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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氣、神養內力,而劍法便是將其外放的手段。”
“‘驚流’更接近劍客的性情,以激流勇進為要旨。”
“最後,你也將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劍法!”
柳逸想到這裡,心境漸漸地寧定了下來,唯有奮力地揮動手中水月劍。不想此時,她所使劍招竟前所未有的流暢,內力運轉亦無一點滯礙。
她接著將這一切力量灌注到水月劍中,一時只見場中青白色劍光如電,滿空皆是耀目的光芒。
陸水緣則加快了撥弦速度,琴音中透出無窮無盡的殺意。
但柳逸不僅沒在對方的殺意下變弱,反而凌空向陸水緣的心腹直直切入,橫空斬了下去!
水月劍華通明,鮮紅的血澆滅劍華。
那劍已然刺入陸水緣的心腹!
柳逸震驚得無法置信,卻見陸水緣紅衫染血,臉上帶著難以名狀的悲慟哀絕,已然癱倒在地。
*
雨聲漸弱,而雨滴還在滴答滴答地落著。但那響徹滿空魅惑人心的琴音,已消散得毫無蹤跡。
柳逸緩緩地將水月劍從水緣身體裡抽了出來。
卻見水月劍上的鮮血漸漸地乾涸,陸水緣也終於緩緩地閉上了眼。
如帶著冷刺的薔薇,零落成泥碾作塵。
如帶著熱情的火焰,終於燃燒殆盡。
緣不知所起,一瞬而滅。
風聲停歇,琴音泯滅,只留下尚存呼吸的柳逸,還站在滿是泥濘的路上目視著這一切。
☆、第二十一章
作者有話要說: 1,1-21修改完成,最終改下來20章,所以說21章是新的內容。
2,相對於10.9的修改,將11章修改了一些劇情,其他章節都是簡單的修改。
3,之前老是因為修改而斷更,所以打算放緩速度隔日更。
2015年10月24日
第二十一章青葉軒:何為七殺
狂風驟雨之下,地上滿是骯髒的泥水。
枝葉繁茂的參天大樹已轟然倒地,停歇在樹上的鳥群也皆數在這世上消逝,路邊的花花草草亦被連根拔起,再無半分生機。
陸水緣紅衫染血,已沒了氣息。
不遠處,便是玄門弟子的屍體。
柳逸怔怔地望著這一切。
全都死了,又只剩下她一人……不過,這次比起往日倒也有些不同,至少這次——她親手殺了兇手為他們報仇了!
柳逸拖著緩慢的步伐朝著白三錢走了過去,望著面貌如生的青衣少年,垂下頭默哀良久,輕聲說:“白三錢,這次……我幫你復了仇,安息吧!”
不料,白三錢的眼皮突然動了動,竟然還斷斷續續地呼出一口氣來!
柳逸大感驚訝,不顧白三錢身上的血窟窿,猛然搖晃起他的身體,高聲問:“你沒死?沒死?”
在她的猛烈搖晃下,白三錢終於睜開了眼睛。原本那清澈如水的眼睛裡已瀰漫了幾絲血霧,可見他的傷情極為嚴重。
“太好了!你沒死!”柳逸拖著白三錢的臂膀,笑著說,“走,我帶你回玄門!”
白三錢面對柳逸這坦蕩而不假思索的關懷,不禁埋下頭來,說:“白某無能,有負主人重託!”
柳逸連忙搖了搖頭說:“她衝著我來的,我連累你已經不好了,怎麼會怪你!”
白三錢蒼白的臉色微紅,不知說什麼是好,唯有苦笑著站起身來。
柳逸則撐著自己昏昏欲倒的身體,扶著白三錢,緩緩地向前行去。
*
前路漫漫,夜風蕭瑟。
柳逸只覺得體內的力量愈發減弱,便想著以說話來提神,於是問:“七殺……姓名中都有一二三四五陸七?”
白三錢聽到聲音,趕緊睜開眼睛掐了自己手心一把,竭力讓自己將精神恢復過來。
柳逸指著他的鼻子,笑盈盈地問:“白、三、錢,你不會是七殺吧?”
白三錢迷迷糊糊地問:“什麼?”
柳逸搖了搖頭:“看也不像,你這麼弱……”
白三錢羞愧地埋下了頭,蒼白的臉上繼續泛紅,不過現在,他即使頭再痛,身體再軟弱無力,也沒臉昏過去了!
兩人一邊前行,一邊繼續聊天。
白三錢叮囑道:“逸俠要和門主說清楚,不然到時候萬一誤會你就不好了。”
柳逸昏沉沉地點了點頭:“我知曉的,銀月七殺陸水緣嘛!”
“唔,其實七殺……”
“七殺很強?”
“銀月七殺手是來自魔教的神秘殺手,武功極強,行蹤詭異,在江湖上享有盛名。”
“據說,七殺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能讓一個門派覆滅。這是真的麼?”
“傳說而已。”
“也對,陸水緣可沒讓玄門覆滅,看來七殺也不過是徒負虛名罷了。”
“江湖裡,名不副實的多的去了。”
“呵,譬如無憂劍仙也算一個罷?”
“這,這可不是我說的……”
*
玄門被暮色所籠罩,星月在天空中隱約可見。
慕容遮放下手中的青釉瓷杯,望見遍體鱗傷的白三錢已覺著驚異而又憤怒,再望向面色蒼白如紙的柳逸,更是無奈無以復加,唯有長嘆一聲:“為何你每次主動來玄門時,都是受傷這麼嚴重?”
柳逸踉蹌地停在慕容遮的面前,慕容遮則趕緊伸過手來,堪堪將她扶住。
只見泥水與鮮血將她身上的白衣浸染,如今已看不出衣衫本來的顏色。她下頜處的血痕已然乾涸,但仍可以從蒼白的臉色看出她失血過多。
當初……她是為了和非夢一戰,而今又是為了什麼?
慕容遮望著少女蒼白的容顏,見她雙眸已緩緩地閉合,不由再度嘆了口氣,接著掏出隨身攜帶的絲巾,緩緩地為她擦去額角的鮮血,輕聲說:“你怎麼……還是如此不小心?”
*
黑衣劍客衣袍生風,蹲在地上低語:“你太大意了。”
同樣的意思,用不同的詞句說出來,加上說話者低沉喑啞的聲音,在關懷之外,卻更帶著一股強烈的恨意。
非夢望著紅衫染血的絕美歌姬,摘下斗笠,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著陸水緣的臉龐,低沉的聲音恍若呢喃:“你看……慕容遮沒來找你,我說讓你回來……你卻非要留在玄門。”
他深深地凝視著那絕美絕媚的臉,回想著當初那幽潭般令人迷醉的雙眸。
但雙眸緊閉,再也無法睜開。
非夢唯有嘆息著緩緩地俯下身來,輕聲道:“如今……便只有由我來葬了你。”
黑劍出鞘,卻不再是為了殺人。
黑劍一揮,在土地上留下深深的刻痕。
用最強烈的真氣與鋒利無比的寶劍,僅僅是為了在地上挖出一個坑!
那坑,正好能將陸水緣的身體裝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