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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許多幾乎沒有接觸過書本的商人感到為難,所以格瑞納達的周邊時常會出現石頭旅店或是蜥蜴酒館,但這個名字巫妖也覺得很不錯,看來旅館的主人當初並沒有吝嗇金幣,又或者……

  ——啊,巫妖輕聲說,雖然在識海內,他喊叫得再大聲也不會有旁人聽見,這個女人有個術士情人或是親眷。

  ——怎麼說?異界的靈魂只稍稍一頓就移開了視線,它來到這個位面好幾年了,當然不會像一開始的時候那樣目不轉睛地盯著某樣感興趣的東西看個不停,血脈賦予他的天賦令得哪怕只是短暫如同電石火光的一瞥也能得到足夠多的情報——那是個年輕的女性,有著濃密的頭髮與眉毛,面頰和嘴唇上也有著細密的小絨毛,以致於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毛茸茸的,她的眼睛是灰綠色的,虹膜周圍有著黑環,這讓它們如同獸類般的咄咄逼人,她的身體並不纖細,更確切地說,是豐滿和健壯。奧斯塔爾和克瑞瑪爾走進來的時候,她正在用力擦拭著吧檯,吧檯的面是木頭的,可能是橡木,不管怎麼說,黑色的油膩已經深入其中,就連花紋都變得模糊了,但它很好地映襯出了那隻將衣袖挽到肩膀的手臂,它鼓脹著,不夠白皙,不過這反而凸顯出了一種肉感的美。

  ——她用了胭脂。曾經的不死者說。

  ——胭脂很特別嗎?異界的靈魂質疑道,高地諾曼的王女的次元袋中,除了捲軸、符文和盔甲之外,珍貴的飾品和衣物也不少,她的胭脂被裝在一個黃金的小罐子裡,看上去像是凝固的赤色油脂;至於弗羅的牧師,梅蜜就更別提了,她的妝檯與浴室中就像另一個位面的女性那樣擺滿了各種香膏與粉末,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弗羅牧師的身體常被男性們譽為火熱的神殿;還有他在白塔、雷霆堡與龍火列島遇到的一些女性,或多或少的,都能在臉上尋找出些許類似的痕跡。在異界的靈魂的印象中,唯一對這個不是很感興趣的可能只有精靈中的女性了,但據凱瑞本說,她們在與愛人相會的時候,也是會用少量的妝品來讓自己更為動人的。

  異界的靈魂垂下雙肩,他大概永遠也不可能回到密林了吧,讓巫妖來說,如果繼續抵賴與說謊,也許可以將這個令人不快的結果往後拖延一段時間,但這對他們這並不能說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之前的還可以說是迫不得已,之後的就只能被歸納到居心叵測一類了。

  不過異界的靈魂並不是非常地難以接受,被精靈的弓箭指著是它的噩夢,但這個噩夢做了沒有一百次也由九十九次了,在凱瑞本的視線變得冰冷的時候,除了哀傷與恐懼,它心中更多的是『啊,果然如此』般的釋然,能夠不再欺騙自己的朋友讓它得到了一絲安慰。

  ——那是螺旋貝紅。曾經的不死者從容地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雖然另一方似乎已經忘記了先前的好奇——一種十分稀有的染料,產量少,但它能染出最濃厚的深紅色,就像是血液凝固後的那種顏色,也是術士和龍裔們最為喜歡的那種紅色——因為它只能從一種生活在深海中的貝殼中取得,無法人工養殖,所以產量始終無法提高。但格瑞納達的紅袍們可不會說,好吧,沒關係,我們用其他的染料,所以說,這種染料始終被壟斷在龍裔們的手裡,其他地方固然有紅色染料,但赭石偏棕,硃砂偏亮,茜草偏粉,番紅花偏紫,紫鉚蟲膠的顏色又太暗沉,所以像她塗抹在嘴唇和面頰上的胭脂只有可能是用螺旋貝紅做調色的。

  ——與金幣無關?

  ——龍裔們當然喜歡金幣,但他們更喜歡獨占與特殊——這個人類女性只有可能從她的親眷和情人那兒得到螺旋貝紅。

  ——這沒關係嗎?

  ——一種曖昧的小優待而已,術士塔還沒苛刻到那個程度,巫妖說,不過她將這種顏色用在嘴唇上也是一種威懾。

  ——用來威懾那些宵小,異界的靈魂迅速地說道,它的記憶殘缺不全,但即便就它在這個位面得到的知識來看,想要在混亂的地方經營一家旅店背後如果沒有某個爵爺、公會又或是施法者的支持會是很難的,其他不論,單就是幾場對酒館而言十分「正常」的毆鬥就足以讓一個身家尋常的商人破產了——如果他無法從那些毆鬥者身上得到賠償,而抓住和審判那些毆鬥者,強迫他們拿出錢來可不是一個卑賤的平民就能做到的事情。

  這時候他們已經在桌邊坐下,馬格里布城邦的酒館旅店和格瑞納達一樣,你先要付錢,然後才能拿到食物,奧斯塔爾毫不在意地扔出一枚金幣,那位在嘴唇上塗抹著螺旋貝紅的女性連頭也沒抬地就抓住了它,然後很快地堆砌了一大堆東西在木頭托盤裡,送到他們的桌上。

  最常見的無發酵餅,番茄汁豆和醃肉,香腸,還有一大塊生著藍色霉斑的奶酪,「要什麼酒?」她問,她的語調和她的外貌一樣粗野。

  「血紅酒。」奧斯塔爾說。

  「那很貴。」

  「我給了你一枚金幣。」奧斯塔爾說,他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另外他將雙手放在桌面上,其他人做出這個姿勢可能是為了示弱,但他做出這個姿勢更多的是為了威脅,那雙手的手指細長,骨節分明,既適合做出施法手勢也適合握著匕首與短劍,女性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無法確定對方是否正如他表現的那樣是個施法者或是盜賊,但還是收起了敲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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