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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勞瑞聽不懂。但不妨礙他領會到對方的意思:「我當然是有理由的。」

  「我聽著呢。」黑髮黑眼的術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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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腳」一從他們的地下神殿離開,就脫下了自己的絲絨長袍,把它翻過來——它頓時成了一件十分常見的,色澤淡雅的茶色絲絨長袍,他把它穿上,然後卸下自己的銀鐲,塗抹掉主任牧師畫在他額頭的希瑞克的徽記,這樣他看上去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勤勞的商人,既不是一個可怕的刺客,也不是一個令人敬畏的陰謀之神的牧師,雖然他很想在離開這裡之前讓愚蠢的人們好好地受一下驚嚇,但考慮到他或許還會回來,以「缺腳」的身份,他還是遺憾地放棄了這個念頭。

  就在下一刻,他的腳步突然停下了。

  就在通往城市的道路上,有人正在等待著他——大約三個身著羅薩達的金邊白袍的牧師靜靜地站立在滿是露水的蓬草中,而他們的身側,是一個手持弓箭的精靈。

  第710章 塔拉【8】

  勞瑞雖然極其憎惡自己的這具不自然的軀體,也同樣憎恨給了他這具軀體的父親以及母親,但他也很清楚,如果沒有這具軀體所帶來的力量,他可能早就夭折了,遑論離開那個令他深感厭惡的地方,並且能夠膽大妄為地穿行在一些混亂之地,有人想從他身上獲取好處,但最終還是勞瑞從他身上取得了珍貴的經驗與回報,這一切,都和他的非人血脈密不可分。就連這裡的鱗片筆酒館,以及自己與妻子的自由,也是他憑藉著術士的身份與力量從龐大的銀指公會那裡換來的,要不然,銀指中那些汲汲營營,心胸狹隘的掌控者又怎麼能夠容許這麼一個獨立於任何勢力的情報與任務的交流中心矗立在他們的臥榻之側呢?但勞瑞也很清楚,這樣的平衡並不能維持很長時間,銀指之所以暫時不作為,是因為這座城市是屬於克瑞法的代理領主阿芙拉的,而阿芙拉是他們首領的女兒,在他們沒有正式交惡,或是說讓人們知道他們已經從血親變為不死不休的仇敵之前,盜賊與刺客們還是必須對此保持謹慎的。

  只是勞瑞沒有想到,或是說,他並不知道,另一個位面的通用法則之一在這裡同樣盛行——也就是說,像是「打完這仗我就回老家結婚」,「要看照片【畫像】嗎,這是我的妻子和女兒」,「你們先走,這裡交給我,我很快就會和你們匯合的」,「這次任務的報酬是之前的幾倍,等我們幹完這一票,就再也不幹了」……等等死亡flag從來就是不能亂插的,也許他悄悄地帶著自己的妻子,從酒館的後門走出去大概就不會還在這裡,頂著耀眼的烈日,辛辛苦苦地把自己的朋友挖出來了——雖然作為一個術士,他不必用雙手去幹活,但對於施法的精巧性,這絕對是個考驗,尤其是一根重達三百多磅的屋樑正懸掛在你朋友的腦袋上的時候。值得慶幸的或許只有他的朋友多半都是被強光灼傷了眼睛,被火焰烤焦了脊背,以及在電流中抽搐個不停,還有幾個正被冰凍著,大多數被碾壓在掀開的頂層屋頂與二層房間下的都是半獸人與半巨人——對於這種以人類為食物的野獸,勞瑞當然不會把它們當做朋友,它們就和一些聲名狼藉的傢伙那樣,不是被勞瑞的金幣誘惑,就是被所謂鮮美的肉食引誘過來的。勞瑞對它們毫無感情,當然也省下了許多力氣與麻煩。

  讓他驚訝與喜悅的,那些願意幫助他的人,竟然正如那個強大的術士所說,都還活著,他一邊將他們一個個地轉移到安全乾淨的地方,給他們喝治療藥水,塗抹膏藥,一邊忍不住的心驚膽戰,粗暴與狂野的施法手法會令許多人為之顫抖,但只有施法者才懂得,能夠同時擁有強悍的魔法與精細的操縱才是最讓人畏懼的,而且這不是單單針對一個人的,而是針對至少二十個人,而且他們也不是什麼安分的乖寶寶——與此同時,他還在與勞瑞作戰。

  勞瑞回憶著他們的作戰過程,不得不說,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碾壓性質的威迫,他想要施放什麼法術,都會被對方預估到,而對方想要施放什麼法術,勞瑞雖然可以勉強辨別出部分手勢和咒語,但它的速度與威力根本不是勞瑞可以提前躲避或是抵抗的,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機械地遵從血脈的指揮,用本能而不是技巧苟延殘喘,即便如此,他仍然被奪去了應有的節奏,對方步步緊逼,不容勞瑞有一絲疏忽,其他的施法者雖然想要助勞瑞一臂之力,卻根本無法插入他們的戰鬥,他們就連捕捉後者的身影都有些困難。

  而且那一位還不是一個通常意義上的術士,勞瑞在心裡說,那雙黑色的眼睛無時不刻地影響著他,應該說,從他們對視的那一瞬間,勞瑞就知道自己肯定會輸,他現在只能祈求諸神,既然這個術士曾經與精靈們同行,那麼他很有可能是個好術士,那麼,在聽說了他父親對他和他的母親所施加的暴行之後,他應該會產生憐憫的情緒,從而讓自己離開。

  勞瑞的希望只達成了一半,黑髮的龍裔術士確實傾聽了他的控訴,但他沒有當即決定讓勞瑞離開什麼的——勞瑞或許之前還想過是否可以乘著對方鬆懈的時候逃走,呃,雖然有點對不起自己的朋友們,不過如果他能夠饒恕始作俑者,對於他們這些幫凶應該也不會太……過苛求吧——但就在勞瑞從傾塌的酒館裡將所有的生者全都拉扯出來之後,黑髮的施法者指了指斜坡的下方,「那裡還有一些,」他說,「不過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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