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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肋骨刺入了肺部。」克瑞瑪爾說:「在高塔倒塌的時候你被一塊巨石砸中,從那時候起你會不自覺地護著你的右肋。然後在帶著伯德溫一路疾行的時候,你有意將長弓背在身前,是因為在顛簸中他會撞上你的身體……」

  「我已經喝過治療藥水了。」凱瑞本無奈地說。

  「在它還沒有痊癒的時候你又去和蝙蝠打架了。」巫妖說:「你和它們爭奪一個嬰兒的時候,從屋頂直接摔到了地上。」

  「你明明遠在村莊的另一端,」精靈驚訝地說:「你怎麼能知道這麼多的?」

  我的靈仆,巫妖在心裡說:「停止轉移話題,」他冷漠地說:「你需要休息,今晚只有我和葛蘭。」

  精靈嘆了口氣,屈服了:「你還有多少法術?」

  「和你的治療藥水一樣多。」巫妖諷刺地回答。

  伯德溫大笑起來,他拍了拍身邊:「幸好伊爾摩特的牧師有著一張非常寬闊的床,」他說:「我們可以分享它。然後把蜜酒讓給那兩個傢伙。」

  「如果需要……」梅蜜畏怯地說:「或許我也可以……」

  「假如你允許我在蝙蝠來臨時將你投擲出去作為誘餌,」施法者不帶一絲感情地說:「我會十分地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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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你很討厭我。」在離開伊爾摩特的聖堂後。盜賊說。

  「為什麼,」巫妖反問道:「你對我來說很有用。」施法者抬起手指,讓盜賊看纏繞在手腕上的纖細銀繩:「而且你總能給我一些意想不到的啟迪。」

  「我的榮幸。」葛蘭說,他走在距離施法者約有五尺之遠的地方,但他也知道,在施法者目力所及的範圍內都是他們的領域,這種做法非但極其可笑而且還有點蠢,但他的身體根本不受意志的控制。

  村莊裡的人沒幾個捨得在夜晚點起火把,他們也不需要,在經過泥屋時能夠從未曾封堵完全的縫隙里聽到幼兒的哭喊與忍耐不住的哀叫,因為一些受傷不是那麼嚴重的人被留在了家裡,他們的家人在位於房屋中央的灶膛里煮著牧師給他們的草藥,那股味兒不比糞便更好聞,不奇怪,裡面真真切切地有著糞便的成分。

  「你覺得我們可以走出多遠?」盜賊問。

  「還記得那個早上嗎?」施法者悠閒地說:「那些農夫在村莊外的田地里耕作,而且為了不讓祭品們太早發現自己被困住了,設置這個祭地的法師或者術士也會將範圍擴大到他們日常行經的地方。」

  盜賊走起來從來就是無聲無息的,即便是在泥濘,凹凸不平的狹窄道路上,法師也不遑多讓,僅存的微光對他們來說已算得上清晰明白,他們的速度也同樣地快,大概只用了普通人三分之一的時間,他們就來到了村莊外的田地邊,他們沿著被牛和人踩踏出來的小徑走,經過荊棘處處的拋荒地,來到一塊種植著番薯的地里,看守番薯地的棚子裡空空如也,它的主人或許死了,又或許不敢將自己的生命與幾筐番薯等同——再過去是一片茂密的刺玫叢,人類的蹤跡到此為止。

  「起霧了。」葛蘭說。

  「啊,」巫妖說:「我們已經到了需要警惕的地方了。」

  突如其來的霧氣看似尋常,在湖泊、溪水與沼澤,這些水汽充足的地方,往往會出現這樣的霧氣,它繚繞在村莊與樹林之前,如同活物般的翻滾著,起初只是纏繞著足踝,但很快地,它就攀爬到了你的膝蓋,而後是你的腰部,再來是胸膛——或許是因為感知到了葛蘭與克瑞瑪爾並非那些蠢笨的凡人,它幾乎是一瞬間便濃厚到了就連盜賊的眼睛也無法看穿的程度。

  有什麼東西碰觸到了盜賊的手指,盜賊的精金匕首猛地刺入其中,如果那是有生命的東西,肯定就被當即奪取了它的性命,但匕首傳回的觸感讓葛蘭渾身發冷——比蝙蝠更讓他憎厭的東西,那根該死的銀繩,它纏繞在他的脖子上,將他數次送入瀕死的深淵的記憶還牢牢地在盜賊的腦子裡占有著一席之地。

  繩子從盜賊的袖子裡爬進去,在他的胸膛上纏繞一周,葛蘭想要擺脫它卻又壓制住了這個念頭——施法者不會做出無用的舉動。

  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下一刻,一陣狂暴的小型颶風就從克瑞瑪爾先前的位置呼嘯而起,它捲走了那些濃霧——盜賊聽到了尖銳的吱吱聲,他當即聰明地匍匐下來,有什麼從他頭頂被無形的巨手拖拽離開——風,以及別的東西割傷了他的脊背。

  濃霧消散後,星辰的銀藍色光芒重又覆蓋在這片大地上,番薯地里一片狼藉,不遠處的刺玫叢也是傷痕累累,幸而有那根繩索,盜賊才沒被一起帶走——他看見有十來只灰白色的毛茸茸的蝙蝠被吊掛在折斷無數卻依舊堅韌銳利的荊棘之間——它們之前想要在霧氣的遮蔽下偷襲他和克瑞瑪爾,當然,更多的已經被突兀的颶風捲走了。

  如果他們只是兩個普通人,它們大概已經在痛痛快快地吃喝了。

  但這並不值得高興,就在他們能夠看到的地方,刺玫從後的樹林,那片陰沉的陰翳中閃動著細小的就像是針尖,赤紅色的光,密集的就像是星辰在血泊中投下的倒影。

  伊爾摩特的牧師說的一點也不誇張。

  第138章 隊伍【六】

  「就只有這些嗎?」盜賊從地上爬起來,若是只有混淆視線的霧氣與蝙蝠,那麼他即便只有獨自一人,也是能夠設法離開這兒的,或許會受傷,但傷勢終有痊癒的一天,但如果成為了祭品,只怕靈魂也難得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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