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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許就是阿拉提力特人對極北之神的祭獻,但整個過程不但過於簡單,混亂,也感覺不到施法者們在旁觀或參與祭祀時時常可以感受到的波動,聽說極北之神烏樓提魯已經沉睡了數千年之久,潛藏在識海中的巫妖想,或許這並不是一個傳言。

  但對於阿拉提力特人這或許已經夠了,納努克率先揮舞著骨柄梭鏢,從齒鯨的眼睛後方開始切割,每條豎向切割痕跡距離約有成年男性的軀體那麼寬,然後他爬上齒鯨的背部,橫向切割出一條很長的切割痕跡,黑色的皮膚由此綻開,露出裡面雪白的脂肪與鮮紅的肉,一個阿拉提力特人走上前去,用一個人腦袋那麼大的鉤子勾住鯨魚的皮肉,另一個阿拉提力特人則提起一柄握柄較短的梭鏢站在一側,等鯨魚的皮肉被拉下來一點,第二個人就將梭鏢伸進去,沿著骨架將整塊肉割下來。

  納努克看到了精靈和他們的同伴,就笑著向他們擺動手掌,這個手勢在各處都是通用的,「我們只需要一小塊。」佩蘭特說:「誰去?」

  「我。」伯德溫說,然後驚訝地看了一眼李奧娜還有葛蘭,這個「我」可不止是他一個人在說。

  「這種卑賤的工作可不適合高地諾曼的王女。」葛蘭說,匕首在他的手裡旋轉出一個花式,被他塞回懷裡。

  「讓葛蘭去吧。」克瑞瑪爾說。

  在其他人也表示同意的時候,異界的靈魂不由得想,是不是他們也覺得葛蘭最近有點讓人感覺不太妙?說起來盜賊也真是太倒霉了,像是其他男性,愛上一個弗羅牧師頂多要擔心被她背叛,被她戲弄又或是索性無影無蹤了,又或是梅蜜不幸死在了他們的冒險途中,這也是很正常的,葛蘭可以埋葬她,然後在墳墓上放上一朵小花。但無論如何,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她不能說是活著,也不能說是死了,她給葛蘭留下了一絲希望,就像是在他的心臟上穿了個洞,然後用一根絲線穿過,吊掛在無底深淵的上方,讓他****夜夜被灼熱的痛苦與寒冷的悲哀所纏繞折磨,不能掙脫,也不想掙脫——異界的靈魂真擔心葛蘭會就這樣瘋掉。

  「來吧。」伯德溫向葛蘭擺了擺頭,他們走過去的時候,阿拉提力特人給他們讓開了一個位置,那裡是齒鯨的中段,脂肪最厚,肉最肥美,伯德溫雖然沒有捕獵過鯨魚,但他至少吃過大魚,他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關鍵之處,當即向所有的阿拉提力特人行了一個半禮——阿拉提力特人叫喊起來的時候,讓精靈們不由得微微吃了一驚,隨即他們發現,阿拉提力特人的叫喊並不是因為看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只是在由衷地讚美前聖騎士與一個盜賊的完美作業罷了——伯德溫甚至不要鉤子,他脫掉手套,斗篷和外衣,裸露出那隻秘銀的手臂,他的手指就像是熔岩觸到了冰雪那樣輕易地探入到齒鯨分裂的皮肉里,在他後退一步的時候,盜賊手持的梭鏢就如一片影子那樣嵌入到肌肉與骨架之間,他按著梭鏢往下,輕鬆的就像是小女孩劃開一塊打發的鮮奶油,伯德溫穩穩地繼續後退,直到將一塊完整的帶皮鯨魚肉捧在手裡。

  「我們應該為此舉辦一個宴會。」李奧娜喃喃地說,伯德溫將那片鯨魚肉高舉起來,在阿拉提力特人的歡呼聲展示它,當他的視線與李奧娜相遇時,它們立刻糾纏在了一起,再也無法分開。

  「我聞到了一股酸臭味……」異界的靈魂嘟噥道,站在他身邊的凱瑞本馬上低下頭用力嗅了嗅,這條齒鯨的死亡時間可能還不足半個白晝,在這種滴水成冰的嚴酷氣候中,怎麼也不可能有腐爛的時間與機會,除了新鮮的血味之外他什麼都沒聞到:「是鮭魚壞了嗎?」他低聲問,阿拉提力特人還捕捉到了許多鮭魚。

  「沒什麼,」克瑞瑪爾用更低的聲音說:「可能是之前的那隻海雀遺留下來的味道。」

  「印象深刻。」凱瑞本表示贊同。

  「明天我們將正式出海,捕捉鯨魚和海豹。」納努克說:「希望能夠找到你們需要的大鯨。」他指了指伯德溫:「你們有很強壯的勇士,他可以向鯨魚投擲第一槍。」

  「我們並不準備為了一艘船隻捕捉新的大鯨,」佩蘭特說:「我們或許可以去尋找鯨骨。」

  「但鯨骨都在最深的海溝里,」納努克說:「你們就算是找到了,又怎麼能把它帶回來呢?」

  「變作一隻大鯨把它們拖回來。」佩蘭特一本正經地說,他不是在說笑,但納努克認定了他是在說一個笑話。

  不過這個算不得是最重要的,納努克關心佩蘭特的船隻因為佩蘭特承諾,如果他的族人能夠幫助他們造船的話,他們到來的時候所駕駛的馬車,車廂和小馬都能送給他們,對阿拉提力特人來說,這種耐寒壯實的小馬就已經是一筆珍貴的財富了,遑論黑鐵的車廂——那是鐵,有了這個,他們能夠打造出多少梭鏢啊,每個出海的族人都能有一柄黑鐵的梭鏢而不是石頭與鯨骨磨製的,是納努克幾十年來僅存的夢想了。

  那時候納努克就想好了,即便要有五個,或是十個族人為此喪命,他也一定要為自然之子與他的同伴獵捕上一頭大鯨,不然雙頭翹船的骨架要從哪裡來呢?為此他甚至將自己的三個兒子全都安排成了投叉手。阿拉提力特人捕獵鯨魚的時候,一艘船上有八個人,六個划槳手,一個舵手,一個投叉手,不用贅言,向鯨魚投出帶著繩索的叉子的投叉手是最為危險的,鯨魚負痛驟然下潛的時候,抓住繩索的投叉手若是立足不穩或是只懂得用蠻力,就有可能會被拖入冰冷黑暗的海水;也有投叉手被繩索纏繞住,在船隻與鯨魚的拉力賽中被活活勒斷的;鯨魚的尾巴也是一種殘忍而又強大的武器,船隻所在的位置不對,投叉手也有可能被整個人打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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