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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你這是幹什麼!”滕羽瞪大眼睛,試圖伸手阻止,奈何林望之身手了得,只是一個轉身,白水就兌完了。

  望著重又擺在自己面前的酒壺,滕羽不知該喜該悲,林望之還很體貼道:“不想喝就別喝了。”

  滕羽悲戚的望著酒壺,心知林望之剛剛那句話的意思其實是,不喝就沒得喝了,於是忍著內心的慘痛,倒了一杯,帶著如同上刑場一般的壯烈表情,一口乾下,只覺得入口清涼,真真是……同清水一般。

  滕羽痛苦道:“這不是跟白水一樣嗎?”

  林望之做驚訝狀:“你莫不是忘了,你還沒成年?”

  “……我的內心已經成熟如這火紅的螃蟹。”

  “你今年十四歲。”

  “我其實早就十八了……”

  “你今年十四歲。”

  “……這水真好喝。”

  就在滕羽終於放棄,任命喝起“清水”時,旁邊一桌的談話聲卻令他豎起了耳朵。

  “聽說這城郊林家廢棄的酒廠前幾天著火了?”

  “唉,我還聽說鬧鬼了呢,最近這修仙盟不太平啊,我跟你說,我剛聽說兩百年前譚家被滅就是江家搗的鬼。”

  “哎呦,是嗎,江離也是夠狠的。”

  “可別說。現在林家的酒窖鬧了鬼,也不知道又會鬧出什麼來。”

  “那劉林江三家猖狂了這麼多年,哪可能完全乾乾淨淨的。”

  滕羽敲了敲桌子,江家的這些事,也不知是誰泄露出去的,他其實很想問林望之,林家這事是不是也跟他有關,可他不會問出口,他也知道林望之一定會問自己要不要去瞧瞧,可如果他回答不去呢,林望之會怎麼辦?

  “我們待會去城郊逛逛吧。”滕羽慢悠悠吸溜著螃蟹腿,腳也快翹到了旁邊凳子上。

  林望之深深看了滕羽一眼,道:“好。”

  滕羽不知道林望之為什麼要報復三家,他也不知道如果自己說不想去城郊,林望之會不會就此放棄,畢竟就如開頭林望之所說,他要自己即便並不參與,也要看著三家被滅。

  滕羽只知道,有很多事,也許他不需要知道,如果林望之要他去,他是肯定會去的,可林望之每次都做出一副決定權在他手上的樣子,他不想讓林望之為難,也不會令他為難。因為不知從何時起,林望之所想,便是他所願。

  滕羽覺得,其實也許趙興並沒說錯,他同他是一樣的,他願意為了一個人,也會為了一個人,即便失了容身之所,即便同天下為敵,即便丟掉性命。可林望之說他們不一樣。

  他明明沒有這麼好,可有人願意相信,他是更好的。

  林家的酒廠建的很偏僻,荒廢了二十多年,卻忽然不知怎麼著了火,明明另一邊的江家那頭下了好大的雨。

  因為是酒廠,這棟房子建的並不很高,只有一層,說是著了火,可從外面看來,除了有些焦黑,卻並沒有明顯的毀壞痕跡,看來這火起的蹊蹺,滅的也有些蹊蹺。

  可能真被林望之說中,滕羽這副身體畢竟只有十四歲,是以這番摻了水的酒喝下來也會頭暈,晃到城郊這一路雖吹了不少風,酒也醒了不少,但為了不讓林望之察覺到醉意,更快醒酒,滕羽直喊口渴,要喝水,而也不負滕羽所望,讓他眼尖的在酒廠周圍找著兩口井。

  這兩口井,一口在正門前,一口在幾十米開外的林子間,只是稍遠的那一口看來已經是年代久遠的枯井了,露出地面的部分都被磨的幾乎同地一樣高。

  喝完了水,滕林二人自然也站到在宅外,他們到時已值黃昏,倒真有種陰風陣陣的感覺,滕羽嘆了一口氣,伸手就要推開宅門。

  “兩位……”忽然一聲叫喚自背後響起,直把滕羽嚇了一跳,他原先並不怕鬼怪之物,這會兒卻慌忙拉住林望之,才轉過頭看去。

  “兩位,可是要進這宅子?”說話人穿一身棕色粗布衣衫,頭戴斗笠,面目俊雅,眉目悠然,觀來有種淡然致遠之感,讓人心生寧謐之情。他的影子被落日拉的老長,倒是個貨真價實的活人。

  “是又如何?”滕羽反問。

  “那麼二位……”來人將頭上斗笠摘下,露出鋥亮的光頭,繼續道,“施主,可否帶上小僧一起呢?”

  ……

  三人終於推門而入,借著將落日頭的光線,只認清這最先進入的是個小廳,現今已滿是焦黑,家具破損,鼻尖是焦糊味混著酒精的香氣,從此穿過,便見一個個用磚頭搭起來的方池,然後順著廊道,到了一處極為開闊的場地,架著許多大缸,再往裡頭去,便又是一道門,只是這道門與前面竟不像是連著的,而眼前的房子,即便朱漆褪去,也依稀可辨當年顏色,竟似完全沒被火燒過。

  這房屋雖稀奇古怪,但對滕羽來說,還是身邊這個法號忘虛的僧人更讓人驚奇。

  滕羽觀林望之的反應,並不像是事先知道的,只是在門口之時,忘虛特意現出的佛門護身金光已如實質。滕羽雖不通佛理,但他知曉,觀這金光的樣子,這和尚佛法的修行已臻圓滿。

  一直以來,佛門與仙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他們遠在西方,兩廂互不干擾,但這和尚竟堂而皇之的踏入了道門境地,雖說並未禁止通行,但既然他已佛法大成,忽然出現,又要一同入這林家荒宅,就很奇怪了,即便真如他先前所說是聽說鬧鬼,想要感化超度,亦讓人心生疑慮。

  知道多想無益,滕羽跟著推開木門的忘虛進了屋子,林望之緊隨其後。明明從外面看起來並不很大,可進來卻發覺,這房間根本望不到頭,而太陽此時已完全西垂,屋內黑乎乎的看不真切,三人點燃蠟燭,卻忽然聽到耳邊傳來竊竊私語還有女子的笑聲。

  聲音時遠時近,飄飄忽忽,只是三人如同什麼也沒聽見一般,不為所動的前進,然後,笑聲變得尖銳,白布蒙頭蓋來。

  “破!”一聲叱喝,忘虛手中現出一根長棍,往地上一敲,周遭響聲頓時全消。

  “不愧是佛門高僧,堪破虛妄偵魔破魘之能無人可及。”滕羽不禁誇讚。

  “二位定力也遠超常人。”忘虛擺了擺手道,“只是剛剛這些鬼靈,卻似乎都是衝著林公子去的。”

  “這宅子,不巧正是在下家族所有,她們雖不知為何死在這裡,但對林家人有怨也是自然。”林望之道,倒十分的坦然。

  “你也不知緣由?不過也是,這宅子荒廢許久,要真發生過什麼,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滕羽皺眉,二十多年前,林望之還不是林家人。

  “果然是林家的人,早就聽聞仙盟中有三家尤為強盛,果名不虛傳,那這位溪公子……”

  “不不不。”滕羽擺手道,“我哪家的人也不是,不過是個孤魂野鬼罷了。”滕羽這話十分不錯,卻不知忘虛心中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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