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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流民,沒有公會的盜賊,刺客,或是不願意與其他人混雜在一起的人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往來或是停留於此,深夜的鱗片筆是一個稠密繁忙的情報交易中心,酒館主人的妻子也知道丈夫錢財來源絕不是來自於酒,或是房間,但她的丈夫一直把她保護的很好,除了偶爾會被尖叫和哀嚎聲從睡夢中驚醒以外,沒有什麼值得抱怨的地方。

  但今天的哀嚎聲來自於她的身邊,酒館主人的妻子從床榻上跳了起來,看向她的丈夫,這個一向是跌宕不羈,從容坦然的男性竟然就像是一個嬰兒那樣地蜷縮在地上——是的,他已經從床上摔了下去,他側臥在冰冷的石頭地面上,雙手抱著肩膀,將膝蓋提升到可以觸碰到自己的胸膛,雙腳的腳趾緊緊地捲曲在一起——他瘋狂地一聲緊接著一聲地低聲叫著,他的妻子連忙從床上爬過去,赤著腳跪在了他的身邊,伸出手想要幫助她的丈夫。

  而就在下一刻,酒館主人突然轉過頭來,猙獰而充滿惡意地瞪著她,喉嚨里發出呵呵的聲音,就像是一個怪獸在發出威脅的呼嚕聲。但曾經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孩的妻子卻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了,她馬上舉起了始終沒有離開身邊的一塊符文牌——她的丈夫交給她的,告誡她絕對不能離開身邊的那一塊。然後她等待了大約幾個世紀那麼久的時間,她的丈夫在戒備而又憎恨的蹲伏著看了她許久之後,終於塌下肩膀,沉睡了過去。

  他的妻子也隨著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真奇怪啊。」她小聲地說道,她的丈夫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發生過這樣的狀況了,是因為最近來了一些格瑞納達的流亡術士的關係嗎?她試著搬動自己的丈夫,但他已經不是前幾年的那個他了,重得要命,妻子努力了幾次之後,也只能將毯子拉下來,披裹在他的身上,深夜時分,這裡還是有些冷的。

  酒館主人在次日醒來,「我做了一個噩夢。」他說。

  「我知道。」他的妻子說。

  或許不僅僅是一個噩夢而已,但酒館主人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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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是個我們見過的人呢。」露西厄說,她還記得那個酒館主人,因為他們比克瑞瑪爾更早的抵達哪裡,所以對於這個人類還是頗為熟悉的,他讓露西厄印象深刻的莫過於他宣稱自己曾經是個吟遊詩人,而他的身體卻足以裝下三個露西厄記憶中的吟遊詩人,他的妻子做的一手美味的燉菜,就連不那麼喜歡油脂的埃雅精靈也要承認,那些燉菜聞起來的味道香極了。

  「這大概不會是一件小事吧。」阿芙拉環抱著克瑞瑪爾的手臂說:「不然國王可以讓他的法師,或是隨便什麼人去到那裡,然後把他的兒子帶回來。」

  「這個你難道不清楚嗎?」露西厄反問道。事實上,精靈們都知道他們所選擇的會面地點正處於阿芙拉不為人知的領地之中,但和阿芙拉想的不同,凱瑞本之所以選擇鱗片筆,正是因為那座城市是屬於阿芙拉的,克瑞瑪爾是阿芙拉的監護人與愛戀的人,這就註定了他在那裡可以獲得最大程度的保護。關鍵在於,無論是有意為之的凱瑞本,還是心中明了的艾洛赫,都不會直接將這個秘密坦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問題是露西厄不,她和曾經的凱瑞本有著相同的身份,但與凱瑞本不同的,她誕生的時候,翡翠密林里已經有上百年沒有新生兒了——哪怕每對精靈都會在締結婚約之後向生命之神安格瑞斯祈禱以及飲下生命之水——銀冠密林的生命之水也只是它的分支而已,也沒有什麼用處。

  這讓埃雅精靈們不由得惶惶不安,他們是什麼地方做錯了,或是遭受了詛咒嗎?這種未曾呈現於明面,卻在暗處動盪不定的氣氛一直延續到了露西厄降生,埃雅精靈們在歡欣鼓舞之後也終於得以安心——他們沒有犯下任何錯誤,也沒有詛咒可以侵害到這個世間僅存的純潔之地。

  所以,露西厄是被愛護與寵溺著長大的,雖然埃雅精靈們也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沒有誰能夠抵擋得住他們對於僅有的幼崽的愛憐,只有一直以來隨侍在女王身邊的艾洛赫才能讓露西厄略微乖順一點,這也是為什麼他會被派來與露西厄一同遊歷的原因,雖然依照以往的慣例與法令,露西厄應該孤身一人離開翡翠密林——不過顯而易見,艾洛赫是不可或缺的,就像是現在,他用一個嚴苛的眼神讓露西厄閉上了嘴,只是年少的埃雅精靈還是向阿芙拉眨了眨,如果阿芙拉只是一個真正的人類少女,或許早就被她激怒了。

  但阿芙拉即便只是作為克瑞法的代理人,也已經經過了數十年的歲月磨礪,從某個方面來說,她堪稱……厚顏無恥。和露西厄爭奪克瑞瑪爾的時候,她可以毫不愧慚地假裝就是一個尚在豆蔻年華的孩子,而現在,即便露西厄撕開了她的偽裝,她也能繼續無辜地抱著克瑞瑪爾的手臂,做出什麼都聽不懂的樣子。

  「如果可以使用傳送法術,」凱瑞本說,「我們可以很快回來。」

  「時間不是問題。」亞戴爾說,而後其他人都沉默了,尤其是羅薩達的主任牧師,他感到難過,畢竟國王曾經和他是非常好的朋友,而且也非常虔誠,但就在他沒有看見的地方,陛下迅速地墮落了,或許,在國王的次子久病不愈的時候,他就應該向主殿求援——只是他還是有一點不甘心,他不想承認是自己對羅薩達的信仰不夠純淨,才無法讓那個孩子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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