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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留給他們討論與考慮的時間並不長,格瑞納達人只留給他們一個夜晚,等到晨光拂過深藍色的天穹,星河落下,他們就要開始進攻了。

  而就在這座城市約有百里以外的地方,格瑞納達的軍團駐紮在一個小城裡,與其說是一個小城,倒不如說是一個為了便於管理丘陵與平原出產而特意配置的莊園。莊園的主體建築是一列有著五十個房間的建築,內部的裝飾雖然不夠豪華但也十分舒適,正好被格瑞納達人用來安置他們的隊長和施法者——三層,也是最高層中間的房間,是最奢侈與寬闊的,毋庸置疑地歸屬黑髮的龍裔,時值深夜,作為一個施法者他早該休息了,但他還有著一件事情需要處理。

  一個小型會議,會議的參與者只有四名隊長與施法者們的代表,還有克瑞瑪爾與他的小魔鬼阿斯摩代歐斯,灰袍女士謝絕了邀請,她不在乎他們要怎麼做,反正她也只遵從克瑞瑪爾的命令。至於其他可能的反對者,從表面上來說數量為零——龍牙的兩名隊長以及他們的隊員還欠著克瑞瑪爾一大筆錢,鑑於他們的坐騎在攻陷城寨和城市後必然來一次大狂歡,龍爪的隊長雖然無需忍受無良商人壓榨之苦,但施法者中的絕大部分都在龍牙,而且恐爪龍還在鷹首獅身獸的食譜上,他一點也不想在戰場上突然被法師或是術士的法術殃及,或是被一隻鷹首獅身獸連人帶坐騎吞入腹中,所以他也明智地保持了沉默,至於龍刺,他們的數量是最少的,在這種場合隊長只會微笑,雖然微笑的有點勉強,但巫妖可以接受,不管怎麼說,他最得力的一個下屬很不幸地死於城寨的首領之手,這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讓人不快的消息,其他的,就連鷹首獅身獸和恐爪龍都沒有出現折損呢。

  跟隨著這位殿下,有不好的地方——譬如說他們無法再如以往那樣沐浴著血水安眠,戰鬥的時候也時常感覺有所擎肘;但也有好的地方,如果折損率能夠如他們所預計的那樣維持在一個很低的幅度的話,那麼他們的軍隊在與其他分支匯合整合的時候,他們不但不會被吞併,還會吞併掉其他軍隊的殘部,變得更為強大與完整,那麼,在那場最大的戰役中,他們獲得的戰績也必將是最為輝煌的。

  「那些人類會應允嗎?」一個術士滿懷疑竇地問。他並不覺得成為奴隸可以讓那些凡人存活多久。

  「如果我是提蘭的大公,」一個騎士隊長則這麼說:「我會隱瞞這個提議,並且告訴我的子民,格瑞納達人要將我們一個不留地殺死,或是焚燒整個都城——最少的,在前往哀悼荒原的時候不會那麼寂寞。」

  「希望他不要做出與你一致的選擇,」巫妖漠然地說:「我們需要時間。」

  「即便需要開戰,」龍爪的騎士隊長接著說:「我們的速度也能保證您將是第一個來到紅龍足下的人。」他的措辭非常巧妙,既可以說是恭維,也能說是顯示忠誠,或者你也可以把它當做一個挑釁。

  「在沒有任何意外的情況下。」出乎他意料的,黑髮的龍裔肯定了這點,「我相信你們可以做到這一點,而且不會太過艱難。」他平靜地說:「但這是我的決定,你還有什麼異議嗎?」

  那個隊長眨了眨眼睛,很顯然,克瑞瑪爾一直以來的溫和態度讓他放鬆了警惕,他馬上低下頭,屈膝跪下表示臣服,他一點也不懷疑,如果他真的敢於傻乎乎地提出什麼異議,龍爪就要換一個分隊長了——這是格瑞納達的法律,在面對比你更強大的人時,你所要做的只有服從與恭順。

  這時候他倒真心實意地期望這些人類能夠愚蠢一點,如果他們率先發動攻擊或是仍然想要反抗……他幾乎想像得出他們殿下的神色會變得多麼陰沉,而他只要在心裡大笑就行了。

  但他註定要失望了,最深沉的黑暗不過剛剛離去,提蘭都城的吊橋就被緩慢地放了下來,它落在地面上那聲沉重的聲響就像是提蘭都城中的人們的心臟墜落的聲音,而且放下吊橋的,應該是士兵,但他們都已經脫下了皮甲,放下了長矛,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平民——提蘭大公考慮過他們如果繼續作為一個士兵的話,會不會因為放棄抵抗而成為格瑞納達人的殂上肉。

  但有些有些人還是穿著盔甲,雖然他們的武器都被丟在了腳下,但他們顯然更願意作為一個戰士而死。

  街道上整齊地擺放著箱子,箱子裡裝滿錢幣與綢緞,還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人們沉默著,伴隨著低聲哭泣,他們按照格瑞納達人的要求,男女分開排列,身上儘可能地穿足衣物,現在的天氣不算很冷,但可以想到,格瑞納達人是不會為奴隸準備替換衣物的。

  第486章 公國【5】

  「這裡是所有的人了?」格瑞納達的第四分隊長說,提蘭的人們站在主道兩旁,中間留出可以讓三個人並肩行走的空白地帶,不過即便如此,鷹首獅身獸昂首闊步走過的時候垂下的羽翼還是會掃到提蘭人的身體,一隻鷹首獅身獸在經過一個大約只有五六歲,不知為什麼突然跑出隊列的孩子時,好奇地,或者說是充滿食慾地嗅了嗅,那個猙獰而畸形的頭顱讓孩子忍不住大哭起來,但他的母親還抱著他的弟弟,拉著他的妹妹,被間隔在數人之外,根本沒有可能來抓住自己的孩子,只能焦灼地低聲噓著試圖來阻止他。鷹首獅身獸身上的騎士不耐煩地皺著眉,他將手放在短矛上,雖然他還有著一筆很大的債務要歸還,但殺戮的欲求沒有得到滿足還是讓他暴躁至極——人們都看出就在下一刻他就會拔出短矛來刺死這個孩子,但誰也不敢去做些什麼——但還沒等可怕的預測成為現實,哭聲嘎然而止,人們輕輕地鬆了一口氣,然後他們驚訝地看到那是一個乞丐,她雙鬢灰白,衣衫襤褸,背脊如同山巒一樣地拱起,但她卻要比所有人都勇敢,她抱著那個男孩,一隻手環繞著他的身軀,而另一隻手緊緊地按住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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