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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割走了駱祁鋒的雙翼,非但駱祁鋒本人不知道,而且万俟景侯也沒有發覺,竟然是悄無聲息的就割走了。
溫白羽有些驚訝,駱祁鋒竟然是檮杌,不過顯然駱祁鋒自己也不知道。
駱祁鋒的傷口已經被包紮起來了,正在把衣服套頭穿上,他這個動作有些艱難,雙臂一動撕扯著後背的傷口,疼的冷汗直流。
怪不得這麼疼,那並不是簡單的小口子,而是割走了東西,當然會疼。
駱祁鋒穿好衣服,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臂,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痛的已經麻木了,總覺得後背的傷口好了點。
眾人休息好了,就準備往上爬,唐子是墳,本身可以變出原型把他們帶上去,可是現在還有二山、豹子和駱祁鋒在場,這幾個人都是不知情的,所以剩下的還要靠他們爬上去。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然後翻了一下背包,裡面有一條繩索,他爬上去之後可以把繩索扔下來,拉其他人上去。
万俟景侯讓唐子幫忙看著溫白羽,然後快速的背上背包,往前助跑了幾步,猛地跳起來,一下躍上了牆壁,雙手一抓,準確的抓住了岩壁突出的石頭。
豹子是個打手,身手自然沒話說,看著万俟景侯一下越起那麼高,而且準確無誤的抓住岩石,之後一點兒也沒有停頓,用飛快的速度往上攀爬,看的都目瞪口呆了,不得不佩服万俟景侯。
岩壁不是太高,万俟景侯很快就爬了上去,車馬室整個坍塌了,但是外面的墓道還是好的,万俟景侯爬上去之後,一下竄進了墓道里,隨即把繩子拋了下來。
二山本身想第一個抓住繩子的,不過万俟景侯拋下繩子之後喊了一聲:“白羽。”
二山多多少少看出來景爺和溫家小公子交情不淺,而且溫家的兩位爺也不好對付,沒必要有什麼過節,就讓溫白羽先抓住繩索。
溫白羽抓住繩索,把鎖扣扣在腰間,万俟景侯快速的拉著他往上去,好像溫白羽只有紙片那麼輕似的。
緊跟著又把唐子和雨渭陽拉了上去,下面只剩下三個人了,二山和豹子爭先恐後的,駱祁鋒就留在最後一個。
駱祁鋒仰頭看著眾人把豹子拉上去,忽然感覺背後有東西看著他,猛地回頭過去,卻什麼也沒看見。
駱祁鋒狐疑的看著身後,深坑就這麼大的距離,一眼能望到頭,不過到處都是流沙,而且還掩埋著很多車馬,流沙下面還有那些光頭女屍。
駱祁鋒掃視了一圈,總感覺身後有一種目光盯著他,還以為是那些摔下來的粽子。
“駱祁鋒?”
上面喊了好幾聲,駱祁鋒才醒過夢來,趕緊抓住繩子鎖在腰間,然後讓眾人把他拉上去。
駱祁鋒被拉上去,到了墓道邊,眾人拽著他把他拽進墓道里,稍微一較勁,後背的傷口又撕開了,感覺真不是一般的疼。
眾人好不容易爬上來,都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駱祁鋒要繼續往裡走,二山立刻說:“駱哥,不能往裡再走了啊,這墓太邪乎了!”
駱祁鋒說:“你不願意往裡走,就自己回去,我沒攔著你。”
二山是覺得自己一個人走,實在太危險了,只好繼續勸駱祁鋒,說:“駱哥你聽我勸啊,剛走到這裡就這麼多危險,之後不知道會有什麼,這座墓太兇了,而且唐老闆也死了,誰都不了解這個墓葬。再者說了,那個叫葉流響的,古古怪怪,說不準不是個好鳥呢?”
他說著,就看到駱祁鋒的目光一下掃過來,灰綠色的眼睛帶著一股狠意,二山立刻就不說話了。
豹子也想往回走,那兩個人就不約而同的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只是把繩索收回背包里,然後拉上背包,伸手進口袋裡,確認了一下燭龍蛋沒有事。
然後拉起地上的溫白羽,說:“還能走嗎?”
溫白羽點頭,万俟景侯說:“那就走吧。”
唐子和雨渭陽自然跟著他們,都知道他們是來這個墓里找蟬相關的東西,自然不可能半途而廢。
二山和豹子有點傻眼,沒想到他們還要繼續走,二山只好說:“那咱們只好在這裡分道揚鑣了。”
他說完話,都沒人理他,万俟景侯已經扶著溫白羽走遠了,二山還惋惜的唉了一聲。
溫白羽他們向著墓道深處走,二山和豹子就折返的向著來的方向走,很快兩撥人就互相看不見了。
眾人繼續往裡走,墓葬穿山而建,山地並不小,他們一時半會兒根本走不到頭,看這樣子離主墓室還很遠。
經過了車馬室,還有兵器室,裡面全是西漢時期的武器,大多已近鏽掉了,有點被腐蝕的爛了。
武器室也非常大,看得出來這座墓的主人除了奢靡之外,而且還非常尚武。
眾人一個墓室一個墓室的走過,很快就到了一個巨大的墓室面前,這座墓室里橫著並排擺放了三個青銅鼎,旁邊有很多手捧金盤子的人甬。
金盤子上放著花花綠綠的藥丸,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西漢的時候達官貴人都在追求長生不老,這種花花綠綠的東西,一看就是毒素超標,多半也是那種丹藥了。
眾人之前領教過這裡的人甬,都不敢貿然去動這些人甬,如果又蹦出光頭女屍就不好了。
大家在墓室門口轉了一圈,發現沒有葉流響,也不是什麼主墓室,就沒有打算進去。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說:“等等,有呼吸的聲音。”
他這樣一說,眾人就想到了老章,但是這座墓室里沒有任何的棺材,肯定不能存放會呼吸的活人。
所以眾人的目光就落在了那三口大鼎上。
這麼大的鼎,如果藏一個大活人的話,應該也是沒問題的……
眾人聽著聲音,慢慢的走進來,目光都注視著那三口大鼎,一走進來,溫白羽立刻皺起眉來,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道,加上剛才的呼吸聲,難道又是老章那樣半活不死的人?
他們走進來,離近三個大鼎,很快就聽到,微弱的呼吸聲其實是從中間的那口大鼎里傳出來的。
因為大鼎有一人高,仰頭根本看不見裡面的東西,万俟景侯打了一個手勢,讓他們等一下,然後他快速的躍起,抓住大鼎的邊沿,順勢往上一撐。
眾人就見万俟景侯的眼睛眯了一下,鼎里肯定有什麼東西。
万俟景侯一隻手抓著大鼎的邊沿,另一隻手竟然伸進去似乎要掏什麼東西,伸手一抓,竟然抓出一個人來!
眾人都是“嗬——”的一聲,那個人分明就是葉流響!
大家都沒想到,葉流響竟然在一口大鼎裡面。
万俟景侯抓住葉流響的領子,單手提著,然後快速的往下一縱,帶著葉流響跳了下來,隨即把人平躺的放在地上。
駱祁鋒第一個衝過去,沒想到小葉竟然在這個地方,而且他顯然失去了意識,兩頰潮紅,呼吸有些急促,躺在地下不停的顫抖著身體。
駱祁鋒把他的頭扶起來,伸手摸了摸葉流響的額頭,一手全是汗,而且不是冷汗,葉流響身上發熱,一摸都覺得燙手。
溫白羽說:“小葉受傷了?這麼大血腥味?”
万俟景侯搖頭,說:“血腥味是因為鼎立還有東西。”
他說著,突然踹了一下大鼎,那大鼎“轟——”的一聲應聲倒地,隨即發出“咚!”的一聲,還在地上滾了兩下。
裡面的東西全都掉出來,眾人一看,頓時就愣住了,這竟然是一個分格鼎。
在漢朝的時候,鼎作為祭祀用的禮器已經逐漸變少,而變成了真正的食物器皿,分格鼎是一种放零食用的食物器皿,可以把不同的食物放在一起,而且不串味。
隨著分格鼎轟然倒地,裡面的東西都掉了出來,而且流出一窪的鮮血來。
那些東西,分明是剁碎了的人體軀幹,估計之前是井井有條的擺放著,不過被万俟景侯一踹,現在已經亂七八糟的了。
万俟景侯說,剛才葉流響就躺在分格鼎的中間一格,旁邊全是屍體碎,看起來非常噁心。
溫白羽捂著口鼻,幾乎要暈過去,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之中,還有腦袋,溫白羽勉強能看出來,這幾個人是之前和他們一起掉下深坑的。
當時万俟景侯說能找到的都找到了,之後二山和豹子有找到了幾具屍體,沒想到原來沒找到的人,不是因為被流沙埋得太深,而是因為他們的屍體竟然在這裡!
那腦袋圓睜著眼睛,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顯然不是被流沙活埋而死的。
溫白羽不由的想到,在流沙埋下來的一霎那,竟然有人趁亂潛伏在他們身邊,然後抓走了這幾個人。
這幾個人也是之前一起戲耍葉流響的人……
溫白羽聞著這種血腥味,實在覺得頭暈腦脹,肚子裡有點發涼,嗓子一陣陣痙攣,想要嘔出來。
溫白羽腿發軟,駱祁鋒那邊抱著葉流響,葉流響喘氣的聲音很大,顯然在發燒,而且是高燒,但是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駱祁鋒摸著他身上這麼燙,葉流響又穿了太多衣服,捂著更是燙,就把他的衣服解開,外衣全都脫了,剛要伸手去拽葉流響的手套。
葉流響這個時候手一動,突然抓住了駱祁鋒的胳膊,然後睜開了雙眼。
駱祁鋒一陣欣喜,說:“小葉醒了!”
眾人都放棄了那些屍體,全都圍攏過來,葉流響確實醒了,眼睛被高溫燒的通紅,眼睛裡全是血絲,看起來有一點兒可怕,無論是嘴裡的哈氣,還是從鼻子裡噴出來的氣息,都滾燙無比,好像整個人要燃燒起來了。
葉流響的手抓著駱祁鋒的胳膊,然而整個人雙眼無神,好像看不清東西一樣。
駱祁鋒輕輕擦了擦他頭上冒出來的汗,知道小葉聽不見聲音,伸手去搖他,但是葉流響仍然沒有知覺,只是張著眼睛,嘴唇微微張開,“哈……哈……”的發出粗重的呼吸聲。
駱祁鋒不知道葉流響到底怎麼了,只覺得他是在發燒,但是發燒沒這麼邪乎,葉流響似乎很痛苦。
溫白羽說:“小葉這是怎麼了?”
万俟景侯眯著眼睛,走過去蹲下來,突然伸手一捏,正好捏住葉流響的雙頰,他手勁似乎很大,一捏之下,葉流響就乖乖張嘴了。
万俟景侯往裡看了一眼,然後快速的站起來,走到人甬旁邊,捏起金盤子上的一枚花花綠綠的丹藥,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駱祁鋒立刻明白了万俟景侯的意思,說:“小葉吃了什麼東西?”
万俟景侯說:“味道很大,是五石散。”
雨渭陽驚訝的說:“五石散?”
雨渭陽還沒見過這種東西,不過在書里看到過,五石散在魏晉時期非常流行,是魏晉貴族和有錢人中一種長生不老的藥。五石散其實是一種藥,少吃確實能對症,但是吃多了就是一種中毒表現。
五石散的配方雖然有很多個版本,但是無論哪個版本,五石散都是一種極強的烈性藥,非常燥熱,而且說白了還有壯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