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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切難道會是虛假的嗎?不,他不這麼認為,就算是最狡猾的魔鬼,也無法在遊俠的視線下將偽裝的面具無時不刻地掛在身上,他感覺到的真摯、熱情、憐憫與溫柔都是真實的,而且之前凱瑞本忽略或是寬容以待的一些疑問也得到了解答——是什麼將自己,還有許多人,譬如說,亞戴爾的師長與同僚們,帶回到這個世間的呢?這條法則上清楚地寫明著,贖罪巫妖的軀體是由正能量凝結而成的。那麼,他是被迫的嗎?凱瑞本也不這麼認為,如果說救下自己是因為自己是英格威之子,羅薩達的牧師們又怎麼說呢?他們難道可以為他帶來什麼好處嗎?就連凱瑞本也沒有想到過亞戴爾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裡重新獲得羅薩達的寵愛。

  最後是白臉兒的抽打讓凱瑞本無法繼續思索下去,他低下頭,看到石板上的小魚乾已經快要焦掉了,精靈難得笨手笨腳地用樹枝夾起小魚,把它們放在預備好的樹葉上,而水獺在旁邊監督著,這個做到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包括以及不限於抽打密林之王繼承人的臉】的生物很不高興地拍打著自己的尾巴。

  「這是你的。」凱瑞本說,一邊將樹葉推向水獺,水獺嗅了嗅,擺出一張嚴肅臉,吱吱叫了幾聲。

  「不行,你吃的不能有鹽,也不能有糖,」凱瑞本說:「不然你就會禿頭的,也許還不只是頭。」德魯伊說過水獺是無法嘗出甜味和鹹味的,但白臉兒顯然要除外,很明顯的,它對那些加了細鹽和蜜糖的小魚乾更有興趣,一個沒注意就會被拖走一兩條。但有關於水獺之類的小動物吃了鹽和糖後會掉毛這點還是克瑞瑪爾說的。

  亞戴爾在離開密林之前,問過凱瑞本是否要說些什麼。他要說些什麼呢?凱瑞本想,他希望克瑞瑪爾能夠回來,回到灰嶺,回到他們的身邊,但他最後只能講講小魚乾。從遊俠離開,到克瑞瑪爾離開就已經說明了一件事情,雖然他們還在同一片星光之下,但這個孩子已經決定了走向另一條漫長而崎嶇的道路,這條道路上他沒有同伴,只有敵人,充滿危機與艱險,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凱瑞本只希望這條道路的終點不是黑暗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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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雞從獸人的部落中逃出來已經有六天,七天或是十天了,她的記性不是很好,但她終究還是一個性情堅毅,身體強壯的人,她身邊的同伴在減少,也在增加——商人們就像是傾倒那樣向呼嘯平原運送奴隸,而在這些商人中,屬于格瑞納達或是狄倫的商隊當然是最為嚴密以及危險的,他們的奴隸幾乎沒有逃走的機會,但還是有些只是看到有利可圖而想要乘機一親沃金女神芳澤的商人們參與其中——本來這些人是無法取得狄倫的許可證的,但狄倫已經前往王都,就像是曾經的伯德溫那樣,一年一次的回歸,從國王這裡得到恩賜、補給與褒獎,狄倫原本不想離開,但諾曼王的兒子不幸夭折了,王的情緒正處於一個不穩定的狀態,他除了變本加厲的祭獻給格瑞第之外,就是不斷地更換與處死他的官員們——在他看來,每個人都可能與狄倫,他曾經最親愛的外甥,現在的競爭者連通一氣想要謀害他,而黛安長公主的突然「外出」更是刺激到了他那根最敏感的神經,他不但將長公主軟禁了起來,還一連派遣了三個使者要求狄倫提前回到王都向他呈報雷霆堡的情況。

  當然,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一個藉口,這次謁見原本就應該放在春季,丁香花盛開的時候,不然雷霆堡的領主就要疲於奔命在雷霆堡與王都的道路上,就算狄倫作為一個法師,可以藉助魔法的力量傳送,但進入到王都的範圍之後,傳動類法術失效,他就只能依靠馬匹——而且現今距離冬季已經不遠了。

  雷霆堡人心惶惶,士兵們根本不想去違背狄倫留下來的代管者的命令——他們也確實存在疑惑,但狄倫留下來的代管者是一個侯爵,他對金錢貪婪的就像是一隻永遠裝不滿的臭皮囊,無論是誰,擋住了他斂財的道路他就會讓那個人去死,並且是極其痛苦的死,許可證就像是雪花那樣從他的手中飛了出去——所有有勇氣敢於無視他簽發的許可證的人都已經被狄倫驅趕出了雷霆堡。商人們拿出了一箱金子,理所當然的,他們也要得回更多箱的金子,而這次獸人們也格外的慷慨,慷慨到商人們走過甬道的時候會將銀幣而不是銅幣拋灑在地上,作為對士兵們的酬謝。

  或許正如商人們所說,獸人們需要人類奴隸為他們耕種土地,豢養牲畜吧,士兵們安心地將錢幣放進袋子裡,他們還有自己的父母、妻子和孩子,這些奴隸固然值得同情,但他們又能做些什麼呢?

  而就是這些零星的,混亂的商隊中,有些奴隸逃了出來,他們其中甚至還有其他國家的士兵,丑雞遇到了他們,但他們並不相信丑雞,畢竟丑雞是一個諾曼女人,他們認為她是想要欺騙他們,讓他們重新被諾曼人抓住,失去自由或是生命——不過還是有些人留了下來,他們要麼也是諾曼人,要麼是女人和受傷的人——在逃亡的路途中,除了丑雞沒人願意帶上累贅,但就像是伊爾摩特正在注視著她那樣,丑雞的隊伍一次又一次地幸運地躲過了獸人們的搜捕與巡查……有時候是一陣夾雜著灰土砂礫的颶風,有時候是一卷深灰色的霧氣,或是一群受驚狂奔的野角鹿,更有可能是一個隱秘的縫隙,他們固然失去了一些人,但都是因為傷勢過重或是被野獸襲擊,又或是無法經受得出飢餓與寒冷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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