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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望之依舊淡淡的,滕羽在一旁也只是笑,然後聽林念宇指著自己對滕鑫道:“外公,這便是,我們跟你提過的,溪風。”

  滕羽神色不變,心下卻一緊,他吃不准,這個“提過”是怎麼個提法。現如今謠言四起,陰冥尊或可重生之事,滕鑫是否得知?

  滕鑫倒是聞言認真打量起滕羽,他從前便是個嚴父,現如今即便老了,也鋒芒不減,只是他這般盯著滕羽看了許久之後,只是淡淡問:“他便是你們說的,很像小羽的孩子?”

  見林念宇點頭,老人微闔雙目道:“要我說,一點兒也不像。若是那小子,哪會這般安穩的站著,見著我,早跑的遠遠的了。”

  滕羽聽到這話,心間一松,卻沒來由的,又一陣難過,他和滕鑫似乎從來沒有能好好說過話,他從前並不覺得這個父親如何,有與沒有也沒什麼分別,可自多年後這一見,卻也知曉自己曾經的不懂事。

  滕羽忽然念起,滕鑫初時不期見到自己後,滿臉惶然的問他,他娘在哪裡,然後聽到他答“死啦”的時候,這高大男人踉蹌著後退一步,滿目惻然,當時滕羽問他:“你這是怎麼了,你可是哭了?”

  “沒有,你看錯了。”這流血不流淚的男人忍下心緒,匆匆背過身去,只是道了這麼一句,現在想來,那是滕羽跟在他身旁十年,唯一一次見到他哭。

  林念宇聽完滕鑫的話,並未展露什麼,只是定定看著滕羽,然後問:“既到了晉陵,可要去滕府坐坐?”

  滕羽聽了卻小心臟一抖,心說林念宇這會兒怎麼對自己如此和顏悅色,往常明明根本不搭理自己,難不成是看出了什麼?既是如此,那就更不能去了,豈料他嘴剛張開,林念宇好似知道他要說什麼,微微上前一步:“秦笙受傷瀕死,你真的不去看看他?”

  滕羽被這條消息當頭一砸,瞪大了眼睛,盯了林念宇半晌,見他並沒有任何撒謊心虛的神色,滕鑫這樣從不撒謊的也沒有反駁,看了一眼林望之後,忙拉過他的手道:“那你還費什麼話,還不快走?”

  第28章 秦笙

  滕羽這邊拉著林念宇風風火火的朝滕家趕,林望之就帶著滕老爺子在後面跟著,滕羽內心著急,雖有些奇怪林念宇為何能這般無動於衷的樣子,但到底還是擔心占了上風,也是潛意識裡,滕羽覺得,林念宇總不會拿朋友的生死來設套。

  滕羽心間焦慮,也沒有注意到,在經過一個地方時,林望之眉眼望去,不覺停頓了一瞬。

  只是一路上林念宇一直慢悠悠的,任憑滕羽怎麼催也不肯快些,也時不時要回頭看一看滕鑫的狀況,而到了一個路口,又一本正經的往反方向走去,滕羽實在忍不下去,便終究扯著林念宇往滕家跑,他心中知曉,這番肯定是瞞不過去了,只是若林念宇問起來,他也只會回:“認得路又怎樣,滕家是晉陵大戶,即便認得,也不奇怪。”

  到了滕府,林念宇這會兒倒不再拖延,帶著滕羽一路到得秦笙的床前,那另外三個小輩也在,只是看秦笙雖面色蒼白了些,卻還挺精神的躺在床上的樣子,滕羽也只能無語挑眉:“不是重傷瀕死?”

  “之前確實是,剛給救回來。”林念宇答得滴水不漏,表情也沒絲毫改變,半點心虛沒有。滕羽雖憋火,卻也無可奈何,只得長嘆一聲,料想自己果被個小輩算計了去,“沒事就好,那我便走了。”

  “溪風等等,我有話要對你說。”卻是秦笙將他攔了下來。

  傷者為大,而這會兒滕羽若是不留,未免又顯得太小氣了些,只是緊接著秦笙就將其他人遣走,獨留了自己,滕羽又一陣頭疼,心說這些小輩也太難對付了些,八成又要試探,只是即便探出自己的身份又能怎樣呢,不知道總好過知道。

  而這會兒林念宇竟也沉得住氣,乖乖退開,亦沒有詢問滕羽早就準備好答案的那個問題。

  待眾人離開,秦笙沒有絲毫婉轉曲折,上來便是這麼一句:“聽說陰冥尊復生,溪風以為呢?”

  滕羽只是笑笑:“我也有一問,那麼多次在路上遇到的藍毛小鳥,可是供你驅使?”

  “溪風覺得呢?”

  “往先曾聽聞魔門中有一馭物法門,常人修煉不得,另有一寶物,喚啟靈哨,亦收管在太平山上。”這幾次滕羽和林望之無論走到哪,都能遇到這些個小輩,想必秦笙功不可沒。

  聽到這兒,秦笙也笑了:“你說這話,也已然回答了我第一個問題了,這啟靈哨放在我師父那,尋常人皆不知的。”

  “你別拿這個來框我,這啟靈哨在哪,雖知者甚少,世家大族中卻也有人記著。只是因為能修馭物之法者,百年難遇罷了。”滕羽不咸不淡的一番反駁,只是秦笙一臉的不信。

  滕羽也不再解釋,挑眉道:“你也不防同我說說,你們幾人一直在一起,偏只有你受這般重的傷,而你又是五人當□□法最高的,作何解呢?”

  秦笙瞪了瞪眼:“我哪是最厲害的,明明該是師姐或林念宇吧。”

  滕羽道冷哼一聲:“有劉家村村口樹林裡那一次相遇,我若還分不清你們高低,就是眼瞎。”

  “哈。”秦笙笑開來,露出一枚虎牙,這孩子本就看來乾淨清爽,這一笑,更是討人喜歡,“是了,也的確瞞不過你。當時也是急了,沒有細想,那一招,本該師姐受著的。”

  “嘖,那你這番藏拙,也是為了哄你師姐高興?”滕羽看秦笙一臉不置可否,也只感嘆一聲。

  秦笙聽聞“藏拙”二字,搖頭晃腦故作深沉道:“不過即便我使出全力,想來也未必打得過你,我打聽過了,你修行時日那樣短,這般資質,倒真讓人羨慕。”

  滕羽聽了卻並未露出得意或高興的神色,反而有些鬱郁的:“這並非關於資質,只是我比你們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罷了。”

  “哈,又是什麼大道理,為了‘守護之物’變強什麼的?師姐愛看的話本上都是這麼說的。”秦笙說這些的時候,臉上褪去了少年該有的開朗,神色有些漠然,“那終究只是供人消遣的故事,只是有些人,終其一生,也未必真能守住些什麼,不是誰的所求有高下,只是這便是命。”

  滕羽有些驚訝,這般大的孩子卻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也不知該算寒澈教的好,還是秦笙遇到過什麼,可他沒有究其緣由,倒問了個別的:“若讓你以一人之力對抗天下,你可有這樣的勇氣?”

  秦笙細細想了想,先點了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

  滕羽說:“你看,這就是原因,有的人不是天資不夠,也不是不夠努力,更不是誰的求取有高下,只是有些人,不需要這樣罷了。”

  大約沒有想過,滕羽這樣的“一己之力”,全是被逼出來的,秦笙默然一會,重又露出些少年該有的明朗來:“原是這樣,不過有些人,即便需要,卻也不願相信自己有那樣的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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