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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慈望著高羨陡然緊張的神情,心中立時便明白了怎麼回事。

  她也趕忙站起身來,只道:“我懂了,你快些去罷,自己務必也要小心一些,師太與我這裡,你不用掛心。”

  高羨點點頭,道聲“好”,又凝眉一聲:“委屈你了。”

  阿慈搖搖腦袋,抿著嘴淺淺笑了一下,道:“趕緊去罷,晚了只怕來不及了。”

  高羨攬過她,於她唇上輕輕吻了吻,這才出門去喊楊霖。

  ……

  這一晚,高羨在睿王府里一直等到了夜深。

  他親自守著睿王府的後門,直至聽見外頭響起馬車的聲響,才趕緊悄悄地開門出去。

  傍晚時分,他打從白雀庵離開後,徑直便喊了楊霖往大昭寺去,命他務必悄悄地將覺悔接走。可是他在睿王府中從酉時等到戌時,又從戌時等到亥時,卻始終不見楊霖回來。

  高羨滿心上下忐忑不定,又無法派人前去查看究竟,正在不安之際,忽然聽見睿王府後門的小巷子裡,響起“的的”的馬蹄聲和車輪子滾過石板路,發出的沉悶聲響。

  他當即起身出門。

  然而眼前見到的情形,卻又著實教他嚇了一跳。

  只見楊霖只手駕著車,可另一隻手捂著肩口。他穿著一身黑衣,雖然乍一看下瞧不大出來,但那衣上濕漉漉的,高羨一眼便知那全是血。

  覺悔此時此刻也沒坐在車裡,而是半蹲在車門口,正給楊霖背上裂開的傷口上藥。

  見到高羨出來接他,楊霖停下馬車,輕輕答一聲:“四爺,人帶到了。屬下遇伏,因怕被人跟蹤,是以來迴繞了幾趟才回來,晚了一些,讓四爺好等……”

  “都這樣了你還管我什麼等不等!”高羨低聲喝他。

  只是他嘴上雖在斥罵,人倒先急忙上前接了楊霖下車,又道:“你也先別急著復我,過會子自有問你的時間,眼下先看看你傷勢如何?都傷了哪些地方?”

  楊霖這才接著高羨遞來的手,扶著他下了車。

  他按在肩頭的手仍是未松,但也打起一絲精神,頷首答道:“還好,只是一些皮外傷,不過血流得多一些罷了,覺悔師父已給我上了些金瘡藥,否則我也撐不到回來。”

  高羨聞言,這才又仔細看了楊霖身上那些傷。

  除了肩上被他手捂住的那一處深了一些外,其餘傷口倒確實無礙。且他這會子離得近了,也才漸漸地注意到,他衣服上的血跡雖多,但也並非全是他的。

  “遇伏几人?”他突然低低地問。

  “六人。”楊霖答。

  “六人死傷多少?”

  “五死一傷。”

  高羨方又嘆一口氣,只與他道:“罷了,先進去吧,這裡不宜久留,我有要事需與覺悔師父商議的,你也快快回去上藥更衣。切記將血衣毀掉,還有馬車上的痕跡,血印和馬蹄車輪上頭帶的土,都要清理乾淨。”

  楊霖點點頭:“是,四爺只管放心,屬下一點痕跡也不會留的。不過四爺……”

  高羨剛要引覺悔往王府中去,倏忽聽見楊霖這樣喊了一聲。

  他停下來:“怎的了?”

  只見楊霖面上有些猶豫,他遲疑了片刻,方道:“是屬下無能,今夜一入大昭寺,便見那六個黑衣人要行刺覺悔師父,屬下雖然護了師父出來,但寡不敵眾,還是放跑了一個。”

  “跑了便跑了,你與覺悔師父沒事就好……”

  “不是的四爺,”楊霖道,“負傷跑掉的那人,雖然也是一襲黑衣蒙面,但我對他實在太過熟悉了,只瞧那身形招式也一眼便認了出來,是舊日我尚在宮中做大內侍衛時的同門,如今的陛下御前行走,福九。”

  “我想我既然認得福九的招式身形,我只怕……只怕他也認得我的。”

  楊霖話畢,皺眉抬眼望著高羨。

  高羨不出所料愣了一愣,但他旋即只拍了拍楊霖的肩頭,道:“無妨,福禍總有定數,何況塞翁失馬,又焉知非福呢,你已做得很好了,早些回去把傷養好才是正經事。”

  他說著,又轉身仍請覺悔入睿王府內了。

  楊霖見他也未多說什麼,這才也安下心來,隨他二人一併入了睿王府。

  ……

  這一夜高羨的房中,燈火亮了整整一夜,他與覺悔談到天明,終於確信當今陛下果然是為身世之事才對他與覺悔下的殺手。

  白日裡陛下約覺悔在太廟外說話,便是想讓覺悔離開大昭寺。因番邦來使,請願於陛下,想求大梁一位德高望重的法師講法,陛下便想藉此機會,讓覺悔遠渡番邦。

  覺悔自是未肯,是以才有後來高羨見到陛下時,他臉色鐵青的那一幕。

  而當初太后因為母家迫使,懷著覺悔的骨肉嫁給先帝一事,陛下也是早就知曉。他甚至也如高羨所料想過的那樣,恨不能將所有知曉這個秘密的人斬草除根。奈何此前太后一直暗中護著,甚至常常往大昭寺中誦經念佛做法事,一住便是十天半月的,才好歹保下了覺悔活到今天。

  覺悔自是早已看破紅塵,無謂生死了,但如今這樁秘密又將高羨卷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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