能力,無人能與樓兒相比。一想到這般鍾靈毓秀的孩子是自己生的,她是打心眼底驕傲。

  這麼出色的孩子,真是受苦了。

  晏玉樓真不覺得苦,比起許多人來說,她實在是太過幸運。比如柳雲生,比如董子澄,她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榮昌侯府請官媒上門的事情,以極快的速度傳了出去。信國公府那邊自是聽到風聲,阿朴將消息立馬報給姬桑。

  “國公爺,您說晏侯爺是什麼意思?”

  那樣招惹國公爺後,轉身就開始相看女子,是何用意?

  姬桑頭未抬,眼神定在書上,“男婚女嫁天經地義,為何大驚小怪?”

  阿朴鬆一口氣,國公爺說得是。自己真是鑽了牛角尖,晏侯要娶親不正是天大的好事。看國公爺的樣子,似乎沒有半分觸動,當真是好極。

  他腳步輕快起來,趕緊出去張羅點心。路上碰到程風揚,停下來寒暄兩句,自是會提到榮昌侯府的事情。

  程風揚眯起桃花眼,看著阿朴臉上欣慰的笑容,一臉的若有所思。

  “阿朴,本少爺覺得你高興得太早了。”

  “表少爺是何意?”

  程風揚一把抖開扇子,搖了兩下,冷風扇得阿朴皺起眉頭。真搞不懂這些自詡風流的公子,冷得要死還扇涼風,也不怕感染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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