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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旎如蒙驚雷,被轟炸得不成人形。父親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好似恍然間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不顧眾人的阻攔,義無反顧跑出家門。

  千佛崖險象異常,據說他是在雨後經過此處,遇上泥石流,為了推出同行的小兵,失足掉下山崖,屍骨不存。

  那山崖那樣的深,被他救的那位小兵指著他墜崖的地方給秋旎看,“將軍就是從這裡掉下去的。”

  幾乎是毫不猶豫,秋旎站在崖邊毫不猶豫地縱身,歸入那一片雲海。

  不管從這裡下去,是生是死,秋旎都得和他在一起。

  秋旎賭了一把,用自己的命,和老天爺來了一場驚世豪賭。

  幸運的是,老天爺厚愛於她。更幸運的是,老天爺也厚愛於他。

  從水潭裡爬出來,未行幾步,秋旎就看到裴翊修一身絳色戰袍在山崖底下抓耳撓腮,試圖爬上去。

  他尚安好。

  此生,秋旎再未遇過什麼事,讓她那般歡喜。她幾乎喜極而泣。

  他轉過身,眼中儘是錯愕,愣了片刻,把秋旎摟緊他的懷裡,用力地抱著她,那感覺就像是要捏碎她一般,“你怎麼來了?”

  秋旎伏在他胸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拍打著他的背,“他們都說你死了,我不信,我一定要來看看。”

  突然,他又變得很憤怒,把秋旎從他懷裡撈起來,他說:“秋秋,不要做傻事,答應我,不要再做傻事。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要做傻事。”

  一時之間,秋旎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盯著他半晌沒有說話。

  此次,他卻是格外有毅力,非得求秋旎個承諾。

  拗不過他,秋旎微微點了點頭。

  千佛崖太高,沒有援兵,他們根本爬不上去。

  於是,他們在千佛崖住了下來。其實崖底風景極好,一大片水澤圍著一方竹林,遠處是茫茫一片荻花。

  裴翊修在竹林邊上搭了一座簡陋的竹屋,屋舍簡陋,他們卻過得分外安心。

  每每日出之時,他便去林中狩獵,往往獵了三兩隻兔子就開心得不得了。回家之後,他們生一堆火,靠在火邊講故事,有時候靜靜坐一夜,在他身邊,秋旎都覺得特別安心。

  那段日子,沒有錦衣玉食,沒有顯赫富貴,秋旎有的,除了他,別無所物。秋旎想要的,除了他,別無所求。

  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爾做點關於未來的白日夢。那麼貧困的生活,秋旎卻甘之如飴。

  一日,他剛出門不久,很快又跑回來,跑得滿頭大汗。也不理秋旎,拉了她的手就又往外跑。

  “秋秋,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他的手寬大,握住秋旎的手錯錯有餘。到得目的地,手心已經沁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水。

  那是一片草地,不知名的小黃花開得漫山遍野,一直綿延到天際。好多的蝴蝶在空中飛舞,像空氣里突然開滿了花。

  秋旎一身素衣,卻忍不住在花間起舞。

  ——————

  那天傍晚,秋旎第一次見到元赫。

  他躺在那片水澤里,周圍的水被他的血液染得緋紅。

  彼時,秋旎正搖著裴翊修的手臂問他晚上要吃什麼,餘光卻瞟到水澤中躺著的元赫。

  等他們跑去看時,元赫已經因失血過多,氣息微弱。

  裴翊修將他扶回小屋,他躺在竹榻上,分明發著高燒,卻渾身發抖。

  裴翊修看了看他的傷勢,“他傷得不輕,若是沒有藥止血,怕是活不過今天晚上。”

  秋旎問他:“那怎麼辦?”

  他將元赫的手放下,又倒了杯茶喝掉,才說:“我現在四處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草藥,可以給他止血。”

  目送裴翊修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處,秋旎又打來一盆水給元赫清洗身上的傷口。他身上儘是深深淺淺的劍傷,腹前有十多處傷口,源源不斷地湧出血,一身被水浸濕的衣衫不停地滴著血水。

  看得秋旎膽戰心驚。

  裴翊修帶著一筐草藥回來,興沖沖地對她說:“算他命大,我剛出門就找到了止血草,他這傷,只要止住血,就再無大礙。”

  秋旎一面舂藥,一面笑著對他說:“應該是,算他命大,遇上了菩薩心腸裴翊修。”

  敷了藥,元赫的傷口很快就止住了血。只不過,仍是昏迷不醒。

  他是在第二日上頭醒的,裴翊修剛剛出門,秋旎坐在門口縫他破了的披風。忽然驚覺頭上有個影子向秋旎蓋來,轉身一看,元赫提著劍指向她。

  她嚇得一抖,丟下手中的針線。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衣物,又疑惑著看了她一眼,疑惑道:“你是誰?”

  微微定了定身形,秋旎錯開他的劍鋒,撿起地上的衣物,笑著說:“我叫謝秋旎,你暈倒在了水塘里。”

  他狐疑著收回劍,腳步踉蹌坐回榻上,秋旎慌忙給他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正要說些什麼,卻聽到外面有人在叫,“謝小姐,謝小姐。”

  秋旎欣喜若狂,對元赫說:“你先休息一下,我的人來找我了。我馬上回來。”

  他卻突然拉住秋旎的手腕,“你是中原人?”

  秋旎一愣,久久驚愕不已,最後,捂嘴大叫:“你竟然是突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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