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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相信!」伯德溫喊道,他高大的身軀甚至顫抖了起來,他緊握住來人的肩膀,他不相信,不相信雷霆堡,不,還有高地諾曼的王都就如此輕易地淪陷了。

  「這不是您不願意……相信,就能夠不相信的…大人。」男爵夫人很好地掩飾住了眼底的一絲不耐煩,諾曼王都的淪陷根本就是一個噩夢,毫無預警,猝不及防,她就連召喚下屬的機會都沒有就匆匆逃出了那裡,後面跟著成群飢餓和貪婪的怪物以及獸人。她能夠逃到這裡,發出警告還要感謝命運之神的眷顧。她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愚蠢的獵人居然會無法相信這是一個事實,她承認這確實有點殘酷,但這難道不早有預兆嗎,如果不是她畏懼著富凱,她或許早就設法遠離高地諾曼了——而且她說出這種謊言還能給自己博得什麼好處嗎?

  「她沒有說謊。」李奧娜說:「就像是我們之前得到的情報——並不是恐慌下產生的謠言與臆測。」

  第541章 買主

  男爵夫人轉了一周,看了看這個自己可能要待上幾天的房間,房間大約有九步那麼長,九步那麼寬,地面與牆面都是石磚,頂面是白色的石灰塗層,有不算狹窄的床、棉布與毛皮的床品、箱子還有椅子與書桌,書桌上有蠟燭。負責押送她的騎士帶著火把進來,男爵夫人上前,從熊熊燃燒的火把上輕輕抽出一根燃燒的正旺盛的細枝,火焰距離她的頭髮和面孔只有幾寸之遙,為青白的皮膚帶來色彩與溫熱,「沒有窗戶。」男爵夫人說:「是怕我逃走嗎?」

  騎士修沒有回答,他等待了一會,看到那根細枝快要燒到一半了男爵夫人似乎也沒有把它點燃的意思,就略略一傾火把,點燃了蠟燭,陰暗的房間頓時變得光亮起來了——這個動作看起來簡單輕易,事實上做起來才知道它需要何等精細的掌控力——修在轉過身來的時候必須承認自己吃了一驚,因為就在這個短暫的瞬間,男爵夫人已經從距離他還有兩三步的地方直接移動到了他的背後,幾乎是胸脯緊貼著胸膛,呼吸清晰可辯,修都能看到這位妖艷女性眼睛中那個小小的自己。

  作為一個騎士,這是非常不應該的,尤其是修。

  「別為此感到懊惱。」男爵夫人從容不迫地說,而那支燃燒著的細枝幾乎已經快要迫近她的手指,這讓騎士的視線幾乎無法離開她的手,那是一雙不同於平民女性的粗糙,也不同於女性傭兵的堅硬的手,它看上去是那樣的精美,除了薔薇色的染甲水外,指甲上還描繪著富麗的花紋,據說這是從精靈那裡學習來的,但也有人說它應該首先風行在南方諸國的宮殿裡,諾曼的奢靡風氣方才興起,修只在梅蜜的指甲上看到過一兩次猶如飛卷葉片的花紋,但它們甚至還不如男爵夫人的一半複雜:「如果我沒有一點本事,」男爵夫人說:「我就不可能站在這裡和你說話了。」

  修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火焰已經燃燒到捏著細枝的手指,但男爵夫人仍然沒有放開它,浸染在指甲上的香料在熱量下被催發,騎士看了一眼他的囚犯,甚至沒有將火把調換到左手——他只是在腰間輕輕一拍,他的短劍應聲而出,鋼鐵的武器帶著細微但清晰的血腥氣旋轉了半周后被騎士握住,男爵夫人只感到一冷,她手指上的火焰就掉落在了地上,騎士修的靴子踏住了它,它很快就熄滅了——就像是夜鶯的主人特意製造出來的曖昧氣氛。

  「好好休息吧,」修說,他用一種完全可以稱得上溫和的口吻說:「王女殿下明天可能還會召見您的。」

  男爵夫人挑起一邊的眉毛:「殿下?只是殿下,那麼我們的領主大人呢?」她傲慢地將手放在一側肩膀上,提醒這個騎士他所效忠的對象方才就像是一個瘋子那樣傷害到了自己,而一個女士,至少現在還不是他們敵人的女士,本該受到最基本的尊重。哦,看看她捕捉到了什麼——之前因為修的溫和反而感到失望【他的情緒最終還是沒有被男爵夫人擾亂】的女性愉快地捲起嘴唇,對於伯德溫與王女李奧娜的事情,作為「夜鶯」的首領她當然不可能一無所知,但就今天她看到和猜測到的,這對戀人似乎也並不像是人們以為的那樣甜美默契,毫無縫隙可鑽。

  「這並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修說,同時感到一陣輕微的悲傷,他不再是距離伯德溫最近的那個人了,隨著時間的流逝,新王與黛安的爭鬥與傾軋,越來越多的人們聚集到了王女李奧娜的麾下,騎士們,尤其是年輕的騎士們近似於盲目地……崇拜著伯德溫,對於他們來說,伯德溫就是書卷與吟遊詩人的歌唱中的英雄離開了羊皮紙和笛子來到了他們的面前——卑微的出身,榮耀的功績,卓越的武技,他覆蓋在身上的尊貴身份與爵位不是因為血脈,而完全是出自於本人的強大與忠貞——又獲得了一個美麗【雖然有點非主流】公主的愛慕,為此甚至不惜拋下姓氏與王位,還有什麼人可以與伯德溫享有同等的榮耀呢?大概也只有王女李奧娜了吧、

  而且伯德溫似乎也更願意與這些年輕人相處,他並沒有直白地疏遠和冷待修,但修,還有那些曾經聽從了王女命令,囚禁伯德溫的騎士是能夠察覺到其中區別的,就像是修那樣,他們沉默不語,每晚夜深人靜的時候,任憑細針戳刺自己的內心——他們本以為自己的忠誠永遠不會動搖和改變,但在這些年輕人如同烈日一般明亮耀眼,毫無瑕疵的熱忱映襯下,他們的猶疑與悖逆簡直就像是積雪融化後留下的灰黑色污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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