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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血酒,每個格瑞納達人的酒杯里都滴入了鴿子血,無論基酒是蜜酒還是麥酒,血的甜腥味兒壓過了舌頭所能嘗出的所有味道,異界的靈魂放下純金的酒杯,也許是因為考慮到他剛回到格瑞納達的關係,今天的餐具都很尋常,即便其中的每一樣拿去都能在黑市上換來一百個,一千個奴隸,但並沒有紅袍們所喜歡的那種來自於人與類人的特殊點綴——或許會有人因此感到不滿,但這裡的主人是誰呢?是狡猾的拉里,他當然不可能讓自己的宴會出現那麼大的紕漏,在親手分割了一隻來自於獨角鯨的心臟【每一塊送到客人面前的血肉都還在痛苦地跳動】之後,他取出了一個很小的罐子,小到什麼程度呢,拉里肥厚的手掌一翻就能把它完全地包裹起來,但在拉里擰開罐蓋的時候,紅袍們和唯一的灰袍都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是所有施法者都熟悉和喜愛的一種氣味。

  「你是只該死的老狗,」米特寇特說:「你居然還有雪蜜。」

  「最新和所有的,」拉里說:「我委託了一個盜賊,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銀冠密林還沒有封閉——我沒想到他居然能把這個簡單的任務拖得那麼久,也許是因為想要拿到更多的錢——反正我直到三天前才拿到我早該拿到的東西。」

  「那麼他拿到更多的錢了嗎?」一個術士高聲問道。

  「拿到了,」拉里說:「雖然拿到的方式也許他不是很喜歡。」

  「你是把金幣融化了灌進他的喉嚨,」另一個術士說:「還是將裝著金幣的袋子壓在他的胸口上?」他的眼睛中閃爍著邪惡的光芒,格瑞納達人在談起這種事情的時候總是興致勃勃的。

  「應該更近似於前者吧,」拉里說:「如果你們願意,我們可以欣賞一下我最新的藏品。」他打了個響指,僕役們很快就把那個所謂的最新藏品搬了出來,那是一尊可以命名為痛苦與絕望的雕像——那個盜賊被魔法或是其他東西固定住後,融化的黃金從他的頭部澆淋了下去,他的皮肉都被滾燙的黃金溶液消融了,凝固的黃金覆蓋了頭骨,眼睛的位置是兩個略略凹陷的洞穴,嘴巴張開到了極限,還能看到牙齒的白色反光。這尊雕像****著上身,而下半部分或許因為沒有必要留存而被截除,但他的手——連接著被黃金禁錮的雙臂,還在如同蠕蟲般的抓撓著。

  那雙手應該算是漂亮的,細長,骨節分明,手掌很大,但現在看起來,它們更像是某種令人作嘔的怪物。

  術士們津津有味地討論了一番這尊雕像所需用到的法術,也有人試圖與灰袍女士交談一番,畢竟禁錮靈魂往往是灰袍們的拿手好戲,「應該是……靈魂枷鎖的另行應用,」灰袍女士在仔細觀察之後說:「並不十分複雜,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就是施放這個法術的法師將盜賊的靈魂禁錮在了這雙手裡,所以雖然他已經死了,但還是能夠感受和操縱這雙手,」她謹慎地不做評論,她也可以施放這個法術,但要修改和變形一個法術意味著那位法師至少精通比這個法術更高兩級的法術,通曉其中的原理才行——拉里未必能夠邀請到這樣強大的法師,但那很有可能施放這個法術的正是前者心愛的弟子,所以才能學會這個還未被更多人所知的法術。

  「那位可敬的法師說過這個法術維持的時間並不長,」拉里說:「您覺得這個卑賤的靈魂還有可能去到哀悼荒原嗎?」

  灰袍女士快速地看了那尊雕像一眼,那雙手正扭動著手指,每一根繃緊的皮膚和肌肉都在說明他的痛苦,她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拉里立即放鬆了下來,看上去甚至有點高興——他從坐席上走下來,為每個施法者分配現在變得更為珍貴的雪蜜,米特寇特與克瑞瑪爾不必說,灰袍女士僅此於他們,而其他術士也得到了讓他們感覺尚可的一份——完全滿意是不可能的,紅袍們生性貪婪,就算拉里將所有的雪蜜傾倒在一個人的杯子裡也不會讓他感到心滿意足的。

  「讓我們拿出貨物來吧。」一個術士兼商人提議說,他們急著回去服用雪蜜和冥想。所有人都對此表示贊成——那些身生雙翼的女性和貓耳孩子悄無聲息地退下了,僕役們也只留下了寥寥幾個。

  一個術士從自己的次元袋裡拿出了一小袋米,半透明的米,比格瑞納達的米要短一些,但要更肥胖一些,拉里還有幾個人直接放在嘴裡嚼了嚼,認為這種米還可以:「這是瑟里斯的米,」拉里問:「有多少?」

  那個術士比了個手勢,一些商人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瑟里斯的米在市面上相當罕見——他們的統治者不是將黃金,而是將白米當做整個國家的基礎——這個數量根本不可能以小規模的走私弄到,但在黑市上,有著一條無形的法律就是不過問貨物的來源,所以他們也只是在眉來眼去一番後拿過羊皮紙寫了自己願意給出的價錢——糧食對於每個國家,每個地區都是極其重要的物資,沒人會覺得食物太多,雖然有很多地方米並非主食,但在飢餓的時候,誰還會挑剔這個?

  術士拿過羊皮紙一張一張地看了看,很多人願意將貨物賣給出價最高的人,但有些時候,也許他更願意與某些人交換,或是賣給某個人一個人情,但這個術士已經做出了決定,拉里成為了那個被選中的買主。

  「這是一種很不錯的米。」其中一個商人遺憾地說,他來自於鄰近的一個國家,雖然知道和格瑞納達交易無異於與虎謀皮,但他不是國王,也不是國王的寵臣,對於他們做出的決定他無權改變,何況他現在可以說是半個格瑞納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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