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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並不介意傷害你。”伊莎貝拉的音調沒有任何起伏,眼神剎那間冷漠了下去,“監獄教會了你使用刀子,監獄也教會了我:太過心軟,不必要的犧牲就會出現。你逼走了我的好朋友;你挑唆恩內斯特傷害了7個無辜美好的女孩,兩條人命因他的行為而隕落;你企圖謀殺我的丈夫,企圖謀殺我——任何一條都足夠讓我實施你現在正在實施的復仇。但我沒有——還沒有。我現在只是要求你丟下刀子,別逼我做得更多。”

  刀子咣當落下,伊莎貝拉將它一腳踢開。路易莎喘息著向後退去,直到她的背抵上了床柱,接著便像蝸牛一樣緊緊地縮成了一團。

  在這短暫的片刻,康斯薇露再次繞了一圈,沒有人,仍然沒有人。梅在做什麼?她換好衣服了嗎?一旦新婚夫婦啟程,一大半的賓客也會跟著離開,也許會有哪個女僕粗心大意地漏下了行李箱,不得不回到二樓的客房去取;也許某個男僕為了抄近路,會從城堡後的草坪穿過;公爵也該察覺伊莎貝拉離開了太久,不應該錯過慶祝蜜月開始的時刻,或許會派人來樓上查看。但至少這一刻,什麼也沒發生。

  唯有繼續拖延。

  “告訴我,你怎麼從監獄裡逃出來的。阿爾伯特派人密切監視著你的舅舅,更何況他如今被停職調查,即便想要幫你,也有心無力。”

  路易莎吐出一口血痰。“你真的想現在知道嗎,康斯薇露?”

  “別逼我——”

  “暴力就是你唯一脅迫我的方式嗎?那你又與我有何區別?與恩內斯特有何區別?我原本以為你會使用更加高明的方式,我以為你會更聰明,還是說,聰明的只是那個看不見的聲音,你不過是個被操縱的傀儡?”

  她在試探著挑撥,激怒,伊莎貝拉全然不為所動。“說。”她簡單地說道,短短一個字卻像鞭子一樣甩在了路易莎身上,讓她微微一抖。

  “我沒有藉助我舅舅的幫助逃出來,我知道他會被你們監視。”

  繞一圈,仍然沒有人。

  “你不可能是趁著換監獄的時候逃脫的。”伊莎貝拉皺起眉頭,“阿爾伯特加強了兩倍以上的人手護送你。”

  “他知道永遠不能小瞧我,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至少了解那個專門為他而偽裝出來的我,”路易莎甜蜜一笑,恍若熱戀中的少女,“只可惜,兩倍的人手,享受他這般呵護的人卻不是我。”

  再繞一圈,一無所獲。

  “那個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女人不是你。”不是她,康斯薇露早就確認過了,路易莎臉上沒有任何傷痕。

  “不,那只是為了掩護身份而已。”路易莎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你會驚訝監獄裡的那些女犯人有多麼容易說服——沒受過多少教育,沒得到過多少見識,也許就連你都會詫異於她們的愚蠢,後悔自己竟然會為了那種低劣的存在而犧牲自己的政治前途,放棄來之不易的地位,名聲,榮譽——”

  “即便她們在你眼裡就是一頭頭下賤的豬,”伊莎貝拉的視線沒有離開過路易莎,“也比你要高貴得多。我絕不會後悔我的決定。繼續說,少廢話。”

  又是一圈,失望的一圈。

  “被押送到牛津監獄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因為偷竊她服侍的女主人的珠寶而被關進監獄,不是什麼重罪,很快就要被放出來了。我看中了她,因為她身高與體型都與我類似,也是金髮。

  “只花了幾天,在放風時的幾句閒聊,我就成功讓她相信了她的靈魂早已經在黑暗中腐爛,唯有長久的關押能夠潔淨她的邪念。監獄會給犯人發放聖經,儘管根本沒有幾個人識得字,興許是認為這樣能夠促使那些女人們相信贖罪——不管怎麼說,這都幫了我大忙。她懂得看書,於是我拿聖經給她看,上面說□□的痛苦能用以淨化罪孽。我告訴她,被人痛打一頓,也能有同樣的效果。”

  她能操縱自己的表哥犯下那樣聳人聽聞的罪行,說服一個女孩挨一頓打,多坐幾年牢簡直算不上什麼。康斯薇露心想。

  “監獄裡的犯人只看見我與那幫女人起了衝突,卻看不見真正被毆打的人是她,而不是我。我知道親愛的阿爾伯特會以為這是蘭斯頓勳爵的授意,不會起任何疑心——畢竟他也曾囑咐過獄卒,不要阻止監獄裡任何針對我的暴力行為。他希望我能吃點苦頭。

  “你瞧,正是這個囑咐幫了我大忙,讓那個女孩被打得面目全非,鼻子都凹陷進了腦子裡去,頭皮也被扯掉了幾片——女犯人的怨氣可比你想像的打多了,巴不得能有一個發泄的沙包,至於是誰,她們根本不在乎。

  “我特意挑在那一天,是因為我的月事來了——”

  看見路易莎臉上閃過的那一剎那令人作嘔的神色,康斯薇露聽不下去了,她再次在城堡中繞了一圈,沒得到任何振奮人心的結果。等她回來時,故事已經趨於結束。

  “我滿臉是血的回到了那個女孩的牢房裡,所有人都以為我也被狠狠打了一頓,而我的喉嚨上確實貨真價實地挨了一拳,說不出話是自然的,根本沒有人起疑心。監獄裡一個月才洗一次澡,女犯人們更是從不洗臉刷牙。幾天後,我就這麼頂著一臉的血被釋放了。因為我不能說話,他們甚至沒有費事核對我的身份。阿爾伯特付了一大筆錢讓那些獄卒小心留意我,但沒人付錢給他們注意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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