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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疤」只容許自己的思緒轉移了一會兒,但就這麼一會兒,穿著灰袍的船醫被他的同伴擋住了,等他的同伴走開,將那位「船醫」再次顯露出來的時候,「紅疤」的脊背突然竄過一道冰冷的電流,他甚至能感到自己的毛髮正如同海膽的刺那樣筆直地豎了起來——經歷了無數次偷襲與爭鬥才能產生的警兆抓住了他的心臟,他根本不做任何考慮。猛地抽回身體,一個不上大雅之堂但非常有用的就地翻滾,把自己藏在了儲水的木桶後面——這個舉動救了他一命。

  「紅疤」沒有看到的是。那位船醫,不。更正確點說,法師蓋文在騎士的遮擋下進入冥想,並做出了一個法術手勢,接下來他所要做的只是「扣動扳機」,在騎士讓出視野後將數個灼熱的火球丟擲到那艘古怪的船隻上。

  偽裝成屍體的海盜們在沉悶的轟隆聲與呼嘯聲中發出尖銳的慘叫,他們從甲板上跳起來,帶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到處亂跑,或是倒在地上四處翻滾。就算是「紅疤」大聲呼叫命令,並揮舞著刀子連接殺死了兩個差點引燃了船帆的海盜也沒用,被火焰灼燒的痛苦與恐懼是不曾經歷過的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像的,人形火球剎那間就蔓延到了前桅與船首——火焰帶來的白色煙霧讓躲藏在艙房裡的海盜們也無法忍耐地咳嗽起來,他們爬出艙房,幾個海盜抓著水桶,往他們所看到的第一個著火的同夥身上澆水,於是,在短暫的混亂之後,「紅疤」總算勉強控制住了局面。他收回了符文盤,畢竟它所蘊藏的法術是需要魔力驅動的,一個法師告訴過紅疤。這些力量是越用越少的,除非他能請一個法師或是術士再次往裡面注入魔法,但你知道的,法師和術士,尤其是能夠願意為一個怙惡不悛的海盜充填魔法的施法者一般而言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他們索取的報酬總是異常高昂的。

  符文盤中的魔法可以製造「紅疤」想要的幻景,卻無法抵抗煙霧和火焰的侵襲與干擾,所以留著它也只是徒增笑料,雖然「紅疤」想不明白他們是怎麼發覺不對的。

  「紅葡萄酒和鮮血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修說,一邊接過長弓。這些東西藏在充作睡床的箱子下面,接到了船長的暗示後他們在箱子裡找到了武器。簇新的,帶著防鏽油脂的味兒:「難道他們以為我們都沒長鼻子嗎?」

  「現在可別讓我笑哪,修。」蓋文抱怨說,一邊喃喃低語,開始準備下一個法術。

  蓋文不是船醫,他和修一樣是被高地諾曼放逐的人,雖然是個法師,卻拒絕了狄倫。唐克雷的慷慨招攬,情願和自己的同伴一同離開雷霆堡——也許是因為他所喜歡的女孩正是修的妹妹的關係,可惜的是,在雷霆堡外蔓延近千里的荒原中,修的妹妹先是被獸人抓傷了腹部,又因為飲用了泥沼里的水而發熱,雖然有亞戴爾的草藥與盡其可能的照料,但那個可憐的女孩最後還是在一個黎明時分靜靜地離開了他們。

  修曾勸說過蓋文回到雷霆堡,或是改而為其他的爵士效力,法師是種難得的資源,何況是如蓋文這種經歷過實戰的法師,他到哪兒都會受到優待與照顧的,不必和他們一起顛沛流離——蓋文卻還是決定留下來,他願意和他們在一起,即便知道之後的生活會變得十分困苦,特別是對一個施法者來說,缺少施法材料、捲軸和墨水可能會令得他變成一個凡人。

  不過這些東西在碧岬堤堡都得到了充分的補充,阿爾瓦法師無私地給予了所能給予的幫助,就像是那些可以充作軟甲的鯨魚皮衣,依照一日三次送來的豐盛食物、帳篷以及其他一些必須的用品,他們雖然必須留在碧岬堤堡城外,但得到的補給甚至要比雷霆堡更好,這讓他們在之前的流亡生活中不得不縮減的肌肉與力氣迅速地回來了一部分,所以他們現在才能舉起長弓。

  煙霧散去後,「紅疤」又驚又怒地睜大了眼睛,看看對面是什麼,是一整排強壯威嚴的北方人——他曾希望過這種高大的北方人越多越好,現在他卻希望他們越少越好,他一點也不懷疑他們是嘗過血味的,冷酷堅定的眼神、分毫不動的手臂、鐵鑄般的手指與整齊的隊列已經能夠說明一切——「紅疤」幾乎可以確認,如果有一隻串著細繩的利箭正從這頭到那頭,絕對能把這些人穿在一起,就像是穿在繩索上的魚。

  他們可不是水手,也不是傭兵,他們是士兵。「紅疤」是見過軍隊的。軍隊可以說是海盜們最為忌憚的,若是說如考伯特、凱瑞本這樣的遊俠是一柄銳利的匕首,那麼國王與領主的士兵則是一把不可抵擋的攻城錘。任何一條海盜的船隻都會在這樣的巨錘下粉身碎骨,就算是海魔號也不例外。

  留給他思考的時間並不多。煙霧堪堪散去的那一瞬間,北方人的箭矢就如同暴雨般地傾瀉了下來,他們之前面對的都是兇悍暴戾,皮糙肉厚的獸人,所以在力量上從不保留,而且被考伯特藏在箱子裡的武器也相當精銳,長弓的弦是鋼絲或是牛筋,箭頭全都是三棱精鋼。殺傷力比一般的箭頭更大,而海盜們為了偽裝成普通的商人,只在襯衫下穿了簡單的軟甲,這種軟甲根本抵擋不住這種箭頭。

  蓋文施放了第二個法術,那是一個閃電類法術,但造成的效果沒有之前的火球那麼好,畢竟那時候海盜們幾乎都是趴在地上,任憑蹂躪的,而他們現在都已經躲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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