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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等到他們回去,羅薩達的牧師,還有亞戴爾,國王一定會迎來他們最為嚴厲的詰問,雖然羅薩達的牧師不會對一個國王施放神術,而羅薩達的騎士們也不會直接將矛尖與刀劍對著一個國家的統治者,但在塔拉王室的旁系後裔中,有著更多仍然虔誠信奉著晨光之神的年輕人。神祗的代言人直接干涉世俗的權勢,會遭到非議,但一個血統高貴的年輕人為了自己的信仰而戰,是不會引起哪怕一丁點兒的疑問的,就像吟遊詩人歌謠中傳唱的那樣,一個英雄在神祗的眷愛下,帶領著他的騎士們驅逐了邪惡的領主或是國王,最終自己也成為了一個統治者的故事,從來就是經久不衰的經典。

  塔拉的國王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他或是認為,他們不可能回去,或是認為,即便回去了,他們也已經無力撼動最後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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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術的光在國王次子的身上溫柔地閃爍了片刻後,就消失了,殿下仍然在沉睡,只是呼吸略微平和了一些,國王與王后的臉上已經看不出有什麼遺憾的神情,或許這樣的結果對他們來說才是正常的,畢竟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不是凡人能夠承擔得起的重擔。

  羅薩達的主任牧師看著他的老朋友,心中又是愧疚,又是無奈,還有著幾分焦急,但他現在確實無法做些什麼,值得安慰的是,精靈們的生命之水對於國王次子還是有點效用的,如果有必要,主任牧師想,他們或許可以設法問問銀冠密林他們有沒有什麼缺少,但羅薩達的神殿正好有的東西,這樣他們可以進行一個長期的交換,也許生命之水可以將小殿下體內的毒素或是詛咒驅逐也說不定。

  「辛苦你了,」國王說:「朋友。」然後他轉向自己的妻子:「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他說,你能留在這裡陪著我們的孩子嗎?」

  王后當然是毫無異議的,國王帶著主任牧師來到他的會客室里,「茴香酒嗎?」主任牧師有點意外地問道。

  「最近只喜歡這種。」國王說:「你不喜歡嗎?」

  「隨意吧。」主任牧師說:「只是你最近肺不是很好,最好還是不要飲用這種氣味濃烈的酒。」

  「我老了啊。」國王說:「有時候我真是羨慕你們,只要有神祗的寵愛,你們就可以永遠年輕和健康下去。」

  這種說法讓主任牧師感到了一絲輕微的不悅:「我記得你也曾經希望成為吾神的牧師,」他說:「你應該知道我們並不是因為受到的恩惠而信奉光耀的羅薩達的。」

  「這是我的錯。」國王立刻抱歉地說,然後他說:「那麼就請喝下這杯酒,算是我的道歉吧。」

  主任牧師不疑有他,立刻喝下了酒,但隨著酒液湧入喉嚨,他就突然動彈不得了。他瞪著國王,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但國王只是低下頭,讓出了位置,而後就像是什麼被打開了,一股陰冷晦暗的氣息瀰漫在室內,一根銀藍色的細線在空中嗡嗡地延展,伸長,最終形成一道猶如薄薄光霧的影子,一個高大的黑衣法師從中大踏步地走進房間,讓羅薩達的牧師感到驚駭地是,當這個法師抬起頭來的時候,在帽兜里的不是一張人類的臉,而是一顆頭骨。他向羅薩達的牧師伸出手,如果在牧師沒有喝下那杯經過塔洛娜的牧師污染過的茴香酒之前,這個舉動會讓他失掉自己的手骨,但現在他沒有任何損害地抓住了主任牧師的下頜,強迫他與自己面對面——主任牧師最後看見的畫面就是白森森的頭骨向著自己傾下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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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王看著自己的老友在被讀取了記憶之後頹然倒地,雖然間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但他仍然可以察覺到對方已經是個死人了,而且,他顫抖了一下,對方大睜的眼睛似乎在控訴著他的背叛與褻瀆,但他還是看向了那個被黑袍包裹著的骨架:「他的……」

  「他的靈魂已經不復存在。」巫妖說:「他不會對之後的事情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危害了。」

  國王的臉上露出了一點哀戚的神情,但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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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薩達的主任牧師直到深夜才從王庭回到聖所,他看起來格外疲憊,面色蒼白,拉起的兜帽在他的額頭覆蓋下一層陰影。

  他的首席弟子在門口迎接他,但主任牧師奇怪的只走到門前就不再往前走了,「導師,怎麼了,」他的弟子問道:「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主任牧師看了看他,弟子的話語突然一頓,因為他看到了導師的瞳孔,瞳孔是凝固的,沒有因為光亮的照射而產生變化,他正要大叫,旁邊另一個因為等待而有些疲憊的弟子已經在說:「快請進吧,導師。」

  主任牧師的頭猛地抬了起來,恐怖的氣息席捲了首席弟子的感官,他竟然動彈不得,也無法開口警告其他人,而這個披著他導師外皮的怪物已經在得到邀請後走了進來,他的身體散發著渾濁骯髒的氣味,不斷地有暗色的水滴從他的腳跟滴落下來。深夜中,在聖所的庭院中,火把搖曳,除了首席弟子,誰也沒能察覺出導師的不同——就在這個怪物幾乎走出了首席弟子的視野,進入信徒與牧師們的居所之前,首席弟子的眼睛與耳朵都流出了血——在旁人驚惶的叫喊中,他艱難地轉過身體,僵直地走了幾步,縱身一躍,緊緊地抱住了他的導師,將他掀翻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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