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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身後何尋之喚他,李思賢狠狠地瞪了綺羅一眼,轉身向何尋之走去。

  “樓燕然,你……”綺羅啞然地說道,剩下的話怎樣都說不出口。

  “放心,不管是公主,還是皇子,我都應付的來。”樓燕然不以為意地笑道。

  “你還是小心些吧,那珍珠塔……”先前不曾聽說太子好男色,如今見著了,說不驚訝是假的。

  “太子太完美無缺了,總要慢慢給他尋個污點才好。”樓燕然笑道,水滴石穿,既然李奕也存了要磨礪太子的心,那他就來證明,李奕倚重的太子,不過也是個酒囊飯袋。紅顏禍水,不是只有女人才能做,他要一手打造出一個史上最愚蠢的太子。

  看著樓燕然依舊在笑,綺羅卻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悲哀,“樓燕然,我恨他。”

  先前說過,她誰也不怨,如今,她再也不想騙自己,只因為那人的身份就不怨是不可能的,只是先前,她只能將怨恨壓抑在心中,讓那恨慢慢發酵,然後毒死自己,如今她不想忍著了,她就是恨李奕,就是想要他不好過。即便是蚍蜉撼樹,她也想咬他一口。

  “沒事,我也恨他。”樓燕然笑道。生他的人是楓姨娘,養他的人是樓家,即便樓家利用了他,他也不想去怨恨樓家,他恨的只有李奕一人,為了楓姨娘,為了樓七娘,他也要他後悔。

  “你當真沒事嗎?”綺羅關心地又問。

  “沒事,”多虧了宋先生,他什麼都會,原本以為那些下毒的本事,他一輩子也用不到,如今終於能找到施展的機會了,已經不行了的太子,除了一顆色心外,又能對他做什麼,“你自己小心就好,教唆浦陽跟李思謹玩的時候,自己躲遠一些,把自己撇清了。”

  “……好。”綺羅應道。

  “回去吧。”樓燕然說道,與綺羅兩人走進庭院中。

  見浦陽公主向她招手,綺羅便向她走去。

  “綺羅,你剛去哪了?一轉身就看不到你了。”浦陽公主笑道。

  “去見樓燕然了。”綺羅回道。

  “他說了什麼?”

  “自然裝得跟以前一樣好。”綺羅嘲諷地笑道。

  浦陽公主聞言,回想了樓燕然老好人的樣子,嗤笑一聲,隨後笑道:“你今日是跟著何大郎進來的,並未設了你的席位,等會就坐在我身邊吧。”

  “多謝殿下。”綺羅笑道。

  “過來,我介紹旁人給你認識。”浦陽公主拉著綺羅的手親切地說道。

  綺羅溫馴地跟在她身後,一一見過這些名媛貴婦。

  不一時,宴席開了,正座自然是太子坐的,下面左邊是浦陽公主,吳王並未如清池郡主說的那般過來,右邊坐著清池郡主。

  綺羅見何尋之看他,沖何尋之笑了一下,叫他安心。

  隨後看著舞姬出場,聽著悠揚的鼓樂之聲,對著面前的美酒佳肴提不起興趣。

  “綺羅,你不喝上一杯?”浦陽公主笑道,伸手將酒杯推給綺羅。

  “殿下,我酒書不好,還是免了吧。”綺羅笑道,依舊在一邊坐著。

  浦陽公主回憶一番,似乎有這麼回事,也不勉強,自顧自興致昂揚地看中間那舞姬跳霓裳羽衣舞。

  多好的舞蹈,見多了總會膩的,正如那霓裳羽衣,看多了,也就不覺多麼的飄飄如仙。

  綺羅偷眼看向下面的人,他們臉上的歡喜,不知是真心,還是敷衍。

  賓主心中都是浮躁,連同那鼓樂之聲,也帶著喧譁刺耳,只是為了賓,為了主,無一人敢說出來,只持著玉杯,在一起醉生夢死。

  忽然,綺羅見到一角青衣在院子門口出現,她心跳個不停,心裡默默地祈禱無礙大師別進來。

  見著那青衣越來越清晰,無礙大師穿過那道月亮門,踏在初冒出青色的糙地上,一步步,帶著清風明月的明朗與無瑕,向宴席盡頭走來。綺羅直覺地去看清池郡主,與她對面坐著的清池郡主慢慢站起身來。

  鼓點急促地響起,在羽衣之中,在舞姬旋轉的蠻腰之間,清池郡主看著那人一身青衣慢慢向她走來,黯淡已久的眼睛,也隨著他的走近越來越亮。

  揮手叫那鼓聲停下,清池郡主微微張開口,隨後,一種久等不來的悵然,與一種終得一見的狂喜在她心中升騰起來,遺憾往昔那些虛度的歲月,怨恨造化的弄人,尚未弄清心頭那莫名的思緒,便聽李思賢已經先開口了。

  “大師,可是迷路了?”

  無礙大師目不斜視,認真肅穆地說道:“不是,只是剛才的琴聲錯了一個音。”

  “……那就請大師為我們糾正吧。”終於能夠將話說出口,清池郡主笑道,竟是親自走出來,從琴師手中去拿琴遞給無礙大師。

  綺羅覷著清池郡主的神色,見她已經被無礙大師吸引住,又去看何尋之。

  何尋之卻是歪著嘴角,手中轉著一隻玉杯,並不去看她。

  聽著琴聲漸起,那悠揚的琴聲,仿佛刺一般慢慢扎進綺羅的心中。君子不立於圍牆之下,無礙大師不是迂腐的人,他絕不是為了一個音,就走進宴會的人。他要尋的道,也不會在長公主府中出現。

  因樓燕然方才的舉動,因連日來,她習慣了去在別人的行為中尋找陰謀,無礙大師的舉動,此刻在她眼中,也成了另一個樓燕然。

  只是樓燕然心中的恨,她曉得,無礙大師卻是為了什麼?

  無礙大師的出現,奪取了清池郡主的關注,也吸引了男男女女,一個個向他求教。

  在悵然中,綺羅默默地走出了公主府,是她想的太陰暗,還是確有其事?

  “綺羅。”何尋之喚道。

  綺羅回頭,見他也出來了,疑心他是因為清池郡主移情才會如此,忙道:“何大哥放心吧,郡主她……”

  何尋之嬉笑一聲,說道:“你當我受了情傷不成?”

  “那是為何?”綺羅忙問。

  “自然是佳人有約。”何尋之笑道。

  綺羅聞言,無力地嘆息一聲,心中的一個角落裡,她還是希望何尋之能為了清池郡主露出一絲失落神情。

  “你又是為什麼?明明我領你過來的時候,你還開心來著。”何尋之笑道。

  苦笑一聲,綺羅翻身上馬,一片石榴花瓣飛來,在面上輕輕滑過,“我過幾日要行舍家儀式,我回去齋戒清心寡欲去了。”說完,向何尋之一禮,策馬遠去。

  到了南山下,經過紫雲觀,看著有男人從紫雲觀中出來,綺羅轉身上了台階,向****寺走去。

  許是帝王身邊,那台階修的十分地寬闊,不似旁的地方那樣的狹窄逼仄,一步步上去,見到拐角處傳來鐘聲,抬頭仰望了一眼****寺的大門,綺羅又向那邊走去,在南山陰面,台階的盡頭,八荒庵靜靜地在那裡,雖距離綺羅更近,但是那庵院的門也不及****寺大。

  因南山上廟宇眾多,此處小小的庵堂,就不是那樣的惹眼,香火也不鼎盛。

  邁過高高的門檻,向著庵堂裡面走,裡面觀音大士面目慈祥地盤膝坐在那裡。

  給菩薩上了一炷香,跪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在佛香的薰陶中,綺羅終於覺察到了心裡的浮躁慢慢淡去了,恨意的扭曲,還有對旁人的惡意猜度,在一株清香下,慢慢消散。

  庵堂里只有兩個大尼姑,並三四個小尼姑,她們各自坐著午課,並不過來與綺羅說話。

  將心中所有的經都念了一通,又聽到****寺的暮鼓之聲,綺羅才睜開眼。

  “施主,下山吧,天色已經晚了。”寺中的師父說道。

  “師太,我是山下紫雲觀的。”綺羅說道。

  那師父微微晃了下神,隨後道:“原來是道友。”

  “我尚未舉行舍家儀式。”綺羅低聲道,“明日我還好,齋飯香油錢,我明日一併帶過來,以後就麻煩師太了。”

  “施主客氣了。”

  綺羅望了眼面目慈祥的師父,伸手取下手腕上的金鐲子,“師太,不如先賣弟子一些佛香如何?弟子剛來陵安,此時又晚了,也無處去買。”

  “……你若要拿,拿去就好,何必拿了這鐲子來換。”師父笑道,卻是吩咐一個小尼姑是拿佛香來。

  “****八荒,何處不用銀錢,算是弟子孝敬菩薩的吧。”綺羅笑道,接過一束佛香,謝過庵堂中眾人,轉身走了出來。

  外面天色已黑,居高臨下,望著紫雲觀的燈火通明,綺羅握緊手中的香,她就不信,紫雲觀裡面的浮躁的脂粉氣,能將佛香也蓋住。

  ☆、動中求靜

  綺羅從八荒庵出來,路上的石板在月光下發著淡淡地暗光,順著一級級台階慢慢向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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