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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媽……”
溫白羽被翡翠的水藻砸在胸口,一個沒穩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身上頓時被堆滿了寶石做的沙子。
万俟景侯立刻兩步上前,把人扶起來,說:“怎麼樣?”
溫白羽擺擺手,看著自己身上掛著的寶石,說:“我第一次被這麼多寶石埋起來……”
雨渭陽:“……”
雨渭陽聽到溫白羽的大叫,還提心弔膽,以為他受傷了,結果溫白羽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一開口就來這麼一句。
溫白羽剛要伸手去彈身上的寶石,万俟景侯已經抓住他的手,說:“別動,金子上有毒。”
溫白羽立刻僵住,這些金子做的貝殼也很光亮,肯定也是圖了有毒的漆料,不然怎麼能在水裡熠熠生輝。
万俟景侯說完,就伸手給他一點點彈掉。
溫白羽著急的說:“不是說有毒嗎?”
万俟景侯說:“我沒關係。”
溫白羽點點頭,“哦”了一聲。
屏風碎裂,海水傾瀉,黑鱗鮫人終於從屏風中出來了,他對著溫白羽說了一句話,可是溫白羽聽不懂。
“咕咕……”
“咕咕!”
“咕咕、咕咕!”
青蛙人見黑鱗鮫人獲得自由,都紛紛跪下來,對著溫白羽磕頭作揖,溫白羽嚇了一跳。
溫白羽問万俟景侯,說:“他們說什麼啊?”
万俟景侯說:“鮫人謝謝你放他出來,說你是他的恩人,以後有事情可以隨時找他幫忙。”
溫白羽趕緊擺手。
黑鱗鮫人對著溫白羽指了指自己,開了口,聲音低沉,說:“東海、我。”
溫白羽睜大眼睛,說:“這個鮫人會說人話啊!”
人話……
聽起來好像罵人不帶髒字兒。
万俟景侯說:“應該只會說少部分的,鮫人的壽命很長,聽得多了也就會了。”
就在溫白羽發現“新大陸”的時候,墓室突然猛烈的震動起來。
溫白羽被晃得站不住,東海突然臉色一沉,說:“走。”
溫白羽說:“這是怎麼了?”
万俟景侯臉色也很差,說:“屏風上有符咒,屏風碎裂,墓主要起屍了。”
“墓主?!”
溫白羽大喊一聲,說:“就是那個收集屍體的變態?”
万俟景侯抓住他,說:“快走。”
碩大的屏風整個碎裂,少了屏風的遮擋,主墓室里一覽無餘,墓室金碧輝煌,極其奢華,墓室的四周也是玻璃展櫃,裡面全是屍體標本,墓室里擺放著各種金銀珠寶,棺槨兩邊有很多金子的石雕侍女侍者。
棺槨此時劇烈的震動著,好像有人從裡面掙扎,頂動著棺槨的蓋子,旁邊的侍女和侍者也突然動了起來。
溫白羽大喊著:“中邪了!那些金子動了!”
万俟景侯說:“那不是金子,是人甬。是吧活人放在模具里,然後澆灌金水做成的。”
溫白羽打了一個哆嗦,說:“以後這麼噁心的東西,就不用給我科普了……快跑吧!”
眾人在劇烈顫抖的墓室里往外跑,青蛙人和東海站在墓室里,等他們都出去了卻沒動。
九命出去了又調頭回去,溫白羽說:“你幹什麼去!?快跑啊!”
九命咬牙說:“那條魚還在裡面,我去看看。”
他說完又一頭扎進墓室,溫白羽瞪著眼睛,說:“他們不跑等什麼呢?”
万俟景侯淡然的說:“鮫人都是偏執的,這座墓的墓主殺死了大量的海底人和黑鱗鮫人的族人,東海又是鮫人王,他是想要報仇。”
溫白羽詫異的說:“報仇?”
他忽然想到万俟景侯在車上講的故事,伍子胥為了報仇,鞭屍三百。
溫白羽說:“那這個墓主厲害不厲害,他們應付的來嗎?”
万俟景侯說:“幾千年的粽子,又懂得克制水底人,應該下了很多大的功夫,並不簡單。”
溫白羽突然停住了腳步,看著万俟景侯說:“那和你比呢,厲害嗎?”
万俟景侯也突然停了下來,前面的雨渭陽和唐子看他們停下來,也回頭跑過來,雨渭陽說:“你們在幹什麼呢?”
万俟景侯想了一下,說:“差的還遠。”
溫白羽懷疑的看向唐子,說:“真的?”
唐子笑著說:“雖然我只活了三十年,不過在我看來,他說的是大實話。”
溫白羽抓住万俟景侯,說:“那咱們去救他們吧!”
雨渭陽有些無奈,不過就這麼跑掉了,讓東海他們斷後,確實不厚道。
万俟景侯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點頭,說:“好,聽你的。”
溫白羽說:“快走。”
四個人又往回跑,跑進墓室的時候,正好看見棺槨“啪”的一聲巨響裂開,棺材蓋子猛地飛出,一下砸在透明展柜上,將展櫃砸得稀爛,裡面的屍體也被砸的面目全非。
東海的眸子一眯,黑色的鱗片豎起來,充斥著憤怒的氣息。
九命見他們回來,說:“你們怎麼回來了!”
溫白羽說:“怕你八條半尾巴應付不來。”
九命:“……”
那一點點的感動一下灰飛煙滅了……
棺槨裂開,一個穿金戴銀的粽子從棺材裡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他渾身是血,滴答滴答的垂著粘液。
唐子眯眼說:“竟然是血屍。”
雨渭陽曾經聽道上的人說過,血屍是最可怕的粽子,如果有人下斗碰到了血屍,那絕對不會拿任何一樣東西,老老實實的退回地面,然後再把陵寢原樣掩埋起來。
如果血粽子起屍了,那麼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生還。
雨渭陽手心有點出汗,血屍身上的陰氣非常重,被陰氣影響,讓他有點心慌。
唐子伸手抓住他的手心,說:“雨老闆,別怕,有我呢。”
雨渭陽老臉發紅,說:“就……就是有點冷。”
血粽子坐起來,除了穿金戴銀,非常奢侈之外,溫白羽發現了一個很大的秘密。
溫白羽震驚的說:“我終於知道這個墓主為什麼喜歡收集海底生物的屍體了……”
血粽子異常可怕,身上穿著金線織成的衣服,頭戴華貴的王冠,王冠是透明的寶石做成的,如果溫白羽沒有猜錯,這種質地,應該也是鮫人骨。
血粽子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渾身帶血,也不是他起屍,而是因為他長著一張猴子臉、魚唇、蛤蟆眼睛、血粼粼的手上有蹼,指甲尖細,胳膊像水猴子。
怪不得之前看到“展台”的時候,溫白羽總覺得這個墓主除了是一個喜歡收集屍體的變態之外,還透露著一股極端憤恨的感情。
原來這墓主自己,根本就是一個輻射過頭的變異物種……
一個自卑的變態,把憤恨傾瀉在同樣奇異的種族身上。
隨著血粽子起屍,棺材兩邊的人甬也動了起來,“咔噠咔噠”的走動著,好像活了,正朝他們走過來。
万俟景侯對溫白羽說:“靠後站。”
他剛說完,唐子就攔住他,說:“上次在墓里,我差點對老闆恩將仇報,這種小事還是我來,也算是戴罪立功。”
溫白羽不知道唐子在墓里要殺他的事情,万俟景侯也沒有告訴溫白羽,所以溫白羽聽得迷迷糊糊的。
唐子對雨渭陽說:“雨老闆,麻煩你閉上眼睛。”
雨渭陽納悶的說:“幹什麼閉眼睛?難不成還有驚喜啊?”
唐子笑著說:“我怕雨老闆看見了害怕,以後再也不理我了。”
雨渭陽:“……”
雨渭陽沒有閉眼睛,只見唐子突然從自己身邊走開,身形一展,一下化形成一隻碩大的黑鳥,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全身的羽毛是黑色的,五條尾巴碩大,上面的羽毛很長。
溫白羽都看傻了,說:“還挺酷……”
雨渭陽不是第一次見到唐子的原型,他還記得那次在陝西的宋墓里,他迷迷糊糊見也看到了一直黑色的大鳥,還是那隻鳥救了自己,現在一想,原來就是唐子。
黑色的墳翅膀一展,仰頭髮出高亢的鳥鳴聲,聲音震耳欲聾,翅膀扇起的氣流巨大,墓室里頓時一陣巨風捲來,幾個金色的人甬頓時被捲起,“嘭”的砸在牆上,金色人甬裂開,露出裡面潰爛的粽子,粽子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
溫白羽和雨渭陽看的目瞪口呆。
就在這個時候,血粽子從棺材裡爬了出來,雨渭陽心頭登登的跳,喊著:“小心!”
黑色的墳突然從地上拔起,躲開血粽子,紅色的火目圓睜著,突然從鳥喙里吐出火焰,火焰灼燒血粽子,血粽子發出“咯咯!!!”的慘叫聲。
溫白羽嘖嘖的看著,說:“哎,你說會不會給燒焦了,烤粽子。”
雨渭陽:“……”
就在這個時候,血粽子突然掙紮起來,渾身的血滴答滴答的流下來,突然衝出墳的火焰,朝眾人跑去。
万俟景侯一手拽住溫白羽,一手抓住雨渭陽,快速的撤開三步,血粽子從他們旁邊堪堪擦過,溫白羽聞到一股惡臭的海腥味,是血粽子的血散發出來的。
九命則是很命苦,他站在溫白羽後面,溫白羽被万俟景侯拽走,血粽子就直接往他身上撲。
就在血粽子撲過來的一霎那,“嘭”的一聲巨響,一直冰藍色的三叉長戟從側面插過來,一下將血粽子釘在牆上。
九命睜大了眼睛,只見東海站在不遠的地方,一雙藍色的眸子眯起來,他手背上猙獰的倒刺慢慢的伸長,竟然從皮肉中長出了一把冰藍色的三叉長戟。
尖銳的戟尖扎在血粽子的胳膊上,將他釘在牆上,就像牆裡的展品一樣。
血粽子發出“咯咯——咯咯!!”的吼叫聲,劇烈的掙扎。
東海只是冷漠的看著掙扎的血粽子,長戟還在慢慢伸長,一點一點的陷入血粽子的胳膊中,似乎要入骨扎穿。
腥臭的血漿從血粽子的胳膊上滴落下來,血粽子大張著魚唇,露出裡面的獠牙,“咯咯”的大喊。
東海低聲說了句什麼,青蛙人也跟著“咕咕”叫了起來,似乎就像是在祭祀。
溫白羽說:“他說什麼?”
万俟景侯說:“他說讓血粽子賠命。”
溫白羽說:“哎,已經死了,本身就沒命。”
万俟景侯說:“死了也有魂魄,被三叉戟刺穿的粽子,魂魄會灰飛煙滅。”
溫白羽想了想說:“要是真的灰飛煙滅,那也是罪有應得,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就在這個時候,血粽子突然大叫一聲,然後眾人就聽“撕拉”一聲,血粽子竟然硬生生將釘住的胳膊扯斷,然後張開血盆大口,撲向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