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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太熟悉了,前世和她訂過親,工部尚書的嫡子趙淵,同時也是母親手帕交的兒子。
當時,兩家對彼此都很滿意,也交換過生辰八字,就等她十六歲嫁過去……然而,新家卻出事了。
後來,新荷也隱隱聽說,他上下托人情找關係想為新家翻案,還為此和自己的父親鬧翻了。
她記得趙淵比她大四歲,那時候是難得穩重的青年,家世也好。父親母親對這門親事都很鍾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見得對她有什麼感情,卻願意為禮義為新家奔波。四叔有一句話真是說的很對——他是個好人。新荷苦笑。
再後來,她就死了,也不知前世的趙淵最後怎麼樣了。
“這就是你常說的妹妹?”
趙淵笑著同好友說話,這個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認識多年似的。
“是,她就是我妹妹。”新明宣看著新荷半響沒有說話,索性走了過去,蹲到她面前:“怎麼了?臉色看著不太好。”
“哥哥,我沒事,就是走路太累了……”小姑娘聲音軟嚅,小小的一隻,一個人獨自站著像是很惶恐。
第28章
“他是誰?”新荷小手一指,明知故問。
“……”新明宣嘴角一彎,細心和她解釋:“這是趙淵,哥哥的同窗兼好友,如今也在新家族學讀書。”
“趙伯母和母親多有來往,你大概是沒注意。”
趙淵也走了過來,看她黑葡萄似的眼睛圓溜溜地盯著自己,只覺得可愛:“是啊,秦伯母還專門在新府給我辟出一間屋子,說我願意住多長時間就住多長時間。”
“哦……”新荷眨眨眼。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趙家和新家也曾這麼親近。
“哥哥,我要回去了。不敢耽誤你們進學。”她乖巧地行了禮。
新明宣輕輕揉了揉她的丫髻,點頭讓她離開。
“你妹妹看著年齡小,卻很知禮數。”趙淵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往學堂走去。
“那當然,我新明宣的妹妹自然是什麼都好。”語氣里滿滿的都是自豪。
“你這小子……”
“說什麼?我比你年長,喊大哥。”
少年的追逐、笑鬧聲傳出去很遠。不知愁滋味似的。
新荷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反正是再無來時路上的輕鬆自在。到“蓮苑”後,
她匆匆洗了澡,換身衣服,飯也懶得吃,就擁著被褥睡了。
“姐兒,你喝完銀耳粥吧。”雲朵哄她:“裡面放了你愛吃的紅棗。”
“不……先放那吧,我困極了,別再來打擾我。”
雲朵答應一聲,把帷帳給她放下了。
夢裡碧空如洗,草長鶯飛。
那時,她和趙淵的親事剛定下來。第二日,依照禮節,他便拿著禮物來拜見父親。
說起來也是趕得巧,她那日也剛好有事情來正堂和父親商議,聽聞他來了,慌忙之下便帶著丫頭躲在帷幔後。
趙淵帶著兩位僕人從外面走進來,進門便恭敬地行了禮,不卑不亢的。他穿著一件月白直裰,腰上掛了飄綠瑞獸吉祥的玉墜,人長得高挑英俊,舉止穩重得體。新德澤隨意和他說起制藝,考了他幾個問題。回答得也都應對如流。父親連連點頭,滿意極了。
新荷醒了之後,發現窗外的天已經黑了,她這一覺睡得很久,大約是做夢的關係。
雲玲進來把燭火點上,抱她去梳洗。
雲朵在外間招呼著丫頭們把飯菜擺上,伺候她晚膳。一桌都是她愛吃的,又餓了這許久,新荷吃得肚兒圓圓。
“今晚這紅豆酥很好吃,小廚房可還有?”
“有。”旁邊一個穿褐色長比甲的婆子回道:“最近紅豆比較多,這是最常見的糕點。”
“選一些好的,明日送去「念慈苑」,就說是我孝敬祖母的。”新荷吩咐道。
“是,奴婢遵命。”婆子點頭答應了。
新德澤難得休沐一天,在“德惠苑”用了早膳後,便往“念慈苑”去。近幾日他總覺得心裡不安,便惦記著去看看母親。
剛到大門外,便見一個婆子挎著紅色食盒在叩門,見到他立即屈身行禮。
“你是哪房的?在這裡做什麼?”新德澤開口問道。
“奴婢是「蓮苑」的。大小姐嘗著紅豆酥好吃,便讓小廚房新做了些,說是讓老太太也嘗嘗鮮。”
新德澤點點頭:“她也是孝順。”
“念慈苑”看門的小廝見府里的大老爺過來了,忙差人向里通報。過了一會,張嚒嚒出來了,她向新德澤行禮後,問:“大老爺此次前來,可是有什麼事?”
“沒有,只是心裡惦記著母親,便來看看。”
“老太太很好,她不想見您,回吧。”
新德澤還要再開口,張嚒嚒卻關門進去了。那婆子一看,頓時喊道:“等一下,大小姐要孝敬糕點給老太太……”
院內並無動靜,好一會兒,站在門口的小廝勸道:“嚒嚒回吧,老太太悉心拜佛,對吃食不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