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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她隔壁臥房的萱月也披好衣裳匆匆出來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姑娘,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別的什麼事?我能進來嗎?姑娘,我這就進來……”
“別,都別——”厲聲阻攔,奚念知坐在床上有點慌。
他們進來,大灰狼怎麼辦?
他們不進來,與大灰狼共處一室的她怎麼辦?
奚念知六神無主,若被逼急了,大灰狼會不會撕碎她?
她緊張得不行,事實上,祁景遷更緊張。
被困在這小小房間,前有護衛奴婢,後有千金小姐,偏偏這屋子連個柜子都沒,他往哪兒躲?
慌不擇路亂跑一通,暫時棲身陰暗角落,祁景遷直愣愣望向床上的女人。
等等,她是不是傻的啊?
難道還沒發現他?
眸中一亮,祁景遷生出點點期冀。
老天保佑,保佑這女人最好蠢一點,朕可不想把命交待在這裡啊!
冷靜冷靜,奚念知揉了揉長發,瞅著角落裡的大灰狼,斟酌著開口說:“萱月,趙統,我房裡跑進來一條狗。”
震驚一臉的萱月趙統:“……”
震驚一臉的祁景遷:“……”
“狗怎麼進來的?”趙統率先發出疑問。
“就、就我也不知道。”
萱月說:“姑娘,確定是狗嗎?興許是黃鼠狼?”
聽這三人說話,祁景遷徹底怒了!
朕是狗就算了,怎麼還成了黃鼠狼?雖然黃鼠狼裡面也有“狼”這個字,但兩者存在天壤之別好嗎?你說你這婢女,不懂就別亂猜,再亂猜,小心朕請你喝茶!
“是狗。”奚念知情緒逐漸平復,言辭肯定的說。
她想法很簡單,大灰狼與狗長得有七八分相像。
正值夜半,在夜色渾濁的情況下,沒見過狼的萱月趙統肯定會先入為主,根據她的說法,認為它就是一條大灰狗。
“你們進來吧!”拿起椅上的綠色衣裙迅速披上,奚念知努力淡定,“快,幫我把這條癩皮狗趕出去。”
“什麼癩皮狗,我看它就是條小色狗,哪兒不去專門挑這兒,肯定是貪圖咱們姑娘的美色。”萱月手提燈籠,笑著推門進來了。
趙統也輕笑一聲,跟著進屋,揶揄說:“是哪家沒眼色的癩皮狗?竟敢占我們家姑娘便宜,要不要我拿兩根木棍戳瞎它眼睛?”
好兇殘好血腥!
祁景遷不屑地撇嘴,朕很委屈,但朕不說。
“姑娘,小色狗在哪兒呢?”萱月問。
穿上桃花繡鞋,奚念知下榻指向角落:“你們把它趕出去就好,千萬別傷害它!”
萱月笑回:“姑娘你還怕趙統真戳瞎它眼睛呀?”
語氣有些委屈,趙統做出驅趕的手勢:“姑娘,我就開個玩笑嚇唬嚇唬它而已!”
祁景遷暗暗腹誹:呵呵,嚇唬一條狗你也好意思?
還有,朕用得著你們“請”嗎?朕自己出去。
起身,祁景遷朝門口大搖大擺地出去。
心想:愚蠢的人類啊,居然以為朕是條狗?也不看看朕偉岸的身姿與矯健的步伐,沒眼色就是沒眼色啊!
“不對——”
就在事情塵埃落定的瞬間,趙統語氣乍變,神色陡然變得僵硬,他徑直衝上去關上門,順手操起旁邊的木凳,一副警戒恐慌的模樣,“你們看,它長得根本不像狗。”
“所以它是黃鼠狼?”
饒是全身緊繃,趙統也有些哭笑不得:“有那麼大的黃鼠狼嗎?”
萱月聳聳肩,好奇地盯著它打量:“明明是狗啊!貪圖咱們姑娘美色的小色狗啊!”
生怕趙統瞧出端倪,奚念知忐忑地輕咳一聲,上前兩步,附和說:“對,這是狗。”
“可是……”遲疑地皺眉,趙統舉著燈籠往它身上照,舉棋不定說,“我曾見過別人畫的森林蒼狼圖,那裡面的蒼狼與狗確實長得頗為相似,但又略有不同。姑娘你們瞧,狗的耳朵通常下垂,狼的兩個耳朵卻是將近平行地垂直豎立。還有,狼的嘴吻比狗長而尖,口也較為寬闊,尾巴比狗的短而粗,毛較為蓬鬆,常常下垂於後肢之間,不象狗的尾巴常向上捲曲……”
趙統滔滔不絕,奚念知挑著眉梢如臨大敵。
簡直人算不如天算,好你個趙統,什麼時候偷偷對狼了解這麼多了?
完了完了,奚念知雙手情不自禁交握在一起。
這番變故是她沒預料到的,要怎麼化險為夷才好?
“汪,汪汪……”突然,一聲聲吠叫從它嘴裡冒出來。
趙統侃侃而談的話語戛然而止。
他怔怔望著沖他吠叫的“狼”或者是“狗”,有點反應不過來。
它也正望著他,綠幽幽的眸子像是透著狡黠,仿佛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似的,然後一臉嘲諷地譏笑:“夥計,你連我是狼是狗都分不清楚嗎?還好意思在這裡嘮嘮叨叨,我都替你臉紅啊老兄!
還沒賣弄完的趙統“唰”得臉紅了。
萱月捂著嘴要笑不笑,她想顧及趙統的臉面,卻又有些忍俊不禁。
三人中,只有奚念知僵在原地無法動彈,她曾聽說過一個故事,很久以前,被狼收養的人類小孩無法跟人用同樣的語言溝通,卻能和狼一樣發出相同的嗷叫聲。這證明,長期生活在一起的不同種族裡的動物也能學會別的族語,但大灰狼之前從來不“汪汪”狗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