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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相信她相信她。

  其實如果她不信,蕭襄會拿來紙筆,將自己那個多姿多彩的現代化社會常態一一畫出來。如果這個朝代沒有精神分裂這個詞,想來不是因為親身經歷,沒人會畫得出來那些現代化建築,衣著時尚的人群。蕭襄雖然沒有學過專業繪畫,卻在作畫上繞有天賦,她能夠藉助紙筆將21世紀生動地展現給臨淵看。

  不過現在不用了,她已經相信了她。

  “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我了,我記得你跟她經歷過的所有的事情,我也可以告訴你,她很愛你,像你愛她一樣地愛你。我之所以會突然對你說出那些絕情的話,是因為我不是她……”

  “她的意識里對你有深厚的感情,所以,所以在街上的時候我之所以會那麼做,不是我的本意……”

  “她……,她去了哪裡……?”臨淵慌亂。

  “她可還會回來?”

  蕭襄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也想回到屬於我的地方,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去,我更不知道這具身體的主人,她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臨淵又無助地哭了起來,想著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自己深愛的女人了,她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唯有眼淚可以洗禮她的悲傷和無措。

  “你……,你別哭。”蕭襄一見她哭就忍不住地有想要抱住她的衝動,她安慰道:“我想,等我離開了這具身體,她就能回來了。”

  “你若只有靈魂,離開了媽媽的身體,你又當如何……?”臨淵越哭越傷心,她實則更為擔心的是,蕭襄的靈魂真的抽身而去之後,阿來的靈魂也無法再回來,那到時,這具身體豈不就同死人無異……

  “我知道有一個人一定有辦法能讓她回到你的身邊。”

  臨淵暫時停止了哭泣,訝異道:“誰?”

  蕭襄無比肯定道:“鬼主。”

  臨淵聞之身子一震。

  她很快回神,詫異道:“鬼主是誰?他真的有辦法能讓媽媽回來嗎?”

  蕭襄想著臨淵長年生活在深宮之中,必然是不知道江湖上還有這麼一號神秘而又了不得的人物的,她解釋道:“這個鬼主武功蓋世,曉遍天下之事,在江湖上威名遠揚,只要拿得出足夠多的錢財來,我想他定然能有法子做到。”

  “若真如此,那我即刻回宮去拿些值錢的首飾來,咱們再去找鬼主!”臨淵急切道。

  “嗯。”

  臨淵匆匆離開了瀟湘樓,蕭襄有些心不在焉,她之前一時忘了這個鬼主有通天之本事,還停留在阿來的記憶上,偷了莊王的夜明珠贈與他。如今她又要向他求助,怎好意思再像上一回一樣白白受以恩惠?若不白白受他幫助,她又能拿得出來什麼比夜明珠還要貴重的東西作以回報呢?

  況且,鬼主見金主,向來看心情,不是金主有錢就能隨便見到他的。當初他仗義為阿來解惑,如今又見了阿來的隨侍碧珠,也收下了她送的重禮,他還會願意見自己嗎?

  還有就是,鬼主居無定所,他眼下可仍身在尚都?

  蕭襄不想空歡喜一場,也不想讓臨淵失望。

  昨晚帶兵搜查瀟湘樓的那個粗獷的官頭頭突然又來到了瀟湘樓,指明要見蕭襄,她倒明了。這莊王若派人監視著瀟湘樓里的一舉一動,碧珠前往鬼樓的事跟蕭襄同臨淵的關係,想必他都是知道了,他給的三日期限尚且過去大半日,找她去無疑是想問出些什麼來。

  知道莊王的厲害,蕭襄不敢耽誤,為了保命,為了保阿來的命,也為了樓里的姑娘們,她可以現在就告訴莊王,她答應給他賣命。

  碧羅拖著蕭襄不讓她去莊王府,蕭襄知道,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讓碧珠將碧羅拉開,她這才得以脫身。

  高猛帶著馬車來的,待她還算客氣,請她上車之後遂命車夫驅使馬車上路。

  路上蕭襄一直在揣測這莊王跟臨淵的關係,若他們叔侄關係一般,知曉自己跟他親侄女行有苟且,他該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他尤為看重皇家禮義廉恥,蕭襄必然躲不過要被為難,可實際上,她跟臨淵現在已經說的清楚了。

  雨已經停了,街上又熱鬧了起來,有小販的吆喝聲不時響起,也有孩子們互相追逐嬉笑,蕭襄且坐在馬車裡,閉著眼睛,她也能感受到馬車外面繁榮和諧的景象。

  馬車駛上了泥濘小道,顛簸的厲害,蕭襄不得不用心坐好,以保持自己的平衡,免得摔倒在馬車裡。她右肩上的傷還未見好,中午因為抱臨淵回瀟湘樓,她的傷口更是裂開了,好在碧羅處理這種事比較在行,傷口的血算是止住了。

  痛的多了也就麻木了,蕭襄並不覺得傷口有多疼,也是,她曾經也經常受傷,尤其是跟著她師父習武那幾年。因為她拜師太晚,又急有所成,想著勤能補拙,她每天都會給自己外加功課,常常被肩上的巨石掉下來砸到腳,常常因為拼命練拳而磨的滿手是傷,也因為練習飛檐走壁常常摔得骨肉相撞,這點痛真的不算什麼。

  小路上有不少大水塘,車輪壓過總會驚起一陣水花,或是打在馬車身上細碎作響,或是濺到路邊的野糙枝葉上,將泛著光潔的葉片變至混濁。

  馬車一路向北,一個時辰之後才抵達目的地,高猛渾厚的聲音從車門外面傳來,他道:“媽媽,到了,請下車吧。”

  ☆、莊王才情

  作為一個現代人,被一個大老爺們兒喚作媽媽,蕭襄心裡挺不自在的,想著不過是一個稱號,在這個朝代來說,還是一個帶著貶義性的稱呼,她便覺得沒什麼好尷尬的了。

  蕭襄身上穿的有些厚了,她是怕莊王又一衝動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索性穿的厚些,讓莊王不好上手。雖然她不認為自己是個純情的人,卻也不想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發生關係。也是因為穿的厚了,大夏天的,她被捂的夠嗆,覺得傷口就像是在被火燒烤一般,行走起來也顯的遲鈍。

  高猛自是不明白蕭襄的這身打扮,她刻意蓬頭垢面,穿的像個水桶,顯的有些邋遢。這平常女子見莊王哪個不是刻意穿的花枝招展的,打扮的妖嬈嫵媚,巴不得被莊王瞧上眼再睡上幾輪兒,如此,便算能發家致富了。這個瀟湘樓的年輕老鴇行為雖然古怪,倒有些意思。

  阿來之前來過莊王府,對這裡的地形算是輕車熟路,看這方向,高猛要帶蕭襄去的當是莊王的書房。

  莊王府很大,卻不似外人所想像中的那樣金磚玉瓦、金碧輝煌,幾座高聳的古色樓宇由朱紅的棧道相連,外觀還算是氣派。也不怪天下人都誤會,莊王為慕王朝立下汗馬功勞,自然受了聖上不少封賞,誰也沒有進來過,不知府內的狀況也是能理解的。

  前往莊王的書房需要經過一個畫廊,畫廊四周束有能擋水的輕紗,迴廊里掛有上千幅字畫,均沒有落款,蕭襄推測,這些該都是莊王閒暇之時的樂趣。回想起了梟雄曹操,雖一武將,壯志滿滿,卻也寫有一筆千古流傳的好詩。

  迴廊中間是一豎排的古色雕花燈籠,從進入畫廊的樓梯口開始,一直到畫廊的盡頭,與那些隨風微曳的畫境美詞相融,引人心馳神往。蕭襄沒想到這個戎馬羈絆,殺人如麻的莊王還懂得如此風雅。

  一幅字的邊角打到了蕭襄的肩上,她駐足,出手拉穩絹布,小作掃量,上面寫著:

  雲翻雷鳴,雁驚馬嘶,以是天欲雨,催人入帳,聽沙隨風來,醉臥闌珊里。

  比起方才她瞄到的一首:

  將已至鬼門,家國無聲息;

  紅沙不留血,遍地是孤魂。

  要婉轉的許多。

  莊王寫得一手好字,狂野卻不失規矩,字間豪情,見者能明。

  想起那日莊王在瀟湘樓對自己做的事,心裡反差挺大,若無那日之事,這個莊王還是個值得蕭襄崇敬的英雄人物。

  其實那莊王除了一身令人肅然起敬的殺氣,他生的俊美,看著亦像是一個滿腹經綸的書生。

  蕭襄倒是看的開了,人無完人,興許莊王沒她想的那麼壞,從他的詩詞之間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個心繫家國,胸懷天下的大忠臣。也是,莊王總歸是個野性霸道的大男人,不懂風花雪月,也有生理需求,可以理解。

  低頭看看自己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蕭襄覺得自己夠夠的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自我批判感油然而生。

  高猛將她帶進書房之後便又獨自離開了,房間裡除了她,還有一個距她大約有五米之遠的中年男人。他坐在檀木書案之後,墨色的髮絲如數束於頭頂,髮髻上固有白玉冠,穿著一身繡著金蟒圖文的華麗朝服,十分規整的武將裝束,更加顯得他威鳳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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