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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鏡怔了許久,水汪汪的大眼裡似乎有些迷茫嗎,好一會才說:“貴人會一直住在宮裡麼?”

  清河知道這宮裡規矩嚴苛,慕容月當政的時候少不得宮人們遭殃,這孩子一時改不了口,便柔聲道:“若是小蘭兒願意跟著我,在哪裡都一樣,不是麼?”

  蘭鏡沉默了一會,道:“貴人送我屋吧,這捲軸掉壞了,要修好。”

  “好,這捲軸壞了就壞了,不要緊的。”清河應諾下來,將小人兒抱起,讓他指了方向,便帶著小人兒款步而去。

  到了地,蘭鏡剛落地便仰著小臉一字一頓地道:“這捲軸對蘭鏡來說很重要的。”

  說罷,便一溜煙地跑了。

  清河一怔,不由失笑,小娃兒果真是可愛得緊。

  剛要回去,她卻忽然停住了腳步,目光掠向不遠處的一間廂房。

  根據她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剛才從這廂房裡飄散出來的是——血腥味。

  正在遲疑間,那房門便吱呀一聲開了,跨出房門的男人讓清河徹底一滯,百味雜陳,那些褪色的畫面仿佛再一次鮮活起來,只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他們早就再回不到過去。

  兩人目光對視片刻,清河微微眯起眼:“堂堂鄯善王怎麼會在干國的後宮內?”

  鄯善不知是怕得罪大晉又或是想分一杯羹,將逃往西域的姚萇一家大小全抓了送到大晉,因此這次訪干國,他們才被邀請而來。

  來人輕笑起來,俊美異常的面容依舊如當年般的妖美,只是碧綠的眸子裡不再帶著輕狂的驕傲,而如翡翠般深邃:“郎花主何必如此生分,當年您還是二樓樓主的時候不是常喚本王子瑾的麼,這麼些年了,我還是喜歡你喚我子瑾。”

  “子瑾也好,尉畲莫紗也罷,於本座而言並沒有什麼意義。”清河淡淡地道。

  “是麼?”子瑾的綠眸中閃過一絲黯淡,忽然笑道:“可掌柜的並沒有不同,也就是紫衣才受得了你這樣的脾氣。”

  清河垂下眼,靜靜地道:“紫衣,已經去世了。”

  “什麼!”聞言,子瑾面色從震驚隨即又到疑惑,忿恨,最後化為無奈的暗淡與帶著苦澀的惆悵嘲諷呢喃:“是麼?原來她已經先我一步了呢,這個女人總是什麼都跟我比,跟我搶,到頭來連死也搶在了我前頭。”

  清河留意到他話語裡竟然仿佛已有意料般,卻無暇深思,只道:“本宮只是好奇,您怎麼會出現在干國後宮而已,尤其是還有這樣奇怪的……”血腥味說罷,她出其不意的身形移動,避開了子瑾,驀地闖進房內,隨後她震驚地看著面前的一切:“這是……”

  “真是的,被發現了呢。”與說話內容相反,子瑾在身後的聲音仿佛毫不在意。

  “你!”清河面色冷峻前去探倒在地上的幾人的頸部血,卻毫無動靜,她轉過臉目光如刀般刺向斜斜依靠在門邊一身異域華服的男子。

  “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謝玄他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你挑起兩國讎怨戰爭!”這個男人竟然毒殺了謝氏一族這次前來的年輕菁英們,看著謝玄死不瞑目與茫然的眼,仿佛完會沒有想到鄯善王竟然會殺他們。

  子瑾摸著下巴,正要說話,便被身後的人打斷了:“這個嘛……”

  “鄯善王陛下,您約老夫孤身前來,是何要事?”謝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清河臉色一凝,卻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子瑾身子略略一偏讓出門口,讓謝公望了進來。

  謝公一看門內之景,臉色頓時蒼白,大步流星地闖進房內,渾身顫抖地看著倒斃了一地的謝家人和他們吐了滿地的血,隨後又看向站在其中的清河。

  “你……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慕容清河,你為何下手如此毒辣!”

  清河眉頭一擰,不避不讓地直直看進謝公如刀般銳利的眼底,一字一頓地道:

  “不是本座所為!”

  看著她驀定的眼神,謝公氣血上涌的心中方才略略冷靜下來:“不是你,難道是……啊!”

  “謝公小心!”

  只可惜一代載入史冊的人傑,南謝安北王猛,就這樣生生地看著一把匕首自自己左胸口血淋淋穿出。

  “沒錯,不是她做的,因為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子瑾唇邊艷麗的笑仿佛毒蛇一般,讓人不寒而慄,隨後他毫不留情地抽出手中的匕首。

  “你……鄯善王……為……”謝公不可置信地轉過身,顫抖著跌倒在地,渾身痙攣。

  清河趕緊上前扶住謝公迅速地退開,手上一抖,一聲尖利的呼哨聲便響徹整個宮殿,隨即又瞬間轉出一把軟劍指向子瑾:“尉畲莫紗,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以為就憑你一個小小的鄯善便想憑藉這種卑鄙惡毒的伎倆染指天下麼,是不是太可笑了?”

  子瑾款步進來,似笑非笑地道:“有何不可呢,呵呵。”

  “不出一刻,這裡所有的羽林衛都會將你們鄯善人圍剿殆盡。”

  “哦,是麼?嘻,那我就在這裡束手就擒,等著了。”子瑾輕笑著慢慢靠近她,笑容被那垂在臉頰邊的金珠飾品襯托得愈發妖嬈誘惑:“掌柜的,子瑾什麼對候捨得傷你了,就是當年沙漠營帳里那一夜,子瑾記得還是很溫柔的呢。”

  “住口!”清河冷厲的叱道:“你這個無恥之徒,站住”

  正是兩人對峙的時刻,空氣里卻漸漸傳來火硝的氣息,清河不禁臉色凝重起來,不一會,便聽見遠遠的宮人們的慘叫聲:“快逃啊……鄯善人殺進來了!”

  “救命……羽林衛叛變了!”

  清河的臉色一片鐵青,怎麼可能,最忠心耿耿的羽林衛竟然叛變了!

  子瑾依舊是微笑著的,只是臉上並無得意之色,那微笑里更似一種無奈:“我說過了,不是麼?”

  “叔父,聽說你在這裡,前庭出事了,我們引狼入室,鄯善人殺進來了!”女子匆忙的聲音伴著窈窕的身影正闖進來,卻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小姐,不要進去!”身後看到一切的侍女,只來得及拉住她。

  清河看到謝道韞,不由暗叫一聲糟,忙示警:“韞兒,小心!”

  “你是綠竹樓的子瑾!”謝道韞看到室內另外一張熟悉的臉,驀地驚叫起來。

  “小姐還記得在下,真是不勝榮幸。”子瑾調笑著彎下腰用私人的衣祿擦乾淨手裡的匕首。

  謝道韞並不知道子瑾和清河間曾經發生的一切,只狠狠地瞪著他們:“慕容清河,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當初我就該殺了你以絕後患!”

  清河幾乎無力:“韞兒,你快走!這裡危險!”她知道這一切已經讓自己百口莫辯,索性不必費這口舌。

  奄奄一息地謝安也說不出完整的話只瞪突著兩眼看著謝道韞,拼盡了氣力:““快走!”

  “小姐,快走!”門外的丫頭死命拖著她迅速地離開。

  謝道韞恨恨地看著他們,一臉殺意地一扭頭迅速逃離。

  “大家閨秀,跑起來也很快呢。”子瑾輕笑起來。

  清河再也坐不住,一個縱身躍出窗外,子瑾看著她消失的身影,良久發出一聲輕嘆:“你娘,還是和當年一樣美麗呢。”

  一個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一地死屍間,竟然絲毫不畏懼地道:“師傅,你的這種表情讓那個人看見,他會殺了你的。”

  童稚天真的聲音,卻伴隨冷冷的話語內容,出現在這粉妝玉琢的玉娃娃身上讓人不寒而慄。

  真不愧是那個男人的兒子。

  子瑾不以為意地斜靠著門邊笑笑:“對了,還沒問你感覺如何,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母親,小蘭兒。”

  蘭鏡抬起美麗的大眼,不滿意地撅起嫣紅小嘴:“師傅,不要這麼叫我。”

  “哦,怎麼,討厭她麼?對了,你以前很少問你娘的事。”子瑾興味地蹲在小傢伙的面前,看著他。

  蘭鏡看著子瑾,沒有說話,片刻後道:“那個人說,我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呢,師傅,我們還是快點繼續吧,蘭鏡餓了。”

  子瑾看著他,忍不住失笑:“是,我們的陛下餓了,小孩子果然是禁不起餓的呢,你呀,別整天老氣橫秋的。”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這個小東西,真是不好玩。

  這裡一路上都是屠戮,宮人們與大晉朝的僕從們四散而逃,清河連連問了數人,都沒有任何有用的可以找到司馬曜的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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