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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垃圾蟲的眼睛變得迷茫。“他在哪裡?他走了!他在哪裡?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勞埃德作最後一次努力。“垃圾蟲,你把那東西帶走。你……”

  突然,拉爾夫尖叫道:“拉里!拉里!上帝之手!”拉爾夫的臉色一陣狂喜。他的眼睛在發光。他指著天空。

  拉里朝天上看。他看見了弗拉格從指尖放出的電球。它已經變得非常大了。它懸在半空,在垃圾蟲的上面放著電花。拉里認識到空氣中充滿了電子,他身體上的每一根毛髮都直立著。

  半空中的東西看起來確實像一隻手。

  “不,不……”黑衣人的聲音像是在哭。

  拉里看著他……但是弗拉格不在那裡了。他覺得在剛才弗拉格站著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東西。一種不成形的東西在移動——一種類似巨大的黃眼睛的東西。

  然後就消失了。

  拉里看見弗拉格的衣服——夾克、牛仔褲、靴子——直立著掛在那裡,裡面什麼也沒有。它們還保持著人的形狀。過了一會兒,它們掉在地上。

  懸在半空中的藍色火焰朝垃圾蟲的電動車落去。因為核輻射的副作用越來越重,他的頭髮已經脫落了,血液壞死,牙齒脫落,可是他始終沒有改變把它帶回去的決心……你也可以說他從未改變方向。

  藍色的火球落在電動車的後面,貼了上去。

  “天哪,我們都要完蛋了!”勞埃德·亨賴德叫道。他抱住頭跪了下去。

  喔,上帝,感謝上帝,拉里想。我不懼怕任何邪惡,我不怕!

  靜靜的白光充斥了一切。

  不論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都在這聖火中被毀滅了。

  第74章

  一夜輾轉反側,黎明時分,斯圖醒了,躺在地上只覺得渾身直打哆嗦。科亞克蜷曲著依偎在他身邊。清晨的天空藍藍的。儘管仍不住地打哆嗦,斯圖卻感到身上很燙,他發燒了。

  “病了,”斯圖輕聲說到。科亞克聞聲抬起頭來望望他,然後搖著尾巴跑進山谷里。不一會兒,它銜回一根短木,放在斯圖腳邊。

  “我是說‘病了’,不是‘棍子’。不過這也有用。”斯圖對它說。斯圖讓科亞克銜回十幾根短木,生起一小堆火。斯圖坐得離火很近,汗水順著雙頰不住地淌下來,但他仍然打著冷顫。這真是最後的諷刺——他也得了感冒,或是類似的病。格蘭,拉里和拉爾夫走後兩天,他就被傳染了。這兩天,病毒似乎是在考慮是否值得害他生病——顯然,是值得的。他的狀況越來越糟。今天早晨,他感到實在是難受極了。

  在口袋裡的零碎物件中,斯圖找到一小段鉛筆、記事本和鑰匙環。他注視著鑰匙環迷惘良久,腦海中最近幾天的情景一幕幕閃過,思鄉之情和憂傷的刺痛一陣陣襲來。這一把鑰匙是開公寓門的,這一把是開衣帽櫃的,這一把是他那輛道奇牌轎車的備用鑰匙,那輛1977年出廠的老車早已鏽跡斑斑。斯圖想:它現在是不是仍停在阿內特湯姆遜大街31號公寓樓的後面。

  鑰匙環上還掛著他的地址牌:斯圖·雷德曼-阿內特湯姆遜大街31號——電話(713)555-6283。斯圖把鑰匙從環上一把把摘下來,在手掌里掂了一會兒,仿佛是在思考什麼,然後一揚手都扔掉了。鑰匙落到一簇乾枯的鼠尾草叢中,發出叮噹的聲響。斯圖想,它們將靜靜地躺在那裡,直到時間的盡頭,而他與過去世界的聯繫也就如此消逝掉了。他把印有他姓名地址的卡片從硬塑料殼中抽出來,然後從記事本中撕下一頁白紙。

  “親愛的法蘭妮。”他寫道。

  斯圖把斷腿之前發生的一切都記了下來,還寫道,他想再見到她,但恐怕是難以實現了。他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科亞克能重返自由之邦。斯圖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繼續寫道:我愛你,我知道你會為我悲傷,但我希望你能挺過去,你和孩子必須挺過去,這才是最重要的。斯圖簽上自己的名字,小心地折好,將信插進塑料殼中,然後把鑰匙環繫到科亞克的項圈上。

  做完這一切,他對科亞克說:“好孩子,你難道不想到處轉轉,逮只野兔什麼的?”

  科亞克躍上斯圖摔斷腿的斜坡,消失了。斯圖看著這一切,一陣歡喜,一陣苦澀。他拾起昨晚科亞克當作棍子銜回的一個七喜罐子,裡面盛滿了昨天從溝里舀出的泥水,現在泥沙已經沉澱下去了。他嘗了一口,水苦澀難喝,但正如他母親常說的,“有總比沒有強”。他慢慢地喝著,一口一口緩解著喉嚨的乾渴,但咽下時,嗓子還是很痛。

  “生活真是苦難,”斯圖隨口說了一句,不覺又笑了。他用指尖摸了摸齶下腫起的淋巴,然後躺下伸開上著夾板的腿,又睡著了。

  1小時後,斯圖從睡夢中驚醒,慌忙中兩手下意識地抓住地上的沙土。是在做噩夢嗎?如果是,這噩夢似乎仍在繼續。他手下的土地在緩緩地移動。

  地震?這裡地震了?

  開始,斯圖一直以為是自己神志不清,以為自己睡著時又燒迷糊了。但朝溪谷望去,他驚愕地瞪大了雙眼:地表的泥土一層層抖動起來,石塊夾雜著雲母和石英上下跳動、閃爍。緊接著依稀傳來一聲悶雷似的聲響——由遠及近像一股聲浪衝進他耳中。霎那間,斯圖感到呼吸有些困難,仿佛空氣突然被擠出了這個山洪衝出的溪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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